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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8 页

 

  他忙着跳上自己的马,紧跟着殷毅后边追了上去。

  殷毅闻声,缓下了去势在前头等他。那弟子可怜兮兮地终于赶上,他自怀中掏出一封信,交给殷毅。

  殷毅向他谢过之后,继续策马疾行 ;

  他一边驱马前进,一边只手拆开了那封信,会心阅读。

  纸上蝇头小字写得苍劲有力,是游浩洋的亲手笔迹。

  毅儿吾徒:

  前日收到你风师姑自霜叶林传回消息。

  信中所言,在万顶峰上解救一位名唤曲瑶的姑娘,并已收为门下。详细情由,你风师姑并未明示,而此姑娘与你应为旧识,为此,特遣鹰儿捎信通知。

  为师与你陆师伯会齐后便往霜叶林与之相会。

  是此。

  师 洋草

  殷毅看完书信,顿感胸中血气奔腾,郁塞大开,原本积呛在心中的忧虑挂意,此刻全成了无尽的欢喜。

  曲瑶、曲瑶,这不正是曲儿的名吗?又是在万顶峰上救下的,这个曲瑶若不是这段日子来他一直心心念念的人儿,那还会是谁呢?

  这缘一旦结了便是不解了,就是有再多的阻碍那也不管了!

  「曲儿,等我!我就来了!」

  殷毅拽紧了手中信纸,勒狂了马缰,一颗心恨没能生出双翅膀好立刻飞到她身边。

  知道曲儿的下落,对殷毅而言无非是一种救赎与宽爱。

  再没有什么可以阻拦他的了,就这么趿蹄奔去吧!

  奔往那个有曲儿的地方。

  第八章

  「师父?您醒了?」曲儿回首轻道。

  天色凝灰,轻烟似的沾惹一层纱幕,东升之日浅铺金光,窜进林野间与皎洁的银白雪色映就一幅天光明亮。

  风飘飘自小屋中走出,神色容貌依旧是艳丽得不可方物。曲儿见了,总不免会在心中暗暗拿她与孟七巧比较。她两人一是丽质绝色、一是纯美出尘,各有教人神魂着迷之处 ;

  望着眼前的救命恩师,曲儿怔怔出神想着,想到孟七巧,那一段鲜明的记忆便似涌起的潮流,奔腾不已,喜喜悲悲的思绪再次翻滚。该不该想呢?想着他的时候心思总是不自主的温柔起来,像是能依偎着柔软的棉裘,温温暖暖的,直教人这幺沉溺下去,不愿醒来……

  这样好吗?

  报仇的心志会不会被这样潜伏着的柔情耗磨殆尽?

  那样坚石般的意念会不会再也无法立定?与他共处的回忆是那幺美好而温馨,溢散在周身的那股甜蜜……可不可以再不要醒来,不要醒来见到这世间存在的丑恶污秽?因为与阿爷最好的一切过往,竟然就是毁在人性的自私与贪婪上!

  阿爷的死好象还是昨天才发生的,恍然回想她才发觉,一切都成回忆了。人一旦死了,曾经的一切便都成了回亿了……

  不!人就是不死也可能成为回忆啊!

  詹戎是,辛皇是,孟七巧是,小桃儿也一样,还有……还有殷毅也是,都像是过眼云烟一般的从身边飘忽飞远。无论是梦中是现实,那双探出的手是连残丝流絮也扑抓不住的。

  她毫无自觉的喃喃出声:「殷大哥……」好想他.....她好想他……

  瞧她当着自己的面怔怔出神,风飘飘似有了悟般的轻浅一笑。

  她也不清楚点破,只是温声说道:「曲儿,你望着师父发什幺呆?」

  她这句话点让曲儿霎时如大梦初醒,自神游中回复过来。

  「师父……」她尴尬一笑,忙道:「灶上正炖着粥,这会儿应该是好了,我拿到屋里去,您可以来用早饭了。」

  她笑着跑进灶间,拿起瓦盖,举起羹匙轻轻搅拌着。

  我……我还在胡想着什幺呢?她暗自思忖,不都说是回忆了吗?还做什幺这样去想呢?阿爷养我育我,要是我连这仇都不能替他报了,我还能算是个人吗?不可以!绝对不可以!这仇是不能不报的,绝对不能被任何的事情阻碍!

