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到公寓大门,她便听见楼上传来的嘈杂声,她加紧脚步跑上楼。
只见三个地下钱庄派来的男人一脸恶相,抓着小弟路品槐质问,仿佛下一秒就会把他揍得满地找牙。
屋内的家具,也被他们踢得东倒西歪,俨然刚上演过激战。
“放开他。”路品兰怒叱,向前护着比她还高的弟弟。
看着弟弟衣衫不整、脸颊红肿的模样,她好心疼。
“哟!路大小姐回来了,钱呢?”
在道上人称“憨鸡”的男人,嚼着槟榔,一双贼眼在她身上溜转。
男人的目光让她很不自在,她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
“我现在没有钱……可不可以再给我一点时间?”路品兰虽然害怕,但身为大姐,她毫无退路。
男人咋了声,这种老掉牙的台词,他听腻了。
“听说,你男朋友是公司总经理,去跟他拿不就好了。”
另一个外号阿宾的高壮男人,帮她想了个解决之道。
“跟他没关系,我一定会把钱还清的,求你们别打扰他。”
路品兰不让他们找男友麻烦,想也不想就一口否决。
带头的男人脸一亮,不爽的说:“妈的,有凯子不削,把我们当白痴啊!”
“大哥,少跟她啰嗦,朱董最近新开了一家酒店,还缺好几个小姐,把她带去将功赎罪。”
朱董是纵横黑道的大哥,靠着放高利贷而累积了不少财富。
又高又壮的阿宾,没念多少书,还为自己用了个成语沾沾自喜着。
“好主意……”憨鸡摸了模下巴,邪恶的笑了。
“你们别动歪脑筋。”路品槐挺身而出,张开手臂像只大鹏鸟护着大姐。
“妈的,臭小子,你活得不耐烦了?”
憨鸡身边的混混冲向前,面露凶光的骂了一连串脏话。“兄弟,上!”
三个人一拥而上,毫不留情的往路品槐脸上揍了一拳。
力道之重,让高大的路品槐向后退了好几步。
“小槐……”路品兰眼角悬着泪,痛恨自己如此无能。
“你们干什么?!”路家最小的女儿路品菊不知何时出现,见状连忙出声。
“小菊,不要过来,快跑。”路品兰着急的大喊,深怕小妹受伤害。
三个流氓闻声转头,看到一身高中制服、亭亭玉立的美少女,眼睛为之一亮。
“鸡哥,这个既年轻又正点,朱董一定很喜欢……”
长得矮矮胖胖,绰号小胖的男子看得两眼发直,嘴角还冒’着泡沫。
“哼!我看是你喜欢吧?”阿宾取笑道。
“废话少说,抓住她。”
憨鸡示意两个小弟动手抓人。
路品兰根本搞不清楚状况,便被两个一高一矮的男子抓住。
“你们干什么,放开我!”
她奋力挣扎,甚至还动口咬了阿宾的手。
“臭婊子,竟敢咬我?!”阿宾毫不怜香惜玉的,掴了她响亮的一巴掌。
“求你们放开她……”
路品兰哀求着,品莹的泪珠潸然落下。
“姐,你别求这种人渣、社会败类。”
路品菊虽然被两个大男人制伏;但仍不改其强悍作风,将讨债的流氓,削了几句。
“臭婊子。”憨鸡二话不说,又甩了她一巴掌。“看是你的嘴硬,还是我的巴掌硬!”
