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交代任务后,即进入到内宫去了。不凡心急地想着绍芬一起回府,可是不知贵妃留给绍芬多久?
不久,内侍出来传话,要不凡和南宫卓先行出官,长孙夫人要陪长孙贵妃一些时日,不和他们一起回去了。
不凡听完内侍的话后,当场呆立在原地说不请来。他心中最大的恐惧来临了,今早夫妻间的对话犹在耳边,现在却要独自一人离去,真是情何以堪?
南宫卓关心的问:“不凡,你怎么啦?为何脸色这般难看?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不凡强打起精神,心中仍抱着一丝微弱的希望,也许皇上会放回绍芬,让她回到自己的身边也说不定,他安慰着自己,靠着这丝微弱的希望,他无力的对南宫卓说:“我没事,我们先回去吧!”
南宫卓看着好友惨白的脸、颤抖的身子,似乎生机已弃他而去了十分之九,于是扶着他问:“你真的没事吗?”
不凡回以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这种心中的空虚、心中的苦,哪是说得出口的?这种感觉不是曾经经历过的人所的体会得来的。南宫卓虽是知心好友,但他还是不会明白自己这种心情。
“你在担心夫人是不是?”南宫卓猜测的问。“有长孙贵妃照应着,应该不用担心她。”
一个自身难保的人如何去照应另一个人?不凡在心中问着,却说不出口。他在南宫卓的搀扶下出了宫门。他看到长孙家的马车,交代车夫:“马车就等在这里吧!等长孙夫人要回家时就有车可坐了,我骑马回去就好。”
说完时,不凡心酸的想到,或许绍芬再也不会坐这辆马车了。而宫中多的是更好的马车,根本就不会用到这种马车。
南官卓不放心让不凡一个人骑马,于是骑着马紧贴着不凡,以防他掉下马来。
他们走走停停,快到长孙家时,南宫忽觉风声有异,似乎有异物破空而来。当下毫不迟疑的从自己马上扑向旁边的不凡,将他推倒在地,自己则护在他身上,一跌到地上,他立刻将马击倒,让它躺在自己和不凡身前。一眨眼间,马身上便插满了乱箭,这一阵混乱,引起了街上人们的惊恐,人们大吼大叫,找着地方躲藏,怕自己被不长眼睛的乱箭射中。一时之间,平日嘈杂混乱的大街,变得鸦雀无声,成了人间鬼域。
好一会儿,南宫卓才意识到乱箭已不再发射了,他探头看看四周,确定放箭的人已经逃了。他拉起不凡,检查不凡的伤势。发现除了脸上的伤势外,没有其他的伤。
“我想,危险暂时过去了,没想到歹徒愈来愈大胆,在光天化日之下,热闹的大街上也敢下手,不怕误伤了别人,真是太无法无天了。”南宫卓重的不是他脸上的伤,而是他心中的忧虑,这个系结在心中的忧虑,会把他整个人摧毁的。
死不了朝四周看了看,不见不凡形影不离的夫人,奇怪的问:“‘兰花新娘’呢?”
不凡伤心的将脸转开,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南宫卓代他说:“被长孙贵妃留在宫中了。”
心病还需心药医,并非他这“神医”开方抓药就可治的,他现在能处理的也只有不凡脸上的伤。他为不凡脸上涂了药,包扎得只剩下眼睛、鼻孔、嘴巴。
“大概十天后,就可以不用包扎了。”他安慰不凡。
“好好安心的养病吧!吉人自有天相,你再担心也只是枉然。你如果不好起来,你娘子回来时,看你这样子可是会心伤的。而以她目前的状况,是不能太伤心的。”
另一方面,不病气恼的回到家中,都是那南宫卓坏了他的大事。等到哪天他掌了权后,一定不会放这小子干休。原本一箭就可射死不凡的,谁知不凡会被推到地上去,倒地后又有马身挡着,弓箭手眼见情况不对,只好脱身撤走。
为什么三番两次不凡都是这么好的运气?
难道冥冥之中天在暗助他?为什么好的都让他一个人占尽了?同一个父亲,但出自不同的娘胎,他的地位就比自己高?而那温家似仙子般的小姐,原本是自己先遇到的,若当初抢温老头“丽人行”的画时她也在场,早就被他一起抢了,哪轮得到不凡去娶她为妻。现在他又三天两头的进宫,获得一官半职也只是迟早的事而已。
不病愈想心里愈不平衡,嫉妒也愈来愈深,心中继续策划着下一次的行动。
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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绍芬留在宫中,随着日影西斜,心中的担忧也愈甚,不知不凡会急成什么样子。
内侍将她从贵妃所居的宫殿中,请到另一座宫殿,要她先行沐浴更衣等着皇上。绍芬根本不理会内侍所说的话,仍然穿着早上离家时所穿的衣服,也拒绝饮用内侍端来的食物,怕他们在里面下了迷药。
到了掌灯时分,皇上来了,他摒退左右,独自面对盛怒的佳人。普天之下,唯他独尊,何曾看过别人的脸色,更何况是怒容。也因此,绍芬的怒样着实更吸引了他。他伸手要摸绍芬的脸,绍芬避开了。
“皇上请自重。”她端庄的说:“陛下自多妻,绍芬自有夫。”
皇上不高兴的放下手,他从没遇过拒绝他的女人。不管已婚或未婚,只要遇到了他,谁不费尽心思想巴结逢迎他,想讨得他的欢心、获得宠幸。而那些已婚妇女的丈夫,只要知道自己的老婆被皇上看上了,更是立刻“为国捐妻”以获得加官进爵之阶,一点拒绝的意思都没有。
皇上问她:“你不高兴留在宫中?”
“我为什么要高兴?”绍芬反问。
“有多少女人费尽心机只想求得我的宠幸,而你不费吹灰之力就得到了,却反而不知珍惜,真是不知好歹!”皇上指责她。
“什么是好?什么是歹?”绍芬还是反问。“将我列人收藏你的后宫中,等你哪天良心发现,想起有我这一号人物,便赏赐一番,再将我列人收藏;或者每天活在和别的女人争风吃醋的阴影中,不知哪天会祸从天降,被中伤陷害而犹不自知;或每天提心吊胆怕不能讨得皇上的欢心,怕皇上爱自己爱得不够,怕失宠,这叫好?”
她表情严肃的继续说:“平凡的夫妻虽过着平凡的生活,却能心灵相通,朝夕相处,晨昏共度,携手相扶,福祸共倚,休戚相关,白头偕老。这叫歹?”
皇上咀嚼着她的话,这是他以前从没听过的生活。他不知他那群妃子的想法是什么,他也没尝试过她说的平凡夫妻的生活。
“我并不羡慕宫中的女人,就算是到了母仪天下的皇后,还是得和其他女人分享自己的丈夫。看到自己的丈夫和别的女人在一起,虽然心中痛得在滴血,表面上仍得装出贤德大方的样子,一点醋也不敢吃,一点气也不敢生,以免让男人说成不识大体、肚量狭小。而嫉妒还被男人列为休妻的条件之一,女人不是很可怜吗?”绍芬问着皇上,见他无语,她又继续道:“女人有时为了巩固自己的地位,更得替皇上去选女人,以讨皇上的欢心。我自认是一个平凡的女子,不但做不来这种事,更不能容忍这种事发生在我身上。所以,请皇上放过我这不识大体的粗野女子,这碗皇宫内院的饭我吃不起。”绍芬坦白说着,一点都没去考量这种说法会不会触怒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