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要嘴皮子,信不信我把今天的事向你妈告状?」
「算你狠。」她就怕老妈担心才会找他,被他点中死穴了。
他现在愈来愈聪明,愈来愈玩不到他了。
「范先生,你们父女的感情真好。」没见过这样的父女,可以毫无顾忌的斗嘴,却又不至於放肆无状,失了分寸。
范行书笑笑的。「我可以帮我女儿请假,带她回去休息吗?耽误到的课业,我会督促她赶上。」
「可以。我会转告她的导师。」
「谢谢,那我们先走一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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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放心的去医院检查,确定一切都还算正常,范行书将她送回家,让她小睡一会儿,而他则忙自己的事情,反正只要有一台电脑,连上网路,他到哪里都可以工作。等她醒来,再督促她赶上落後的课业进度。
教啊教的——
「范叔,你什么时候要娶我妈?」她突然冒出一句。
咦?「我可以娶吗?」他还以为,要等沛沛更能接受他,得再过一段时间才能和她谈这个问题,没想到她倒先提起。
「这个问题,你该去问我妈吧?」
「欣侬也叫我来问你。」他很想哭地告诉她。
她们都在踢皮球,那现在是怎样?他的求婚路一定得这么坎坷吗?
「厚!你能不能少笨一点?我妈这样说就是不反对了,你还听不懂意思吗?只要再多ㄌㄨˊ一下下就得手,你怎么还呆呆的真跑来问我意见?」
是、是这样吗?他可没那么乐观。每次提到这个她都有话搪塞,他的求婚情绪已经由最先的脸红紧张、心跳一百,到现在的麻木不仁了,他还可以一边吃肯德基一边问咧!
「去去去!再去问一次。」
「我才不要。」碰壁碰多了,鼻子会扁掉。
「你想吃乾抹净,死不认帐啊!」
「吃——乾抹净?」还死不认帐?!
「三天两头在我妈房里睡觉,我又不是瞎子。」
当下,羞愧欲死。「我、我……」
「不用你你我我了,反正我把老妈交给你了,你要一辈子陪在她身边,不可以对不起她,知不知道?」
言下之意,她,认同他了?
没等他由怔愣中回神,她跳了起来。「走喽,去打篮球——」
「你这题数学还没算完……」
「回来再写!」
「你要是输了,多写十题。」
「好啦、好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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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时刻——
沛沛扒了口饭,餐桌底下悄悄踢了踢他,暗示他该开口了。
你帮我说。他以眼神求救。
要娶老婆的人是你耶!进洞房时要不要我帮你进?快,自己说!这男人真是不像话!
才不要!我不想被骂。他以眼神回应。
叫你说就说,有点男人的魄力好不好!大不了早死早超生。她也以眼神唾弃。
谁不知道你在等著看我笑话——办、不、到!
就算被拒绝,也要四下无人的时候比较不丢脸,反正他也麻痹了。
眉来眼去了半天,饶是瞎子也不可能全无所觉。杨欣侬瞥了眼怪里怪气的两人。「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事瞒著我?」
「没、没呀,哪有?」异口同声,就因为太有默契了,反而不对劲。
「杨沛然,你不用再踢他了,到底什么事!」
糟糕,被发现了。沛沛吐吐舌,正要张口——
「因为她今天和我打篮球,输得很没运动家精神。」范行书抢先一步。
「才怪!妈,你的男人以大欺小,有够没品!」她也有话说。
「我已经单手,还让你十球了!」
「谁教你跟我抢球,我怎么抢得过你!」
「你乾脆叫我不准投球算了!」哪来的土霸王!
「喂,你们当我不存在啊?」听著他们一来一往的争论,杨欣侬好笑地命令:「全给我闭嘴,吃饭!」
「鸡腿是我的!范叔,你抢球就算了,不要连食物都抢。」
「好,那最後一颗虾球给我。」
「成交。」
分赃完毕,两人心满意足的再度埋首饭碗。
杨欣侬已经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了。她也没料到,他们会这么投缘,与其说父女,倒还不如说,他们比较像忘年之交。
眸光温柔地望住这一大一小,看他们神情满足的品尝她煮的食物,她想,这就是她全部的幸福了。
第七章
之後,他被沛沛念到耳朵快长茧,接下来的一个礼拜都用斜眼看他,因为她说,她唾弃连求婚都不敢,胆子比细菌还小的男人。
他後来发现,碰欣侬的软钉子和被沛沛疲劳轰炸好像没有太大的差别。
於是他又捞起早沈到太平洋底去的希望,找了个月黑风高、阴风飕飕——咳咳!是花好月圆,清风徐徐的夜晚,在家里煮了几道菜——虽然看上去不怎么样,不过心意比较重要,他有自信不会拉肚子。
买了两瓶酒——基於健康的考量,他自作主张将沛沛交代的红酒改成啤酒。
再来,临时找不到蜡烛,只好将上次生日烧到一半的蜡烛拿出来凑合著用。
一切都照沛沛交代的安排妥当後,就只等女主角登场了。
谁知她一来,见到这一幕,迎面就抛来一句:「停电了吗?」
「没有……」
她瞥见餐桌上的景况,及那坨数字蜡烛。「那是谁过生日?先说好,我没那么老,而且生日也不是这几天。」
「不是,是……是……那个……」怎么气氛好像有点可笑?根本没有沛沛所形容的唯美浪漫,还有,她的表情一点都不感性!这样他的求婚词怎么说得出口?
他泄气地垂下双肩。「没事,吃饭吧!」
吃啊吃,吃到一半,好不容易慢慢凝聚起勇气,准备开口了。「那个,欣侬,我在想,我们是不是——」
铃——电话声响起。
他吓得弹跳起来,心脏差点停掉!
「你、等一下,我去接电话。」匆匆忙忙跑向客厅,因为太慌张,左脚拐了右脚一下,差点栽倒。好不容易狼狈地接起电话——
「你说了吗?她答应了没有?」是沛沛。
「正要说!如果你没打来,我已经说了!」他咬牙低吼。早不打晚不打,这时坏他好事,嫌他求婚过程还不够波折重重吗?
「这样啊,不好意思,那你继续、继续!我不打扰你了。」
范行书简直恨得捶心肝。
挂了电话回到餐桌,她顺口问:「谁打的?」
「一个朋友,她祝我身体健康万事如意,心想事成国泰民安。」他随便应应,情绪有够郁卒。
又过了十分钟,好不容易再度鼓起勇气,决定早死早超生——「欣侬,你听我说,这次不管怎么样,我一定要告诉你,虽然我知道你应该会反对,但我还是要说——」
「说什么?」她奇怪地瞥他一眼。表情那么慎重,没见过他这样,是什么事?
「我要说、要说——这花椰菜还不错吃。」话到了嘴边,硬是绕了个弯。
厚!范行书,你真没用!
他懊恼得直想咬碎舌头吞下去。
杨欣侬挑高了眉,再迟钝都看得出他今天不对劲。「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就是……就是……」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会变得那么没胆,以前常说都不觉得怎么样,可是和她交往愈稳定、关系愈亲密,就愈没勇气开口、愈怕被拒绝。
再说,沛沛没事要他把场面搞得那么慎重,以前随便问问,她可以随便拒绝,现在正式的问,不就等著被正式的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