“人渣、败类!”路品菊个性好强不受威胁,继续大声嚷嚷。
“小菊,别说了……”
路品兰向前想拉回妹妹,但柔弱的她根本抵不过男人的力道,甚至还被推倒在地。
“姐。”路品槐赶紧扶起她,怒视这三个不讲理又没大脑的混混。
“你那是什么眼神?不爽?”小胖人矮脾气倒很大,向比他高了十几公分的路品槐挑衅。
路品槐年轻气盛,不可能眼睁睁看姐姐和妹妹被欺侮,瞪了他们一眼,抡起拳头挥了小胖一拳。
接下来几个人扭打成一团,场面相当混乱、骇人。
路品兰也在劝架的过程,吃了好几记痛。“住手,不要打了……”
她使尽力气,却分不开一身蛮力又处在气头上的男人们,只得无助的大喊:
“求你们不要打了,三天内我一定会把钱还清,求你们不要打了……”
她冲口而出的话起了莫大的作用,成功的引起所有人的注意。
“路小姐,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憨鸡嗤笑,露出一口红牙。
“三百万哪!三天?”阿宾也跟着大笑。“你连三千块都拿不出来了,还敢说三百万?”
不管他们如何取笑、怀疑,路品兰还是斩钉截铁的重申一遍。
“三天内我一定会把钱还清,请你们马上离开。”
憨鸡一行三人互看一眼,决定相信她这一次。
“就再信你一次,三天后我们会再来,到时候要是拿不出钱来,别怪我们心狠手辣。”
他们早认定她不可能办得到,三天后这两个一大一小的美人,就要乖乖认栽。
憨鸡把狠话说在前头,然后吐了口口水才愤然离去。
“小槐、小菊。”
路品兰抱着弟妹,三个人脸上全都红肿不堪。
“姐,我们哪来那么多钱?”
路品愧以为她是一时情急,随便胡诌的。
她缄默无语,但心中有个决定悄然成形。
“别担心,姐姐有办法。”路品兰抚着弟弟脸上的瘀青,笑得好温柔。
“姐,你该不会想……”路品菊嘟着小嘴,一股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路品兰忽然一惊,试图以笑掩饰她的心慌。“你们饿了吧?我马上去做饭。”
望着几乎是落荒而逃的姐姐,小槐和小菊知道她一定有事瞒着他们。
并非他们瞧不起她,而是要在那么短的时间内筹到三百万,实在是不可能的任务。
除非,有神迹发生。
★ ★ ★
路品兰一整晚都守在电视前,视线跟着媒体“追踪”秘密来台,却行踪泄露的滕少尊。
本台消息:
今早秘密抵人口的商场贵公子“邪尊”——滕少尊,将于明晚出席一场慈善拍卖晚会,将为这场晚会增添无限光彩……
接下来主播说了什么,她全都没听进去,脑中只盘旋着刚刚获知的新闻。
她毫不迟疑的拿起话筒拨给男友。
“小兰?这么晚打来有事吗?”
邱濬嘴巴这么问,事实上却乐于接到她主动打来的电话。
“阿濬,你明晚是不是依旧会参加慈善拍卖晚会?”
她开门见山的问道。
一个月前,当他收到邀请函时,就兴奋的打电话问她要不要陪他出席。
只是当时她琐事缠身,所以婉拒了。
“嗯?”邱濬十分讶异。“怎么了?”
“可以带我去吗?”她没有回答反而提出要求,知道他不会拒绝她。
电话线另一头的邱濬有些询异。“你想去?”
路品兰可以想见他正蹙着眉头的样子。“嗯,可以吗?”
“当然可以。”邱濬一如她所期待,爽快的允诺。“明晚七点,我去接你。”
“嗯,我等你,晚安。”
她挂上电话,翦亮的黑眸蒙上一层忧伤的水雾。
若不是父亲经商失败、投资失利,又受伤住院,她永远也不知道自己原来可以那么坚强、勇敢,并非是众人眼中那个细致、易碎的玻璃娃娃。
不论用何种方法,她都要让年纪尚轻的弟妹,无后顾之忧的好好念书,也让辛苦了大半辈子的父亲安安稳稳的过日子。
打从父亲宣告破产、地下钱庄的人找上门来后,她就有了觉悟。
她不再是无忧无虑的千金小姐,不会再有人将她捧在手心呵疼。
她非但要养活自己,还得负起照顾父亲、弟妹的重责大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