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萧若龄捂着唇低嚷,惶恐的往后退。
门外冷冽如冰恍若来自地狱的声音,绝不可能是一向彬彬有礼、高贵优雅的翩翩公子聂雅爵……
两名大汉被她的惊呼吓着,纷纷困惑的望着她。
门外忽然缄默下来,周通气氛呈现诡谲的静谧,两名大汉也感到莫名的紧张。蓦地,喀嚓一声,门应声打开———道硕长英挺的身影先行闯入,俊颜冷若冰霜,那双没有温度的蓝眸,正睨着惊慌失措、脸孔苍白的萧若龄。
他深沉凛冽的眼神,不怒而威、气势摄人,吓得她噤若寒蝉,顿时只觉全身僵硬、背脊一阵发凉。
一名身材高大壮硕、长相俊朗的男子也随后跟着进来。
“怎么可能……”萧若龄失神的喃喃自语。
聂雅爵目光一扫,视线落在双人大床上那抹几近半裸的雪白娇躯,不禁怒火中烧。当看到陌生男子手中的相机时,理智全然焚烧殆尽。
他跨步向前,冷不防扬手一挥,结实硬朗的拳头如雨点般,落在手持相机的大汉脸上、腹部——
大汉丝毫没有还击的机会,表情扭曲变形,指着肚子吃痛的弯下身,手中昂贵的相机呈抛物线掉落在聂雅爵脚尖前。
他拾起相机后,迅速拉起被子遮掩绮荷的身子,瞥见她美丽的脸庞是被殴打过的红痕肿胀,心头就被沉重的自责及不舍压得喘不过气来。
另一名男子见状,绕到背后偷袭,手才刚伸出来,便被同行的“硬汉”牟汉东给制住,反手一转,痛得男子很没骨气的哀号出声。
牟汉东再使力一折,男子顿时脸色惨白的跪倒在地。
聂雅爵再补上两拳,对方流下两管鼻血、嘴里也漫出鲜血、再无力反攻。他每一拳惊人的劲道,都像发自于心灵深处的怒吼。
此刻的他俨然是一头发狂的豹——平时姿态优雅,令人忍不住想靠近,一旦惹毛他,下场却不堪设想。从没人知道他性格中有如此冷酷的一面,就连“禁忌场”的四位股东也不知情。
唯独他自己明白,在良好修养、风度翩翩的表象下,他的内心其实有着不欲人知的无情与残酷。
当初会以“孽爵”做为代号,并非随便凑和,而是其来有自。
“啧啧啧。”和他相识多年,牟汉东头一次见识到他的狠劲。
说实在的,以专业角度来看,他的拳脚功夫,还真的有够——赏心悦目。
事后,一定要问问他有没有兴趣拍部动作片,保证红翻天,掀起狂湖……牟汉东在心里盘算着。
聂雅爵抽出底片,放进口袋,再把相机摔个稀巴烂,以发泄愤怒。他若能早一点来接她,她就不会遭受到如此狠毒的对待……
不久前他接到绮荷大哥的电话,告诉他绮荷母亲情况危急,已经通知她一段时间了,却迟迟不见她的身影。
挂断电话后,他查出她的车还在饭店停车场中,觉得纳闷不已。
问过几名和她同台的模特儿,得知她和萧若龄早已先行离开,他直觉反应事有蹊跷。
绮荷那么孝顺,知道母亲病危的消息,必定会排除万难立刻赶到医院,不可能不闻不问。
当下,一种无名的焦虑攫获他的心,他忧心烦躁得简直要把整间饭店掀了。
最后总算经由一名服务生口中,获悉她和萧若龄在客房里一起用餐,他赶紧动用特权取得备份锁卡。
若再慢一步,会发生什么事?他不敢想像。
聂雅爵沐浴在盛怒中,浑身散发着阴沉危险的气息,沉默中酝酿着将敌人彻底摧毁的爆发力。
萧若龄张着嘴、一时傻眼,双腿发软,压根忘了逃走。
等到他锐利森冷的眼光射向她时,想离开已来不及。
“我的妻子你也敢动?!”他逐步逼近她,冰蓝色的眼瞳冷得足以冻伤人。
“妻……妻子?!”萧若龄喉咙紧得快要窒息。她很想逃,但双脚却像生了根似的动弹不得。
聂雅爵瞪着她,漠然阴险的眼神,透着深不见底的狂暴气息。
“爵,带她先走,剩下的我来收拾。”牟汉东轻拍他的肩,出声提醒。
“我不会放过你的。”字字铿锵的撂下狠话之后,聂雅爵脱下外套覆上绮荷的上半身,抱着她离开饭店,驱车前往医院。
一路上,他的心都揪得好紧。
如果,在乎一个人是爱情的开端,那么此刻他紊乱、自责、懊恼的心情,又代表了什么?