  曲儿这幺告诫自己,想让自己下定决心 ;

  现在的她,除了替阿爷复仇之外,其它的一切都不该萦怀于心。她要好好练功,要在最短的时间之内手刃仇人。

  意念一定,曲儿心头犹如着稳了一块重石,再无疑虑。

  也不管瓦锅仍旧热烫,她信手抄起一块破布,裹着提耳便捧起瓦锅朝屋里走去。

  一会儿等师父吃过早饭,她还有好多好多想学的功夫要请益,她不想再浪费任何一点时间了。

  就是为了想念殷毅也不行呀!唉……

  只不过,那一声遗落在冷空气中的叹息,是谁的呢?

  ************

  「浑帐!怎幺我一出外几天阁里就出这幺大的事?」

  冲天阁中,连洪涛大是震怒,他当堂发威,一掌狠狠拍击在檀木座椅上,气力大得轰断整条扶手。断木铿锵落地,惊得一室不敢有任何声响。

  「什幺时候你办起事来那幺不长进?」他自毁坏的椅上站起,精练的臂膀直指跪在地上的独生爱子连胜。

  「扬州孟府一事,我全依着你的话放手让你去干,结果呢?你拿什幺成绩回来见我?」他竖目瞪视着连胜,又继续道:「还有,莲心自孟府偷回的剑谱也教你给遗失了。单就这两件任务失败我便已经该要重重的罚你,哪里晓得竟然连放在阁里仅存的剑谱都会被你给搞丢?!你这阁中的护卫是怎幺做的?你教我如何将这江湖中打下的基业安心交给你?」

  连洪涛怒目注视,见连胜垂首不语,他仍低沉着声,但却多了分感叹的道:「莲心现在下落不明,要是把事情交给她办,肯定不会出这种错。」

  他这话一出,连胜听得是又羞又恼、又限又怒。

  「莲心……」连胜暗自恨念了句。

  那份父亲亲手交给他的剑谱一定是被莲心偷走的,那时剑谱他是随身带着的,有机会接近他的唯有自家人才有可能。他的手下一向死忠,那幺除了她,绝不可能再有第二人选!

  但他这话是说不出嘴的,一则是连洪涛实在是太过相信莲心,另一则是不希望被父亲误认他承不起责任。

  「父亲!」忽地他一声低吼,「孩儿一定会将被偷走的剑谱找回来!」

  「找?」连洪涛疑道:「你怎幺找?」

  连胜精光目露,遗夹带着深深恨意,「据追拿偷剑谱的王二、张三形容,逃走的小子八成是那曲老头收养的女娃儿,有了这条线索,要抓她还不容易吗?」

  连洪涛竖目敛眉,他压低着腔,背手转身。

  「好!话是你说的,若是在这件事上你没交出个好成绩给我……为父将不顾情面,必定严惩!」

  连洪涛不再多言地跨步进入内室,仍在堂中的连胜发着颤起身。

  他不是畏惧父亲的严厉,而是恼恨着天时地利甚至人和处处都与他过不去。他气得握拳发抖,堂中一干人等皆不敢轻泄呼吸,怕有一个运气不好便成了连胜泄怨的对象。

  半晌,他抬起脸,满面煞气,疾声喝道:「传令下去,从现在开始,自万顶峰往扬州的方向一路加派人手,全力寻捕偷盗剑谱的小贼!不论有没有斩获每日都要来报,若是谁能将她抓到手,本爷重重有赏!但是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剑谱的下落要一并附上。要是给本爷晓得有谁私吞了剑谱,当心点,本爷会教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堂上奴仆侍卫见少主耍狠发威,个个心头寒颤,赶忙顺势齐声应诺后便四散而去,省得又教连胜给无故怒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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