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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9 页

 

  佩仪脸色铁青,手里一本宗卷被捏成圆筒形。 

  “你们……认识?”老董问了个蠢问题。 

  “以前见过。”“老朋友了。”她和他齐声说道。 

  鸿仔喃喃说:“真有趣。” 

  佩仪硬是拉回主题:“你认为哪里不好?愿闻其详。” 

  “幼稚。”陈翊德简短道。 

  “什么?”佩仪扬声,随即降回正常声量:“倒要请教一下——哪里幼稚?” 

  ***

  “不可否认:‘未来·希望’是个大题目,配乐也选得很恰当,无可挑剔。”陈翊德先褒后贬:“只可惜大题小作--才几个可爱的小童星凄笑玩闹就想把三十秒的CF蒙混过去似乎太简单了些。” 

  “我的诉求点正是在有小孩的年轻夫妇上。”佩仪捺着性子解释:“推销的是‘家’、‘城堡’和‘亲情’……我也和贵公司讨论删改过数次,并不是贸然定案。” 

  陈翊德扬眉:“哦!我期待看见的是气势更磅礴、雄伟的诉求观点。” 

  空气中有丝火药味。 

  佩仪冷笑:“那只能说我们和贵公司一开始彼此就弄错了对方的走向。” 

  “亡羊补牢犹末晚。”他回答。 

  两人语带双关的话愈来愈像情人口角,明莉在桌下踢了佩仪一脚,吴经理和老董一个咳嗽,一个在清喉咙。 

  佩仪保持平稳,深吸一口气问:“这个CF到底可用不可用?” 

  陈翊德文质彬彬:“我刚才已经说过了,是不错,可是,佩仪,你应该可以做得更好才对。” 

  佩仪眼睛喷火:“好!我再试一次--但是贵公司得再追加预算。” 

  陈翊德眼中锋芒一闪,垂不眼睑,轻松地说:“没问题。” 

  创新广告的老板没有置喙余地,瑞旭的主管更没有。在吴经理看来,这支CF已经颇为精致,老板还不满意,原因分明是对人不对事。 

  陈翊德的临去秋波是,当着众人面前邀佩仪下班后到筱婵那儿去讨论研究。 

  “我来接你。” 

  “不用了!” 

  陈翊德不忘损她:“这么多年了,还学不会开车,逞什么强?我很乐意再当你的司机。” 

  陈翊德一走,所有同事会聚集在佩仪的办公桌前,如果她不是心情恶劣到极点,一定会因他们争先恐后的模样笑出声来。 

  “佩仪--” 

  “别问!”她沉声说:“除非谁想被我五马分尸!” 

  一到下班时间,大楼人潮涌出,一看到那辆黑色法拉利,佩仪便火冒三丈,这种骚包跑车引起的注意,够同栋大厦的人嚼舌数日了。 

  一坐进车门内,她便开口炮轰:“这种老古董还留着招摇?太辱没董事长了吧?最起码也该换348Th的嘛!” 

  陈翊德微笑,一本正经地:“租金很贵呐!” 

  一句话挑起了许多回忆,佩仪不禁陷入沉默。何必对他张牙舞爪?只要把持得住自己,就算他有潘安之貌、邓通之富又能奈我如何?她黯然想。索性以不变应万变,任他去吧! 

  将她载往敦化南路的一栋住宅大厦,翊德请她下车。 

  佩仪询问:“做什么?” 

  “拜访一位老朋友。”他淡然道。 

  她挣开翊德搀扶她的手:“与我无关,我不想去。” 

  翊德干脆揽住她的腰,硬是把她带入电梯中:“大有关系--你非去不可。” 

  佩仪恼怒他的霸道,推他的手:“说话动口就好了,不要动手动脚的。” 

  “你老是……”接下来的话,翊德没有说完,他真的照做--松手、动口。动口吻得她七荤八素。 

  电梯在六楼停住,一个滑头早熟的小男生对他们露齿一笑:“请继续,我不介意。” 

  翊德尴尬地拉着佩仪往左边长廊走,按了住户门铃,来应门的人赫然是--仲宇! 

