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不要啊!”她还来不及阻止,父亲就扑上去。
蔚元手拿木棍,拖着不稳的步履向前一挥。
林正富也狠了心,反正一不做二不休,决定先把这个老的打倒了,再处理晓蝶的事。
眼见蔚元一棍挥来,林正富双手稳稳地接住,并且抢了过来。“凭你这老头也想跟我打,我看啊!等你下辈子投抬转世再来吧!”
“浑帐东西!”蔚元赤手空拳扑上去。
林正富随即用抢来木棍反手一挥,击中了蔚元的头,蔚元一时重心不稳,又撞上桌角,这重重的撞击让蔚元的头一时血流如注。
“不——”晓蝶跑上前去,发现父亲的头一直血流不止,泪水已如决堤般崩溃了。
而林正富看了这情形,心里不由地紧张起来。心想,万一这老头真的死了,那么,他不就成了杀人凶手?
思及此,他越想越害怕,双手抖得更是厉害,他随即将手中的木棍丢了出去,想逃离这儿,可是双脚站在那儿却颤抖得无法启步。
晓蝶连忙撕扯开衣袖为父亲止血,但只见布条一直淌出血来,让无措的她更是无法停止哭泣。
“是你!是你害死我爹!”晓蝶的双眼除了泪水之外,还充满恨!
“不……不关我的事,是他……是他自己要冲进来坏我的好事。”林正富大概是有些吓坏了,说话竟有些结巴。
“你还推卸责任!”她怒目看着他。“今晚若不是你想轻薄我,爹他老人家也不会挨你这一棍!”
“这是他自找的!”他还想逃避责任。
她的头发因之前一番拉扯而显得凌乱,衣衫某些地方被撕裂而有些破碎,但她不畏惧地冲向他,双手抡起拳头猛烈地捶打林正富。“你还我爹的命来!”
“你疯了!”林正富瞧她一脸的泪痕,加上歇斯底里的叫喊,心里不由地怀疑这个女人是不是疯了?
“我是疯了,被你逼疯了!”她继续打他,甚至还想掐死他。
“你滚开,疯女人!”林正富一把推开晓蝶,吓得赶紧跑了出去。离开前嘴里还喃喃自语:“疯了,她一定是疯了!”见林正富跑了出去,晓蝶像失去目标一样,茫然地瞧着屋里。霎时,她又像恢复记忆般地走近父亲面前放声大哭。“爹——都是女儿不好,女儿不孝!”
“晓蝶……爹对不起你……”蔚元半合著眼,气若游丝地说。
“爹快别这么说,这一切都是女儿害了您。”她哭着急道:“我赶紧去请大夫来!”
“来不及了,听我说……”蔚元吸了两口气,用着微弱的声音说:“我千不该,万不该听了晓凤的话,把江少侠赶离咱们家,这件事是爹对不起你……”说着说着,蔚元的眼泪也跟着流下来。
“晓凤?”泪光中,她更显茫然。
“晓凤方才从我手中抢走了我替你们出嫁时所准备的玉镯子,这会儿……已经离家走了。”
“走了?”她再也承受不了任何打击了。
“爹趁这个机会要交代你几件事……”他握紧晓蝶的手。努力张开嘴说:“爹走了之后……”
“您不会有事的,爹——”她又哭了。
“傻孩子,爹拖累你这么久,也该去找你娘了。”接着又说:“以后你要替爹好好照顾小四和小五,好吗?”
“我会的,我会的。”她频频点头答应,然而泪水仍然无法停止地继续滑落。
“还有晓凤她……爹担心她一个女孩家,到底能走去哪儿?”
“我会把晓凤找回来的。”尽管晓凤使得她和江水寒分隔两地,害她差点掉入林正富的魔掌,但她仍然视她为这个家的一份子。
“你会原谅她吧?”蔚元担心地问。
“无论如何,她总是蔚家的人,我会原谅她的。”
“那我就放心了。”他又继续说:“还有,在江少侠尚未回来之前,你带着小四、小五赶紧离开这儿,另外找个地方先躲一阵子。”
“爹的意思是……”
“爹若走了,今后你一个女孩家可得多加小心,懂吗?”
“爹不会抛下我们的,我会带着您和弟弟妹妹一起走的!”她激动地看着父亲泛白的脸。
蔚元拍拍她的手,努力挤出一点微笑。“我明白你的孝心,但是……但是……”
见父亲喘着气,且话又说不上来,晓蝶急得哭叫起来!“爹,您怎么了?您说话呀,别丢下晓蝶不管啊!”
被晓蝶断断续续的哭喊声吵醒的小四和小五,这时都纷纷跑了进来。
“大姐!发生什么事?”小四本来是一双惺忪睡眼,在见到了父亲血流满面的模样,也忍不住心慌惊叫。
“爹受伤了。”晓蝶满脸泪水且面色凝重地回答。
“爹,您怎么了?哪儿不舒服,要不要小五替您背?”年纪尚小的小五,只知道父亲的身子本来就不好。
“你们乖,爹很快就没事了……咳咳!”蔚元咳了几声之后,无力地说:“但是以后你们一定要听大姐的话,要坚强,懂吗?”
“我们会的。”小四也忍不住流下泪水。
“我知道,”小五说:“等我长大后,还要保护姐姐呢,”
“好……好……乖,我的乖儿子……”
话声至此就停了,和爹的谈话就这样停了,从此再也听不到爹的声音……她不要,她不要爹走!!
“爹,您醒醒,别在这儿睡呀,这样会着凉的。”懵懂不知的小五,还口口声声叫唤着爹,想唤醒沉睡中的爹。
此情此景,不管爹要她再怎么坚强,心终究是碎了,强忍的泪水再也关不住,她痛不欲生地跪在父亲面前放声大哭。“爹——”
悲凄的哀恸声,震撼了整间屋子。
人已去,留下的只有无限的悲痛与哀伤。
灵桌上,白烟。
晓蝶和小四、小五身着白色丧服跪在父亲的灵前。
悲泣的哭声自三人身上传来,让在场的人都为这突如其来的恶耗哀伤不已。
“听说昨儿个夜里来个男的,躲进了晓蝶的房里,想对她施暴。”隔壁的刘大叔朝一旁的邻人说。
“这事是真的吗?”有人问。
“当然是真的!”刘大叔又说:“昨儿半夜里,我因为肚子疼起来上茅厕,结果就听见蔚老头他家吵吵闹闹的,等我上完茅厕想上前察看时,就看见个男的慌慌张张地逃了出来。”
“那也不能证明什么。”又有人说道。
“你们想想看,蔚老头家里有几个钱可偷,况且一个陌生男子,两手空空的跑了出来,若不是劫财,那就是劫色了。”
“哎呀!那可真要命,一个姑娘家就这样没了清白,叫她以后怎么做人呀!”王大婶站在身为女人的立场替晓蝶抱不平。
“真是不幸!”大家异口同声地说。
“你们有没有瞧见晓蝶那个呆滞痴傻的神情?”有人问。
“没注意,她到底怎么了?”
“听说从昨晚事情发生后,她就这个样了。”刘大叔继续说:“我想大概是因为遭人轻薄,受不了刺激,所以整个人就成痴呆了。”
“一个女人失去了贞节能不哀伤吗?看样子,一定是的。”一名妇人说道。
“唉,真是可怜!”
“可是前一阵子,蔚家不是住个男人吗?怎么不见那个人呢?”刘大叔问。
“人家早在一个多月前就离开了。”王大婶说。
“要是有个男人在,情况大概就不会这么糟了。”刘大叔认为。
“说的也是,不过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咱们就尽点力帮助他们几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