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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 页

 

  “可是……可是我不能的……你又怎能……”练雪慌了。

  是呀!虽然他总是笑着,从他口中说出的话常带着几许嗤笑,让人气结,但他确实从未口出戏言。

  一瞬间,练雪只觉一阵风急扑脸上而来,让她不由自主的闭上眼,等再睁开眼睛,却发觉西门雪再次靠近她。

  “梅儿,我从来不接受拒绝。”西门雪撩起一绺垂落她胸口的发丝,微笑的看着她的云发穿弹在自己指间,态度自然的仿佛这是件日日都会做的寻常琐事。

  同样是带笑的声音,依然是熟悉的笑容,可是练雪却觉得有股寒意自脚底窜起,凉透全身,“你……别靠近我。”

  好冷……那是恐惧的温度。

  恐惧?

  是的,她是怕了。怕他的笑,怕他总能让自己看呆的俊美脸庞,以及……他眼中坚决的曜曜魅光。

  但更教她害怕的是,自己竟然无力躲藏,一双脚更是像被牢牢的钉在地上一般,一步也移不开。

  面对她的畏缩,西门雪依然保持着一派悠然,唯一的反应,只是看似惊讶的扬起眉,“怎么?你不是说要报答我?”

  情急之下,练雪脑中灵光一闪,“可是你刚刚说你不要我报答的。”话至最后,在他取笑的目光下,她不禁心虚的低下头,反驳的话语细不可闻。

  西门雪薄唇间逸出一声轻笑,“我说梅儿呀!”他抬起她的下颏,“我从没说过要你的报答哟!”

  “可是你刚刚明明说……”

  他一指点上她的樱唇,“梅儿,要你,是我的目的,而不是我要的报答。”

  练雪这下真的迷糊了,愣愣的重复道:“目的?”她思索片刻,随即失声惊道:“你是说……”

  原来,他打从一开始出手救她,就已经是不安好心了。

  西门雪手向上移,抚滑过她晶莹玉颊,感受那如丝绢般的柔细触感,”要不你认为,为什么我会救你呢?”语中是不可思议的轻柔。

  那日在暗林中,若不是郑行义在关头处叫了声“梅儿”,他会坐在树枝上,冷眼看着在人世间上演的另一丑剧,在满林他熟悉不过的狞笑恨声中入睡。

  练雪迟疑了一会,“爹曾说过,身为江湖中人,自当锄强扶弱……”话未完,却叫一阵狂笑声打断。

  “哈、哈……”西门雪仰天长笑,笑得几乎直不起腰。“锄强扶弱?哈哈……好个锄强扶弱啊——”

  承受不住他隐含浑厚内力的笑声,练雪用双手紧紧的捂住双耳,心里不禁暗暗抱怨——

  这人就不能笑得比较“平易近人”些吗?为何每次都要笑得让人近乎心魂俱丧。

  过了好一会,西门雪笑声一收,拉拨开她紧捂双耳的手,话中充满戏谑之意,“呵呵,我的亲亲梅儿,我不以为现在的你还会相信这些。”

  练雪哑口无言。

  他说的没有错。虽然练潮生前常对她灌输做人应当重情重义,尤其身为江湖中人,更该严守道义的持世大道,也因此在她的心中,情义侠道已是种不可动摇的信念,她一直是深深相信着的。

  可是,从那一夜起,她的心里却有个角落开始松动。

  什么是情?情是无情的白光刀刃吗?什么是义?是嗜血残笑的赶尽杀绝吗?若说血腥杀戮是罪,当然不为侠义之道,那为了救她而大开杀戒的西门雪算是哪一类?记忆中那把被鲜血镀上一层红衣的剑的印象,至今仍深深盘据在她脑中,清晰无比,仿佛只要伸出手,就能触及到血的滚烫。而他的“居心不良”出自他的亲口承认,当然也是真的。可是……能就此论定他是奸邪之徒吗?毕竟是他救了她不是吗?更别提过去十天来他对她的那种细心又妥善的娇宠呵护了。

  说到底,什么才是真的……

  练雪颓然的低下头,“我本来是很相信的,可是现在……我实在不知道我还能相信些什么?”

