佩仪冷淡说道:“有什么用?再名贵的跑车在台北市区也无用武之地--暴殄天物!”
“噢!老板。”志伟向翊德说:“佩仪的心情不太好呐!”
见个几次面后,又发现翊德不摆架子,这几个家伙开始口无遮拦,老板长、老板短地唤起陈翊德来了。
“谁是你老板?”佩仪不高兴地:“那个前额微秃、啤酒肚的老董才是你老板!”
“还生气?”翊德一笑:“不可含怒到日落!我们不是早说过了吗?公私要分明!”
“分你的头!”她没好气:“我和下属聚餐洽商,关你什么事?硬要跟着来。”
“当你的司机嘛!”他理直气壮:“顺便了解一下,你的歌喉退步了没?”
“对嘛!放松心情唱歌好听。”鸿仔说。
佩仪甜甜一笑:“说的是。钦!翊德,我认为你有一项没变。”
“是什么?我的幽默?还是英俊?”他轻浮涎笑。
“你的厚脸皮。”她简单回答。
在KTV里,翊德拿起光笔在点歌簿上划过,别有深意:“点给佩仪。”
早已闹得轰轰烈烈的志伟等人好奇不已,麦克风传来递去,国、台、英、日歌曲唱得如痴如醉。
“咦?这首歌是谁点的?”明莉盯着萤光幕问。
五、六年前流行过的一首歌曲名称出现在萤光幕上。
《从头爱起》
看了翊德一眼,佩仪拿起麦克风来,随着熟悉的音乐唱出了贴切现况的歌词:
也许是好奇 也许觉得它很神秘
我们都沉醉爱的梦里
可是时光提醒我们面对的问题
才发觉心里的犹豫
不是不爱你 不是谁要把谁抛弃
是不愿把它当做儿戏
我们以往不免都会有几分孩子气
还需要多问问自己--
能不能够让我们再从头爱起?
“那是在一个梅雨季节里。” 翊德浑厚低沉的嗓音接唱。
他眼中的情意令佩仪低头,柔柔唱出:
“能不能够让我们再从头说起?”
“那许多话相信还应该记得起 从头爱起 我愿再从头爱起” 虽然只有几句男音合唱,翊德捏拿得刚好,有画龙点晴之妙。
“追寻着过去的足迹 还是像那样好奇 还是像那样神秘 还像过去一样的痴迷。”
佩仪满怀感触,望着翊德以眼神询问:你在暗示些什么?
翊德举起白兰地酒杯向她致意,对其他人的喧哗不以为意。
KTV里唱尽悲欢离合。
鸿仔唱了一首《欢喜就好》,轻快活泼的恰恰节奏炒热气氛,翊德含笑拉她起身:“歌喉没退步,但不知道腰肢是否还灵活?”
“哇!”明莉发出赞叹,“跳得乱棒的!”
佩仪挺胸收肩,上半身极为稳定,柳腰款摆,活泼妖娆。如果说探戈性感冷艳,恰恰就是狐媚热情。
“跟着佩仪绝不无聊。”志伟笑着说。
一伙人玩到凌晨两点才尽兴而返。
送佩仪回家,翊德第三次进入她的住处,当她询问他要不要喝咖啡时,翊德有丝犹豫。
“放心。是研磨咖啡,不是即溶的。”
翊德征求她的同意自行动手。
换上宽松家居服的佩仪盘腿而坐,看着他娴熟操作日式蒸馏器。
“只有哥伦比亚?”他问。
“嗯,我喝不惯曼特宁。”她蓦然住口,耳根一热--曼特宁是他最喜欢的口味。
对她无意间透露的讯息,翊德只是淡淡一笑,将视线转到墙上的拼图问:“你喜欢拼图的习惯还是没变。”
将咖啡递给她,翊德也学她盘腿而坐。香醇气味中有一股浓稠亲昵的压力。
打开第四台的卫星音乐频道,啜饮咖啡的两人心思并不在电视上。
“我记得你第一次到我家喝咖啡的时候,好像昨日一般历历在目,但却已经是五、六年前的事。”翊德突然开口。
佩仪手一颤,幸而咖啡已快喝完,没有泼出来。
“小心。别翻倒。”他伸手拿走佩仪的杯子和自己的一起放在托盘里;另一只手顺势揽住她的腰,倾身吻她。
这个吻有咖啡的香醇、白兰地的微醺。
“陈翊德……”她指名道姓叫他,声音低哑。忆起了那一夜的浓情蜜意。
“嗯?”他抱起她走向卧室。
“你卑鄙!”她娇嗔道。
他发出低低的笑声。
看到她床头的无线电装备,翊德讶然:“你也跟人玩无线电?”
