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好了!”映阳闻言露齿一笑。
他要努力做出那样的黑,那样的红,也许可以藉此想起一些尘封已久的记忆,纵使是再痛楚的记忆,终究也要想起。
清脆的敲门声响起,陈妈打开门,笑道:“少爷,映阳小姐,喝下午茶了。”
小姐?映阳和允阳先是一愣,几乎同时喊:“陈妈!”
“你们俩可真有默契啊!快来快来,别愣在那里啊!”
“陈妈,我——”映阳没机会说完话,就被陈妈一把拖着走出房门。
“你的手也太冷了,没冻着吧?”看了看映阳身上的外套,陈妈笑得更开心,“我就说嘛!你比那个黎什么璇的好看多了。少爷是我一手带大的,一看就知道他欣赏的一定是你嘛!你尽管放心好了。”
“不是啦!陈妈,你误会了。”映阳试图解释。
“难道你不喜欢少爷?”不待映阳开口回答,陈妈迳自往下说:“那孩子脾气不好,不过很有责任感的。”
“不是的,陈妈,映阳是——”允阳话尚未说完,同样被陈妈打断。
“少爷,我看人不会错的。那个黎璇啊!千金大小姐—个,如果不是火都出面了,根本就是……映阳小姐就不一样,看起来就讨人喜欢。”陈妈一面说一面拉着两个人进主屋。
映阳一脸无奈的看着滔滔不绝的陈妈,始终找不到解释的机会。
天啊!有人凭第一眼来判定好坏的吗?更夸张的是,她连他的性别都搞错了,居然想将两个男人凑成一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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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餐桌前,允阳不耐烦地望着笑容满面的陈妈,静待着迟迟不见踪迹的映阳。
喝下午茶时,陈妈口若悬河地向映阳推销他,以及热心地介绍些无聊事,让他们俩连插话的余地也没有的惨状,可能影响到映阳吃晚饭的意愿。
该死!映阳没事长得不男不女干嘛?难不成他前世矢志成为倾城佳丽,颠倒众生?真是天杀的该死!允阳心中咒骂着。
“少爷,不是我要说你,别老是摆着一张臭脸,难怪人家怕你。”陈妈抱怨道。
“陈妈!”允阳不耐烦地喊,“映阳他——”
“她又怎么样啦?人长得标致,又有礼貌,没有大小姐架子……”陈妈一连念了一串优点,直教允阳张口结舌,摇头不已。
“不是这样的,你听我说。”允阳趁她喘口气时插话。
“又来了!”陈妈瞪着双眼,有些不悦。这孩子也真是的,居然怀疑起她看人的准确度。映阳比他以前那些莺莺燕燕好太多了,更别提那个什么财团未婚妻了!
“陈妈,映阳是男人!”允阳抬高音量的刹那映阳正好推们而入,霎时众人的眼光全集中在映阳身上。
“怎么啦?”映阳尽量表现出冷漠的样子。他思索许久,最后决定只要冷漠的与人保持距离,就可以避开下午的事了。所以再度下楼时,映阳努力调整情绪。
“没什么,允阳又在乱讲话了。”陈妈应道。细细打量着映阳,人家只不过是身材差了一点,少爷居然说她是男人。
“我说他是男人。”允阳重复道。
“别介意!少爷是开玩笑的。”陈妈连忙笑着解释。少爷实在太没礼貌了!她在心里嘀咕着。
“那不是玩笑,”映阳边坐下边说,“我真的是男人。”
“什么?”厅内仆人们闻言面面相觑,陈妈更是不可思议的惊呼出声。
映阳那张完美的容颜,娇媚的模样,柔亮的黑发,任谁也不敢相信映阳居然是个男人。
“你没开玩笑吧?”天啊!这么漂亮的娃儿,居然会是个男人!
映阳摇头,允阳满是笑意的看着陈妈惊诧的模样。
“这怎么可能?”陈妈仍是不敢相信的说。
“我和妹妹是孪生兄妹,我与妹妹面容相似。”就在映阳说话的同时,仆人们开始上汤了。
“你们长得很像?”