  “咦?”仲宇大感意外:“你怎么不声不响跑来?还带了位小姐?”他定晴一看认出了佩仪。 

  翊德大刺刺地落座,打断了仲宇与佩仪兴高采烈的寒喧。 

  “我只要你老老实实地回答几个问题,不用为我遮掩,也不用为我说好话--” 

  “什么事这么紧张兮兮的?”一位娟秀美丽的少妇打断了翊德问道。 

  “这是贱内。”仲宇嘻笑介绍,笑着吆喝她:“客人来了还不去做饭?家教不严!”芝惠白了他一眼,对翊德嫣然一笑:“从没见过你带女友上门,帮我介绍一下嘛!” 

  陈翊德简短介绍佩仪姓名、工作,继续坚持原先的话题:“我们以前打赌追佩仪,赌注是什么?” 

  佩仪的脸上产生变化,她恨死翊德“哪壶不开提哪壶”。 

  仲宇愣愣回答:“没有哇!打赌只是一个玩笑话……我跟你并没有下赌注。” 

  “很好!再请你仔细回想:我那次出国时,你打电话跟我通风报信的始末。”翊德追问。 

  说来话长,仲宇足足费了二十分钟口舌,加上翊德提出问题,才把事情说得详细确实。 

  佩仪的心脏纠结成一团。不!她不愿相信这是事实-- 

  驰扬财团的沈长峰是陈翊德的舅舅,许多的误会因他而起,仲宇好心示警却被她断章取义…… 

  她宁愿,这些话是翊德和仲宇串通好的说词。 

  简仲宇豁然开悟:“就为了这件事,你们两人分手?” 

  翊德涩声回答:“不是--是我被甩了!” 

  佩仪无法再安坐,她怆惶站起:“我要走了,很高兴……”她咽下喉中硬块挤出笑容:“再见到你,仲宇。” 

  芝惠温柔一笑:“留下来跟我们吃晚饭嘛。”她充满同情地望着愀然色变的佩仪。 

  留不住来去似风的两人,仲宇夫妇自行享用晚餐,谈起了五年前的点点滴滴,又是叹又是惊喜。 

  “真没想到--”芝惠叹息,眼里满是浪漫憧憬:“难怪,帮翊德介绍了几位小姐交往总是无疾而终,原来还有这番典故,看来,翊德的好事近了。” 

  “恐怕还得费一番功夫。”仲宇笑道:“小仪可没那么容易哄。” 

  他娓娓道来小仪的泼辣、爽利、叱吒挥扬的威风,芝惠听得津津有味。 

  “真了不起。”芝惠发出赞叹:“他们的恋情也够曲折离奇了。” 

  “我们也不差呀!情奔纽西兰--” 

  “还贫嘴!”芝惠双颊飞红:“老掉牙的旧事了。” 

  结婚三年的小夫妻依然甜蜜恩爱。 

  ***

  “冰焰”PUB内。 

  佩仪啜饮着冰寒辛辣的“冰焰”,阴郁的心情就如所尝的酒一样苦涩不堪。 

  筱婵知道她的酒量甚佳,只轻描淡写地:“藉酒消愁愁更愁。” 

  小仪瞅着堂姊,恼羞成怒:“自从你姘上了那个中文系老头,说话就越来越咬文嚼字了。” 

  “去你的!他是堂堂教授,你说话客气点,更何况他是鳏夫,我未婚,男未婚女未嫁,什么姘不姘的?” 

  小仪不理她,迳自调第四杯“冰焰”。 

  筱婵眯着一双媚眼:“我断定你性生活失调,欲求不满。” 

  “可爱”的堂妹像只箭猪竖起全身刺针,粗鲁回嘴:“谁像你?纵欲过度,脚踏三、四条船?那天被嫉火中烧的男人分尸了,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去你妈的……佩仪,你想吵架是不是?”筱婵有点光火:“我好心被雷劈!居然让你咒起我来了。” 

  自那天从仲宇口中明了来龙去脉,到今天已经是第三天了,陈翊德一言不发地将她载回住处后从没再出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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