佩仪羞赧承认:“学你的。”
他似笑非笑地瞅着她:“你还从我这里‘偷学’了什么?我很好奇……”
她淘气地轻咬翊德耳朵:“多着呢……”
春宵良夜,意欢情浓。
***
“啊!有了!”佩仪兴奋大叫。
“有了?”志伟瞄了她一眼:“那就赶快补票。”
“呸!”佩仪瞪着他:“你胡说什么?我是说瑞旭的CF有办法了。”
“怎么做?登广告找童星?”
“别蠢了!我们请偏远国小的学童帮忙--纯朴天真的孩子比童星更自然。”
“太劳师动众了吧?”鸿仔质疑。
“才不会!顺便叫瑞旭做善事,资助偏远地区的教育经费或硬体建设……”佩仪眼睛熠熠发光。
她恣意而行,指挥若定,一呈报了老董后,马上调派志伟:“寻找学校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志伟哀鸣:“佩仪,你公报私仇!”
“怎么会?”她无辜地问:“你做了些什么?我怎么可能公报私仇?”
她拍拍志伟肩膀,露齿一笑:“能者多劳嘛!”
趁着这几日空档,佩仪帮堂妹紫绫设计花店的DM及卡片。
约好了下午四点碰面,紫绫却迟到了将近半个小时。出现在办公室时手捧着两盆蕨类盆栽,甜甜地叫了一声:“堂姊。”
戴顶棒球帽、身穿背心牛仔裤,十九岁的紫绫猛然一看像个小男生。
佩仪一笑:“现在才来?”
紫绫将盆栽送给明莉和佩仪,诚心道歉:“对不起,我碰上了一个冒失鬼,将我当成别人,后来才说清楚。”
看到堂姊为她设计的DM及小贺卡,紫绫眼睛一亮:“好漂亮。”
佩仪笑着说:“我知道你最喜欢紫罗兰。你认为可以的话,我帮你拿去印刷。”
“谢谢堂姊。”紫绫眉开眼笑。
“等一下一起吃晚饭吧?”佩仪问。
“不行吔!我车里还有六盆花还没送出去。”紫绫说。
“什么?你开车来?”明莉、佩仪惊讶。
“是呀!我上个月考到驾照。”紫绫答。
佩仪忍不住追问:“你考了几次?”
“一次。”紫绫眼神清澈地望着堂姊:“怎么啦?”
佩仪语塞。
明莉放声大笑:“老天!佩仪,你确定你们之间有血缘关系?”
“我想要效法国父革命十次成功的精神,不行吗?”她酸酸地回答。
“我先走了,堂姊再见。”紫绫甜甜一笑,轻盈离开。
鸿仔评论:“你的堂妹跟你和筱婵不像。”
佩仪点头笑道:“她是我五叔的长女,是一个很贴心的好孩子。”
“啧!啧!乌鸦窝里出凤凰。”志伟损她:“我还以为你们李家只出恶女。”
“你找到了我要的场地吗?”佩仪扬眉问:“再摸鱼嘛!出差费你看我准不准!”
“佩仪姊--”志伟涎脸怪声撒娇。
***
从印刷厂回来,佩仪绕回老街去探望爸爸。叫了巷口梅伯伯的牛肉面、卤菜大快朵颐,耀辉忙着交女朋友,耀宗就读南部五专,旺福伯看见女儿回来又是高兴又是唠叨。现在他最担心的就是佩仪的终身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