“很像很像。”映阳用汤匙搅弄着热汤说道。
陈妈突然高兴的一击掌,“那就好了!”
“什么好了?”允阳和映阳同时抬起头,异口同声地问。
“把你妹妹介绍给少爷呀!”陈妈眉开眼笑地说。
允阳打量着坐在对面脸色凝重的映阳,难道陈妈看不出来映阳面色奇糟无比吗?
“陈妈。”允阳出声提醒。
“又怎么了?”陈妈没好气地说。少爷今天是怎么了?怎么这么爱插嘴。
“妹妹已经去世八年了。”映阳淡淡地说。
沉默霎时弥漫整个厅中,允阳第一次读着属于映阳的落寞与感伤。到底是相依为命的孪生妹妹,每当想起另一张相似的容颜,却再也见不着,对映阳来说也是种折磨吧!
过了好半晌,终于有人打破这沉重的气氛。
“真抱歉!”陈妈担心地道着歉。
“没关系。”映阳淡淡地回应。撤下汤盘,上桌的是香香的大蒜面包,阵阵蒜香飘荡在空气中。
“真的很抱歉!”陈妈再一次真诚地说。
“没关系。”映阳一手撑着额头,他的声音虽是平淡的,但对于过去的一切,他始终无法心平气和的面对。
“映阳,我想这一次的合作,就以你说的用八尧及七曜作为主题。”允阳转移话题。
映阳沉默地点点头。
“好,那由你负责七曜。”允阳双眉微蹙地说。映阳的情况似乎不是很好,隐隐有些呆滞。
“嗯。”映阳再次点头。
“你没事吧?”允阳略提高声音的问。
映阳低下头揉着餐巾,努力平复情绪,深深呼吸地放空思赌,许久后,才冷冷地应道:“没事。”
此时开始送上一道道的主莱,厅内的气氛十分凝重。有好几次,映阳压抑着想逃出餐厅的意念,只是低垂着头,冻结脑中所有杂念。他知道陈妈不是故意的,只是对于映红,一切都是混乱的。
突然,肩上多了一份关心的重量,他抬起头,迎上陈妈愧疚的眼眸。
“对不起,孩子。”映阳摇了摇头,语音沙哑地说:“不是你的错,真的。”
陈妈揉揉他的发,轻拍他的肩,“如果你觉得不舒服,想要先离席,我不会介意的。”她不忍这个孩子强忍伤心,映阳是善解人意的,她只消一眼就明白了。
映阳抬起头,感激地看着陈妈,勉强露出一丝笑容,倏然起身离去。
目送映阳的背影,允阳皱着眉,沉默地吃着晚餐。一种淡淡的包容与关心静静地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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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已破晓,金黄色的阳光洒进落地窗,映阳揉着惺忪的睡眼,撑着昏沉沉的脑袋,挣扎着坐起身。一整个晚上辗转难眠,任由思绪四处游走,试图找回失去的记忆,但仍是徒劳无功。
他呆坐床沿,任发丝飘落眼前,眼前是由大片玻璃外涌进的阳光,所有东西恍如镀金般,在金黄色的阳光下如梦似幻。他一手按在太阳穴上忍住头疼,起身梳洗。
梳洗完毕,映阳走到窗前推开落地窗,在微风吹拂下伫立阳台。天气没有昨日的炽热,风中嗅得出微湿的青草香。他深吸一口气,一面揉着昏沉沉的脑袋,一面整理着一夜不安的思绪。
人的思绪是很难捉摸的,越是想要念起的往事越是不堪回首,越是伤痛刻骨越容易在岁月洪流中冲逝。是否总在潜意识中抹去那些痛心疾首的故事,以保护自己完整的活下去?只是失落了其实的回忆,活着的又真的会是完整的生命吗?
昳叮咛他别多想,是害怕他在恢复记忆后会崩溃到无法覆返的境地吗?为什么在记忆中拼凑不出映红出事的因果?只有震耳的雷声及滂沱的大雨,在浓得化不开的漆黑中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