扰人清梦--」
何璘越前,愤怒地推开芬芬。「喂!晓瑭。晓瑭,是妳吗?」
何璘焦急万分。
「是我……」晓瑭嗫嚅着,泪水却不由自主地争涌而上。
「晓瑭,妳听我说……,余芬芬她……我」
话尚未说完,话筒却遭余芬芬抢过,「晓瑭,何璘不好意思,我看还是我来说吧。
昨晚我们一直在一起,唉!半夜没睡好,所以到现在还是昏沉沉的,……晓瑭,妳在听
吗?」
何璘格开余芬芬:「晓瑭,晓瑭,事情不是那样,我……」
「嘟……」不给他辩解的机会。晓瑭缓缓地挂上了电话,跌坐在椅子里。
一种五雷劈心的痛楚,席卷而来。
恍惚中,只觉盈耳的风声、雨声。
星光逐渐地自她足下惊散而去……※※※
「晓瑭,开门呀!何璘来了好一会儿了,妳出来一下嘛!」
方妈轻叩着门,方爸则贴在门上,侧耳倾听。但闻里面一片死寂。
方爸有点焦急地:「乖,开开门,有什么事,爸妈会帮妳顶着。别这样嘛!好不好
?宝贝……」
晓瑭把自己蜷缩在床上,泪水布满了整张脸。
怎么会这样呢?这是她的初恋呀!这个是她暗许「白头不相离」的人呀!
爱情是纯洁的,婚姻更是圣洁的,怎可让淫秽玷污?不,我方晓瑭要的是洁白无瑕
的爱情……他们究竟做了什么事啊?
为什么芬芬的声音仍如乍醒般的慵懒不堪?为什么何怜的语焉含混?他们真的……
?
晓瑭蜷缩着身子,嘤嘤无息地哭泣。
什么「生同一个衾,死同一个椁」,倒头来仍禁不起情欲的诱惑……人!是怎样的
脆弱啊!罪性又是怎样的噬人啊!何璘呀,何璘,你竟负我如此,叫我情何以堪?
晓瑭翻转身,把布满泪痕的脸,理进已然湿透的枕头里。
「何璘,真不好意思,晓瑭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拗起来呀,让人没辄。」方妈为
何璘换掉已冷却的茶水。
「我看没那简单。说,何璘,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方爸满脸狐疑,目不转睛地凝
视着他。
何璘俯首,不敢迎视方爸锐利的目光。
「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方爸急怒参半,不自觉地提高了音调。
「我……」何璘欲言又止。
「好啦!别吓着人家孩子。」方妈瞪了方爸一眼。转过头,拍拍何璘手背,「别紧
张,有什么事就说出来,总比僵在那儿好。」
何璘吞吞吐吐,将事件简述一遍。
「你……你这个混球--」方爸击拍扶手,色厉内荏地叫骂出来。
「唉!你这孩子,怎么这么胡涂!」方妈诧异地摇着头,懊恼地道:「听晓瑭说那
个叫余芬芬的女孩不大好惹,你这下该怎么办?」
「怎么办?还能怎么办?当然要负责娶人家呀!」方爸揉揉太阳穴,沉重地说:「
唉!只是晓瑭……唉!真够她伤心的了。何璘,你回去吧!依她事事追求完美的个性来
看,你们之间是完了……」
何璘如泄了气的气球般,一霎时失去了所有的力气。
望着他颓丧的背影,方爸与方妈不约而同地长叹一声。
唉!事情怎么会在一天内,如此急转莫测呢?
一整天,晓瑭把自己关在房内,不吃也不喝。任凭方爸、方妈说破了嘴,依然相应
不理。
夜突然深沈下来。不知何时,窗外竟下起雨,雨声涟涟,倍增凄凉。为何今夜的凄
风苦雨格外侵人?