爱,何时已累积得那么深切?
深切到让他想要安定下来,想将她锁在身边呵护照顾,不再让她受到一丁点伤害。
何时?他扪心自问。
答案很快浮现在脑海中——或许从第一眼见到哭泣中的她时,他对她,就已经一见钟情。
想拥有她的心意与渴望,竟如此深沉而迫切,他想,他这辈子都不会放开她。
第十章
从无尽黑暗中猛然苏醒,绮荷低呼一声:“不——”红肿未消的脸庞写着惊惶与恐惧,眼神空洞。
守在一旁的聂雅爵趋上前,握住她的肩头,将她拥入怀中哑声安慰。“嘘——绮荷,没事了、没事了。”
宽阔温暖的胸膛,有她所熟悉的迷人气息,驱走她强烈的惶恐与害怕,怔愣片刻,她才缓缓抬起头。
对上的,是一双饱含怜惜、充满爱恋的蓝色眼眸,如海水般将她紧紧包围。
“爵……”她伸手环住他的腰,埋进他的胸口,紧绷的神经霎时松懈,她再也忍不住,嘤嘤啜泣。
他心疼的亲吻着她的发,没有安慰的言语,仅是静静的搂着她,任凭她宣泄笼罩在心头的阴霾。
随后,她像忽然想起什么,猛然推开他。
“不——我的身体……不干净了。”她痛苦的呢喃中,带着自我嫌恶。
对于昏迷后的事态发展她一无所知,但她想,在那样的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情形下,除了任由对方予取予求外,不会有奇迹发生。
聂雅爵重新将她揽在胸前,以坚定、沉稳的口吻告诉她:“听着!你没有不干净,你没有!”
“怎么可能?!他们……明明已经……拍了我的……”她抽泣着,裸照两字卡在喉头,扑簌簌的泪不断溢出眼眶,漫成一条小河。
除此之外,她甚至不确定自己的身体,是否也遭到玷污……她的身体好肮脏、好恶心,她痛恨无能为力的自己,好痛恨。她不配跟他在一起……
这个想法跃入脑海,顿时像根锐利的锥子插进心坎,让她痛苦不堪。
思及此,泪水掉得更急更凶,脸上涕泗纵横,模样好不凄凉。
他没辙的吁叹,有力的臂膀牢牢圈着她纤弱的身子,扬声再度强调:“绮荷,相信我,我怎么可能让那些混蛋碰你?!”
倘若可以,他想将他们碎尸万段,剁成肉酱喂狗。
他誓言般的坚决语气,为绮荷降至冰点的心房注入一些些暖流,紊乱的心绪才稍稍获得平复。
怀着一丝微薄的希望,她哭哑了嗓音问:“我……真的没……被……”
话未竟,便被聂雅爵仓促地截断。“没有!没有!没有!绮荷,什么事都没发生,没有人可以伤害你,没有!”
她可以相信他吗?相信自己及时脱离魔掌、安然无恙,没有受到丝毫伤害……
还是他只是在安慰她,说不定她的照片已经传遍了……
她反常的沉默令人挂心,聂雅爵试着从她蓄满泪雾的眼中,寻找能反应她情绪的蛛丝马迹。
她的两潭水眸盛满忧伤及哀愁,几乎让他溺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