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是刚决定不久的事。』曦月笑得甜蜜,让她的美丽愈见灿烂。『而且刚刚我也一直忘了告诉你这件事,你没问我都还不记得了呢!』织月苦笑着看向曦月。曦月堂妹是京里有名的美人、平时温柔知性,偶尔的迷糊和健忘不仅没有减损她的魅力,反而惹人怜爱。
『恭喜你了。』织月笑道。『究竟是哪位这么有福气,能娶到曦月堂姐呐?』提起这个,曦月脸泛红云,羞答答又甜蜜蜜。『是德彦贝勒。』啊?谁?『曦月堂姐,你说谁呀?』她刚刚一定是听错了。
『恭亲王府的德彦贝勒。』手上的动作停住了。织月盯着手中绣了一半的帕子,心思却茫然游移。怎么会?德彦贝勒将要成为她的堂姐夫?
织月仿佛被雷劈中一般,身体无法动弹,心却如同被撕裂般痛楚。
『织月?织月?怎么了?』一旁的曦月急忙担心地询问。
回过神来,织月勉强挤出一个微笑。『没事,我只是太惊讶了,我不晓得你们在一起……』不!也许同样是双方家长做的主,并非两人心甘情愿的。可是……可是曦月堂姐脸上甜蜜幸福的笑容,每多看一眼就刺痛她一次。
『其实我和德彦两年前就认识了。上个月他才向我阿玛提亲。』说的人羞红着脸,听的人却面色死白,形成的对比不但强烈,而且骇人。两年……这两年来她痴恋的人其实是曦月堂姐的情人?曾经让她心跳脸红的温柔与可亲,其实只因为她是他情人的堂妹?
看着曦月堂姐羞红却发光的脸庞,现在是织月有生以来最难堪的一刻。
原来,以前都只是她在自作多情……真可笑。
『织月?织月?』又发呆了。『你的脸色很不好,不舒服吗?是不是哪里痛?要不要我请大夫过来看看?』痛?是心痛,请大夫怎么会有用?
『不!不用了。没什么,只是突然觉得头有点疼。』疼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对不起,曦月堂姐,我想我还是先回去休息好了。』看着织月颤抖着起身,曦月担心的搀着她往门外走。
『也好,你大概这几天累坏了,就好好休息吧!』忍着鼻头与心口的酸涩,在坐进轿子后,泪水终于决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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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福晋,您吃点东西吧!』静儿看着满桌原封不动的午膳及缩在被窝中不出声、不露脸的主干,急得忍不住出声劝告。『不管发生了什么事,人不吃饭总是不行,您身体会熬不住的!』自从她昨日回府,就窝进被子里不出来。都已经一天了,她怎么熬得住?『我不饿。』闷闷的声音从被子缝中飘出。
『可是……』静儿焦急的站在榻边干着急。『您已经一天未进食,怎么受得了呢?您自小身子骨就弱——』『不会有事的。』她现在需要的是自我疗伤,而不是食物。
『会不会有事不是你说了就准的。』一句冷冰冰的话在被子顶响起。
被窝中的人惊了下,微微颤动的身躯停了一会,然后又缩得更紧。
靖毅望着那团棉被球,心情又开始烦躁。『你先出去。』把丫鬟遣退之后,他坐到榻边。『你在干嘛?』『不关你的事。』她才不要自取其辱,告诉他的话,只会被耻笑而已。
哦?靖毅唇边扬起一个毫无笑意的弧形。『那关谁的事?』『这也不关你的事,你不会想听的。』跟他说又能怎样?只会多一个人来耻笑她罢了!她何必自找苦吃?
