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内的地面有个大洞,看来对方是从地底挖洞过来偷人的。」负责看守的士兵苦苦脸道。
「我不是有派人照顾她吗?」
「负责照顾的婢女正巧一个去解手,一个在熬药,所以统统都不在。」
「好,你先退下,同时撤了那里的人手,让大伙儿休息去。」公孙柏青头大地挥挥手。
苦命,他真是苦命!榻都还没有坐热,又得站起来四处奔波劳累了……看来整个计划又得重新拟定,当然在这之前,他还得挨一阵刮才行。
他万分哀怨地走出将军帐,才一掀开布帘,就看见牧震煌一脸铁青地站在帐门「你知道了?」公孙柏青忍不住干笑着。
「你以为士兵会只通知你一个人?」牧震煌脸色不善地间。
「我……我忘了。」公孙柏青认命地道。
「派人去调查英绮帐蓬中地道的情况,还有把特种尔兄弟给找来,我们重新拟定计划。」牧震煌掀开帘子进入将军帐里,森冷的声音令人不寒而栗,就连停在他肩膀上的飞星,也安分的不敢捣乱。
「知道了。」公孙柏青担心地看了他背影一眼。老实说,他并不是很赞同牧震煌现在加入战局,前几天为了救英绮,他耗费太多的内力,至今仍未完全恢复,现在又发生英绮失踪的事情,想来说什么也不可能说服这个顽固的家伙安分休息了。
没多久,特穆尔三兄弟便迅速地进入将军帐里,三人焦急的神色全写在脸上。
在这段时间内,牧震煌的营地里不断有人策着马奔进奔出,将三方最新的消息传到牧震煌的手上。
仔细地研究过手上的资料之后,帐内的五人终于有了决议。
***
王奎大踏步地走了进来,身后还有两个士兵架着昏迷不醒的英绮。
「王奎……」四夫人从梳妆台前起身,一脸冷漠地看着他。
「哼!还是这副表情。」王奎的声音里没有不悦,只有轻佻的蔑笑,「这个就是夏里英绮,我把人交给妳照顾,万一她有什么闪失,妳就死定了!」
「有什么差别吗?」四夫人平淡的语气里没有任何的感情,「等她伤一好,我一样难逃一死,倒不如……让她为我陪葬!」
王奎粗鲁地攫住她的下巴,完全不在乎她柔嫩肌肤上的红肿,「别让我鄙弃妳,如果她死了,妳依然得代替她服侍我,如果她活着,妳这一生一样金山银山地享用不尽。」
「我知道了。」四夫人垂下眼。她很清楚地知这,自己根本活不到那个时候。
她的生命犹如风中残烛,蓦然回首,竟发觉以前贪财而强迫迎合王奎喜好的自己,有多么地可笑。
王奎甩开她,然后像是呵护什么珍宝似地将英绮放置在床榻上,还特意留下两名孔武有方的婢女来监视她的一举一动。
四夫人望着床上昏迷不醒,像是个待宰羔羊的英绮,她无助得就像是当年的她……***
悠悠地从睡梦中醒来,首先映入眼帘的,是装饰得金碧辉煌的纱幔。
她皱起了眉头,不认为自己身边的人会有这样的居住环境。
「妳醒来啦?」一个清脆如银铃般的声音响起,有双勾魂丹凤眼、樱桃般嘴唇的艳丽女子坐在榻沿,由上而下地俯视着她。
「妳是谁?」英绮立即升起警戒心,「煌呢?」
「黄?是谁呢?」女子淡淡地扯开嘴角。
「牧震煌。」
「他吗?大概正心焦如焚地想着该怎么救妳吧。」
「这里是王奎的地方?」英绮震惊地想坐起身,可是四肢百骸传来的无力感却让她动弹不得。
「妳这么聪明又漂亮,难怪大人处心积虑地想得到妳。」女子伸出手抚摸着她的脸庞,画在脸上的指尖是冰凉的,让英绮感到头皮一阵发麻,皮肤也泛起一粒粒的小疹子。
「妳是谁?」
「我?」女子突然吃吃地笑了起来,「我也不记得我自己是谁了…他们都叫我四夫人,妳就这么称呼我吧。」
突然四夫人的身边出现两名婢女,分别端了一碗药,一碗递给四夫人喝下,一碗则端到她的唇前,企图让她饮下。
「我不要喝!」她极力抗拒着,一确定自己落入王奎的手中之后,说什么也不要接受他的任何治疗,她宁愿死也不愿意这样活着!
