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火了——”这声惨叫或许也是一种解救,宾客们可以无视于雪契给他们的压力而开始慌乱起来;雪契嘴角泛起一丝冷笑,当下解开那碍手碍脚的华丽披风向她奔来:“蝶羽!”
“是!”反射性地回答了雪契,她也同时间放下一切准备与雪契出外厮杀;岂料后者到她跟前却猛地一顿:“这件事我处理即可,你到潋滟那里去保护她。”
呃?蝶羽呆看着雪契奔出宴客大厅开始处理一切,不顾父王及其它宾客的存在,却只想到他的妻……但是雪契,你知道你下的是什么样的命令吗?你明知道我对你的感情,你可知你给我多大的伤害……为什么你竟然丝毫不为我着想,竟要我去替你保护妻子……
蝶羽绝望地抱着头痛叫一声,朝着皇子妃休息处所的长廊奔去;陪着潋滟的除了一些侍女还有卫廷,此刻正探出房门观望事态。“呀?蝶羽?到底怎么啦?突然间失了火,是不是——”
他的问题还没问完,蝶羽咬牙握拳,抓住卫廷的肩朝他下巴用力一击,卫廷措手不及,当下闷哼晕倒。房内的侍女见状尖叫逃避;潋滟原本坐在床边,此刻也惊得站起身来,“蝶羽?”
雪契——如果留在你的身边只能被你这样漠视,那么,不如成为你的敌人!
第八章
“少主,我等前来迎接你了!”费文一剑击杀守卫的士兵,将房门上的铁锁斩断,开门想要将迪萨王室最后的命脉救出……
却看到暝国的皇太子,那个毁了他们国家、屠尽迪萨人民的战鬼!
雪契穿著一身优雅的宴会服闲适地半躺在长榻上;因为连邦与暝国达成协议,所以软禁这个俘虏的房间是相当合乎他“亡国少主”身分的。看着费文与其它四人,他笑了笑,不以为意却教人胆颤心寒地:“待会儿我再追究你们是如何得知这个房间的位置……以及御林军的失职。五位最好乖乖地放下武器,免得受到更大的伤害。”
费文赫然发现房间四周都已遭人包围,而且不是国王的御林军,很明显是直属于皇太子的军士。五人背靠背面对敌人,费文皱眉注视着雪契,考虑着脱身之策。却见雪契缓缓抽出长剑将之架在少主颈边,“我倒不在意和连邦决裂,反正以我的判断,连邦内部各国彼此互有嫌隙,稍作挑拨便会全盘皆倒……因此……”他对费文笑一笑:“若是这位少主死,你们五人大概也要自杀相陪,想想,似乎挺省事的。”
剑锋切入皮肉,灼烫又冰冷的痛感滑落肩头,少年惊恐大呼:“费文救我!费文!我不要死!我不要死啊!”
五人面面相觑,费文一声长叹,当头放下武器。其余四个见状,虽然面有有甘,也只好弃剑投降。雪契翻身下榻,正想下令部属将五人捆绑,蝶羽的声音却从门外传来:“慢着,把剑拿起来。”
原本守在门旁的兵士露出不敢置信的神色退开一旁,雪契清楚地看见他的副官押着他的妻子,一把锋利的匕首正抵在潋滟的肚子上。潋滟紧盯着匕首只怕它不小心伤了腹中孩儿,对周遭的情况却无暇理会。蝶羽沈着脸,冷硬的声音不带感情:“放了他们,否则你将失去你的妻——还有你的儿。”
“蝶羽你——”
怎么也想不到蝶羽竟然背叛了他,雪契脸色苍白地怒视着蝶羽,却见她凄然一笑,而潋滟听见了他的声音,焦急地含泪抬头:“雪契……”
“快放人!就算你不在乎这个妻,她怀的可是你的继承人!”蝶羽怒声一斥。
只见雪契脸色由白转青,紧抿着双唇似在强忍怒火,最终,他振臂一喊:“撤!”
费文等人早已拾起长剑,在雪契退开时抓住少主迅速跑到蝶羽旁边。蝶羽接连着潋滟领他们出城,路上虽遇御林阻路,可是看到蝶羽及大腹便便的皇子妃都只好乖乖让步。最后竟然眼睁睁地便让他们扬长而去,无人敢追。
一场骚乱就此落幕,火灭了,伤亡人员也各自做了处理;被掳走的皇子妃目前下落不明,而俘虏被救,在暝国也极失颜面。国王大发雷霆之怒,痛斥失职人员。皇太子则反常地将自己关在房中,竟对这一切不闻不问。
卫廷下巴敷着冰块走到雪契房外,外面的侍者和部属全部一脸局促难安;这也难怪,四周的空气又冷又沈,房中那个人显然非常非常地生气,气到他不愿出来见人,怕一见人就要杀人的地步。
做个手势要他们全退开,卫廷伸手敲敲门,“雪契,是我。我要进来喽。”
门内没有反应,卫廷直接开了门;一进门就觉得呼吸困难,房内的气氛好沉重,连盏灯都不点。找到坐在闲边抱头不语的表弟,卫廷先做个深呼吸然后走过去:“喂,别这样啦。潋滟被抓又不是你的错,先振作起来想办法找到她的下落才是正理。”
“……”
“那……你是为了蝶羽背叛你而苦恼?”卫廷摸摸下巴心有余悸,“我也很惊讶。她跟在你身边少说也有五年以上,我一直以为她是你最忠心的部属……”
“忠诚里还搀了杂质。”雪契冷冷地低语着,卫廷一愣,“杂质?什么意思?”
雪契闭上眼却不回答,扶额苦思半晌,卫廷听见他低声问:“卫廷……潋滟现在怀孕几个月了?”
“嗯……七个月多一点。”
“危险性……如何?”
卫廷蹲下来与表弟面对面,犹豫了半晌,还是诚实以告:“很高。”
“卫廷……她叫了我的名字……”雪契声音低弱无力:“我会失去她吗?”
卫廷为这个问题和雪契软弱的语气动容,放下冰块,他趋前抱住他——就像儿时每次雪契受父亲伤害之后他安慰他那样地……“宽心点吧,雪契。你怎么可能失去她?不管她是被谁带走,你一定都能把她夺回来的,不管对方是神是人……”
“因为我是鬼。”雪契失笑道,静了半晌,他立起身;又是平常的雪契,“多谢你,卫廷。我该走了。”
“走?”卫廷脑子转了一圈,很快明白了这句话的意思,他立刻跳起,“等一下,我也要去。”
“你去干什么?”雪契一皱眉,“走不快、拿不动,你是累赘。”
“你少来!潋滟需要医生,而且是熟悉她健康状况的医生!我一定要去,你要是不带我去我会憋死的,听到没!”
雪契不再理他转身出门,反正不管他答不答应,出发时卫廷一定是大包小包地等在队伍里面,根本不需要他说话。
走到外庭看见他的父王;大概刚和连邦的使者谈过话,脸色很差。不想和他有什么交集,雪契直直走过他身后甚至不想见礼。
王也没有回过身的打算,“可悲啊……父子两代都莫明其妙地失去了妻子。”
雪契顿步,冷淡地:“我可不会坐放妻子被人夺走,只是躲在深宫悲叹。”
“哼。”王含怒而笑,“如果她肚子里怀的不是你的小孩,你还能如此理直气壮?”
“我究竟是不是你的孩子,对我而言已经没有意义了。”雪契不屑地回答,而后换了更坚定的语气:“但即使潋滟怀的不是我的孩子,她依然是我的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