『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不要为别人预设立场!』他嗤声道。『我想听我才会问你,不然你当我吃撑了没事干、无聊啊?』『你为什么不继续无聊?』总是挑她脆弱的时候来打击她,这次织月拒绝靖毅不知是好心还是恶意的帮助。
对她的反抗与拒绝有些新鲜,靖毅盯着那团被子好半晌,耸耸肩。『随便你,不过这回可怪不得我了。』她爱自团就随她去,反正别扰到他就是。『你慢慢躲着,我没空继续陪你瞎耗。』『不送了。』也许是气话,织月的声音闷闷的从缝隙飘了出来。
哼笑一声,靖毅倒也真的起身离开,回到自己的房间去。
过了一个时辰,织月的房门又被推开。
『我说不要吃,静儿,别来吵我。』织月的声音懒洋洋的,没什么精神。『不吃?』出乎意料之外,这声音不是静儿,而是靖毅,而且听起来好像有点环心。『厨房特地做了鲜笋包子,又香又甜,吃不吃?』他、他、他,他是坏人!竟然将香喷喷的包子就这么摆在她棉被里的唯一透气孔,害她被强迫咽下那股诱人的香味。
她的肚子开始蠢蠢欲动。
『不吃,你走开好吗?』不吃?『好,有骨气!那我就不客气了。』坐在榻边,他一口一口的吞下包子,那香味和咀嚼声差点让她的胃不争气的咕噜出声。
『真好吃。』恶意的咋了咋舌,靖毅满脸坏笑。『你没吃真是太可惜了。』『我才不在乎。』违心之论。
『好啊!那就随便你。』他站起身,又瞄了她一眼。『你继续熬吧!我回去了。』然后又迳自回房去。
他只是来她房里吃东西,拿食物诱惑她的吗?
过分!可恶!
不过,她没想到靖毅也会这么做。这种行为虽然恶劣,但是感觉相当淘气——一个似乎不会在靖毅身上看见的形容词。
又过了半个时辰,就在织月昏昏欲睡的时候,房门第三度被推开了。
『闻到香味了吧?知道这是什么吗?』又是一盘佳肴和她遥遥相对。『朔王府厨子的独门菜——芙蓉白玉羹。』拜托!嗅着香气,织月忍不住吞口水。
『这羹里放了虾肉、蟹肉,还有豆腐丁、木耳、笋丝……』真奇怪,靖毅的话怎么突然变得那么多呀?饿了一天,织月连想事情都有气无力的,全身上下目前只剩唾腺最勤快。
『你来这儿只是告诉我你家厨子做了什么菜?』『不,我只是来吃东西的。』『为什么吃东西要特地跑来这儿吃?』害她都要用尽意志力才能阻止双手翻开棉被,把他手上的东西给抢过来。
『有什么关系?反正你又不吃,我还怕你抢?』他故意的!故意的、故意的……
不知道是他的食物攻势奏效,还是她已饿太久了,织月的肚子突然咕噜咕噜作响。即使躲在被子里,织月依然为自己不争气的肚子羞得满脸通红。一团球缩得更紧,还往床榻里边移动。
『怎么?想吃呀?』虽然没看见她红遍通的脸和表情,也没听见她的肚子咕噜咕噜响,可是看她的动作就知道她正努力抵御着食物的诱惑。
『才不想!』织月失去控制的大喊。这也是她的本性,真被惹怒了,还是会忘记礼仪。
而把自己的小妻子逼到失控的坏蛋贝勒,笑得可开心了。『不想就不想,反正我也没打算分你吃。』然后,他又开始津津有味的品尝那碗羹,吃一口就说一句好话。等到他喝光,织月已经濒临发狂的界限了。
终于,他吃完了,也出去了,织月松了一口气。
但是,一刻钟后,靖毅又进来了。
『这次是凉拌竹笋、翡翠白玉粥和清炖鸡汤。我不说什么了,问你最后一次,要吃不吃?』他知道她喜欢吃什么!听他报完一串菜名,织月的心思暂时不在食物上,而是他竟然晓得自己的喜好!竹笋,这三次差点逼疯她的诱惑中,她最爱的笋子全都参一脚。如果说是巧合的话就太过牵强,一定是有人知道她的喜好才这么做的!『吃是不吃?』看着动也不动的棉被团,靖毅已经有些沉不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