晓瑭在黑暗中扭开已调好频道的音响。何芸主持的「心情故事」,正整装待发。
一首轻柔的音乐之后,何芸甜美感性的声音,出现在空中---「冷吗?可有地方
取暖?烦吗?可有地方安排这颗心?来,让我们浪漫相逢,共同诉说『心情故事』……
」
晓瑭平躺着,眼泪像断线针珠般,顺着腮边流到发际……「台南的小方糖,妳在旁
边吗?那个决定要钟爱妳一生的男孩,要我告诉妳,妳是他的最爱,更是他今生唯一的
新娘。
哦!我想许多女孩都要发出羡妒之声了……接下来,是那位痴情男孩,要点给小方
糖的『一往情深』……」
我想告诉身边的人,这次我是玩真妳不相信就找人问是何等荣幸拥有幸福一身就这
样爱让我愈陷愈深愈来愈难舍难分You&I俩相爱没有人可以把我们分开You&I
俩相爱我对妳一往情深……眼泪像熔化的烛泪,汨汨而下,烫得晓瑭全身疼痛不已。
哦!一切的旧欢,如今都已在梦中。
昼夜交更之时,晓瑭才在极度的哀凄中沉沉睡去……※※※
「嗨!晓瑭。是我,何芸。」电话彼端传来何芸讨美的嗓音,「怎么样?感动吧!
?看不出老哥还真浪漫,……咦,晓瑭,妳怎么不说话?」
「噢……嗯……」
「什么噢、嗯的。哎,说说看嘛!星期日晚上你们到底是怎么过的?喔!一定是缠
绵在收音机旁,难分难舍吧?哈……」
星期日的夜晚?
泪水竟又不争气地滑落,湿了大片衣襟。
那是个怎么样凄风苦雨的无眠夜晚啊!
「我……」才吐出一个字,却已是噎咽难言。
「晓瑭,妳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电话那头的何芸焦灼万分:「是不是哥哥欺负妳?」
晓瑭调整呼吸,「没有……何芸,我很好。」
「骗人,妳不好。我听得出来。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不,不能再回首。只要再回头思想,就会痛心疾首,泪下涔涔。
可是,这颗受伤的心,此刻是多么需要慰藉啊!
不,不是何芸。她不忍心让单纯的何芸驼负这沉重的担子。
一整天,就像行尸走肉般。好不容易捱到下班。晓瑭收拾好东西,刻意避开人群,
随手拦了一辆公交车上去。
岁暮,画短夜长,不到六点,整个大地都已笼罩在一片浑沌中。
车灯像倏忽闪逝的流火,在阗暗中投下一线亮丽的金光。
随着人群下了车,精神有些恍惚的她,不想去学校,更不想回家,一个人蹀踱在街
头;天地之大,为何一下子竟容不下人?
街心人潮汹涌,波浪般地开合吞吐。
悠扬的耶诞歌曲,自商家流泻出来,温暖了湿冷的天地;可是,唯有晓瑭那颗碎了
的心,依旧冰冷。
她踽踽独行。不知不觉,竟来到了成大校园。
穿过榕园,习惯性地来到看台。
唉!真是城廓依旧,而人事全非。
看到曾经满载他们欢乐与甜蜜的旧时地,晓瑭不禁又泪眼婆娑,两行清泪再也无所
顾忌,叭答叭答地落了下来。就在此时,一条男用手帕,突然从身后出现,轻轻地拭去
了她的泪水。晓瑭猛一回头,但见一双疲弱凹陷的眼眸,正定定地望着自己。
「我……我不放心,所以……一路跟妳到了这儿……」何璘惴惴不安,声音低哑。
哦!何璘!
晓瑭冲动地好想扑倒在他的宽阔胸前,那片曾经属于她一个人的温暖天地,接受他
温柔的抚慰,可是……她咬着下唇,努力不让泪水滑落。
才几天不见,何璘昔日的光采尽失,清瘦的脸庞,胡髭不整。
晓瑭有些心痛,急速地垂下眼帘,却看见他贲起筋脉的手臂,不断地在收缩着。
「晓瑭……这几天……还好吗?」
晓瑭抬起头,睁大眼睛,不意正对着他的温柔与关注。
「我很好。」
何璘趋前握住她冰冷的手,忍不住地放在唇边摩掌,「晓瑭,不要再折磨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