  西门雪屈指轻敲她额上一记,语气中满是宠爱,“傻梅儿,那我呢?”

  练雪一愕,“你?”

  他吗……也许是吧!至少,他不曾在她面前作假。他的笑谑、他的温柔、他的狠绝、他的无常,全赤裸裸的呈现在她眼前,毫无遮掩;当夜郑行义在临死前质问他为何违背承诺时,他的回答也是直接的近乎直率,没有忸怩作态、没有借故推托。

  可是……

  “需要想这么久吗?”西门雪笑看着她因沉思而皱起的小脸。

  练雪本想说些什么,可是话在嘴里咕哝一阵,仍是化为一声轻叹,“我的脑袋里好乱。”

  “那就别想了。”

  “呃?”练雪一愣。

  “因为我们有的是时间,你有一生的时间可以慢慢想。”

  风起,两人交缠的发似在缓缓诉说:如结发一世,至死方休。

  “走吧。”西门雪自觉已经说够了,正想搂过练雪,带她离开这里。

  不料练雪一个转身,挣开他的手臂,向前走了数步,“没有……”

  他们没有、也不会有一生的时间,因为……

  西门雪气定神闲,只在眼光中泄漏了些许疑惑之意。

  练雪回身,正色道:“你想,是谁帮我埋葬了我的亲人?”

  西门雪勾魂一眄,“那很重要?”他想知道的,只有刚刚练雪所说的那句“没有”代表的是什么。

  练雪没有直接回答,只是环顾四周,“我逃离这里不过十天,能在短短十天之中将几十口的人安葬完事,并把这儿清理成这般……”她的视线回到西门雪脸上,“一般人能做到这些吗?”

  西门雪剑眉一挑,“要不然呢?”

  练雪偏过头,避开了他眼中的试探,“我想,能这么做的,只有一个人……”

  “不只一个人吧。”

  她轻噫,“咦?”

  “你不是说这么大手笔的事情不是一个人能完成的?”

  “不,我是说……”

  西门雪凉凉接口,“你的意思是说,有人掌权一方,能一手揽下这事,像是……”一对利眼仔细的观察着练雪脸上的反应,“承恩山庄的段家?”

  “你知道?”练雪提高了声音。

  他怎么会知道段家……咦?慢着!既然他如此清楚,意思就是……

  她眯起眼,“段家人真的来过?”

  “对。”西门雪的回答干净俐落。

  “你‘亲眼’看到段家人为我爹他们收葬?”她在“亲眼”两字上特地加重了语气。

  “当然。”

  “可是你竟然没有告诉我!”练雪心中怒火高炽,话中大有兴师问罪之意。“你可知道,段家和我们练家……”

  西门雪不以为意的耸肩接口:“是儿女亲家,而且我的小梅儿和段家的少庄主自小就定了亲。”这阵子他虽看似一步也不离开的守护着她,但实际上他一点也没闲着,趁着她休憩的空当,他可是将练、段两家的事调查了个十足十。

  原因无他,谁让段家铁腕式的强行介入练家灭门一事,让他起了莫大的兴趣。

  练雪闻言惊得呆了,“你都知道?”他是怎么知道的?而且他既然知道了,那他为何还这样待她?对她说那些话?

  思及此,她脑中思绪更乱了,“既然你知道,你应该……应该……”

  西门雪一阵轻笑,“应该告诉你,把你带去给段家人,把我想要的梅儿拱手让人?”他走近数步,脸上笑意一收,“梅儿,我不是傻子。”

  “但是,这门亲事是爹亲口允诺……”在他的逼下,练雪几乎无力反驳。

  他一手按上她的肩头,另一手指向眼前的荒芜,倾身在她耳边,魅惑般的嗓音中夹带着不容辩驳的决心,“和段观波结亲的‘雪儿’早已死在那夜的深林之中,现在站在这里,被我所救的,是属于我的‘梅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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