妳相信我吗?记忆深处里,传出了熟悉的低沉嗓音这般地问着她。
我该相信吗?我能相信吗?煌,告诉我。
相信我,我一定会救妳出来!
恍惚之间,她彷佛听见牧震煌这么对她说。
闭上双眼,体内沉重的伤势让她困顿地再次坠入黑暗之中。
***
经过数日的调息休养,英绮的身子渐渐好转,在这儿四夫人会对她提起外界的情况,两人虽然称不上是知己,但也算是可以谈话的朋友。
根据四夫人透露的,王奎的军队已经和乌孙王的军队对上,因为他抢夺伊宁城在先,而后又传出他与匈奴挂勾的谣言,种种罪名之下,王奎理所当然地成了被讨伐的对象。
至于匈奴这方面,因为适逢单于猝死,导致好不容易统一的部落又分裂开来,因此失去可以玫击的先机,也解除了王奎的燃眉之急。
俗话说:鹬蚌相手,渔翁得利。这句话说得不错,乌孙王的军队和王奎的军队势均力敌,没有匈奴的搅局,两方显然打得很尽兴,不分轩轾,完全忽略隐藏在其中搅局的小小汉军。
牧震煌没有轻易地放过这个可以潜入救人的大好机会,他数度和公孙柏青共同行动,却始终没有得手。
不过根据英绮的分析和经验,她相信这只是他们的试探计划,要不然哪有可能让失败的纪录不断烙印在他们身上?再说,特穆尔兄弟也没有出现,可见其中还隐藏着她所不知道的计划。
未明的处境很容易让人感到慌乱,可是英绮反倒很镇定。自从她决定相信牧震煌之后,只要听见他们的风吹草动,她都感到很兴奋,即使她现在暂时施不出武功,但是她却没有无力可施的挫折感,她很耐心地等着,等着牧震煌的到来。
躺在榻上静养,老实说也挺无聊的,四夫人个性还不错,倨强中带着叛逆,可是她给人一种阴冷的感觉,尤其是在袖子底下掩盖不去的伤痕,看了真的叫人怵目惊心。
王奎不知道为什么,将她和四夫人安排在一起,还派了两名孔武有力的婢女时时刻刻地跟随在她们的身边。英绮躺在榻上,少说还有个被褥可以遮掩,可四夫人就不同了,她身上穿著薄如蝉翼的衣裳,除此之外,里面什么也没有穿,姣好的胴体在薄纱的遮掩下若隐若现,再怎么镇静的男人,也会为之狂喷鼻血吧。
四夫人解释说,凡是王奎的女人都是这样的穿著,为的就是限制女人的行动,还有满足他对视线上欲望感的要求。
这些日子相处下来,英绮当然注意到四夫人对珠宝的极度迷恋,还有对王奎的恐惧。
该是庆幸的,王奎到现在都还没有出现过,这也是英绮还能这么悠闲地等待牧震煌救援的缘故。
王奎没有出现,并不代表他不会来。当英绮已经可以下床走动的时候,他出现他来的时候,英绮和四夫人聊得正愉快,英绮还在心中算着日子,牧震煌他们应该也快要行动了。
最先发现王奎的是英绮,因为她躺着的床榻正巧面对着内室的门口,加上这些天休养下来,她的身体渐渐康复,武功也在复原当中,所以老远地,她就听见王奎接近这里的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