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告部报告,因为马经理吩咐要节省经费,所以原先打算请当红艺人在展览开幕时的造势活动决定取消。不过,我们已和风家门联络过,倘若没有意外的话,他们将会出席开幕;风家门全员到齐,势必能吸引不少好奇的民众,而我们也会分发新闻稿给各媒体。”
风家门是吗?允阳思索着。也好,向来少在媒体前曝光的风家门一旦出现,无疑会引起更大的注目,广告部比他想像中的有头脑。
枯坐一旁的映阳无聊地把玩着手中的笔,一个不留神,笔再度掉到地上,在允阳朝他投射而来的“关注”眼神下,他压根不敢去捡。映阳不耐烦的想,这个会议实在冗长得没道理,马允阳的问题有够多,整个会议乏味得可以!虽然他不怎么喜欢热闹,但也受不了这种沉闷的气氛。
“人事室报告,为配合下周起马经理要和映阳先生研究琉璃,无法指导公司内部,原马经理的工作由副理暂代。其他人事调动如下……”身材瘦削的人事主任喋喋的报告。
窗外的艳阳开始隐没在重重乌云中,天色有些阴暗,会议室里的冷气显得有些强。映阳摩掌着双臂,努力让自己暖和点,他有些后悔出门前执意不穿西装,这会儿才冷得直发抖
映阳的埋怨被横飞而来的西装外套狠狠地打断,他迟疑地抬起头,迎上的是允阳不悦的眼神。
“穿上。”允阳命令。该死的!七曜门是扔了什么麻烦来这里?看他一副只差没冻死的模样,他要是真冻死在这里,马家的名声可能立刻扫地。
“谢谢。”映阳不自在地道谢。
允阳的目光回到目光呆滞的众人,只见各部门主管瞪大了双眼,像是不敢相信自己眼睛所看见的。
“继续报告啊!”允阳不悦地低吼。
“是,筹划部报告,嗯……我们已经对各合作关系良好的公司,拟定往后的开发计划与投资项目,另外也分派部门定期做市场调查,以调整整体目标,应该……应该没问题。”
允阳的脾气严重影响到属下报告的流畅度,缩在允阳外套里的映阳睁着明亮的双眼,寄予无限同情。
“秘书室报告,下下礼拜火家门的火尚炽会回到台湾,不知道马经理会不会前往接机?”黎璇低头闪避允阳不悦的眼光,讷讷的说。
窗外淅沥哗啦,大雨倾盆而下。允阳握着拳,努力克制几乎要爆发的怒火。要他去接机?火尚炽以为他自己是谁?混帐!
“散会!”允阳忿忿地开口。
映阳瞪着惊讶的眼,不可思议地看着允阳。不会吧!马暴君居然就这样放过属下了?他抬头看着二话不说做鸟兽散的各部门主管,发现只有黎璇还呆站在原地。
“允……允阳。”黎璇慑嚅地开口。
允阳倏然起身,不加理会地拉起呆坐的映阳。
“不起来会冻死的!”允阳不悦地说道。七曜门的呆瓜不会是冻呆了吧?
“允阳。”黎璇再度软语呼唤。
映阳转移目光看向可怜的黎璇,挺标致的女孩,可惜太不识相了。映阳摇了摇头。
“允阳——”
“你罗唆够了没!”允阳低吼。女人是天底下最没智商的动物!只不过是订了婚,就黏得像什么似的!如果不是看在黎家两老的苦苦哀求,最后连火也出面,勉强卖个面子,他压根不会和黎璇订婚。
“我……我只是要问你,你去不去接机?我……”黎璇泪眼迷蒙的说。
“混帐!我去接什么机啊!”允阳愤怒的大吼。
会议室里只有黎璇抽抽噎噎的啜位声,允阳皱眉本打算继续骂人,却被一声绝冷的声音打断。
“够了。”映阳冷冷地说。痛恨有人哭嚷的画面,记忆中的某个部分似乎会硬生生的被挖起,鲜血淋漓的。他摇头甩开杂念,迳自开门离开。
雨仍然狂肆地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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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尧集团的财力的确不容小觑,即使是分公司也着实大得可以。徘徊在偌大的楼层里,映阳首次感到心慌。窗外大雨滂沱,直直地打在心坎上,早知道就不要逞英雄,乖乖跟着马暴君就好了。
映阳伸手揉着太阳穴,努力回想通往经理室的路,无奈记忆一片混沌,仅有一片殷红的血渍若有若无的浮现。
不!不要!映阳皱着眉停下脚步,拚命压抑住那些可怕的感受。
雨声越来越大,冷气强得有些骇人。映阳惨白着一张脸,僵硬的手指紧抓着允阳的外套,他试着将自己埋在有些大的衣服里,但从心坎里升起的寒意却怎么也难以消除。
蓦地,一道闪光横过天际,是闪电!映阳眼前猛然一片茫然,殷红的血在脑海中蔓延。不!不要!他捂着耳朵,神情慌乱地蹲在墙角。当轰天的雷鸣震响天际时,映阳脑中则是血雨淋漓。
为什么?除了幼年的片段,他仅能记起妹妹躺在血泊中的容颜。为什么他似乎可以感受到来自心底深处不欲回忆起的力量,那股力量究竟是什么?为什么他想不起来?映阳俯着身子,在阵阵雷声中不断抱头直摇。
允阳深锁眉头,到处找寻映阳的踪影。
“该死的白痴!”他低声咒骂。没啥头脑却要耍帅,英雄救美是挺奏效的没错,不过在大楼中迷路倒是前所未有的创举。如果他没有询问楼下警卫,确定映阳没有离开,他铁定把映阳视为负气消失。
“喂!月曜映阳,你躲到哪去了?”该死的路痴!混帐家伙,找到人后他不狠狠骂一顿才怪!
“混帐东西——”允阳的怒吼在瞥见墙角瑟缩的身影后陡地顿住,那家伙是冻死在墙角,还是被雷劈死了?
他走过去,低下身摇了摇映阳。该死!这白痴战栗得厉害。
他猛然伸手扳起映阳埋在膝上的脸,只见映阳苍白的脸,泛紫的唇,俨然一副死人状。
“喂!喂!”允阳暴戾地吼着,粗鲁地摇晃映阳单薄的身子。
嗯,好吵,映阳瞪着疲惫的眼,伸手扶着额,他的头好痛,痛得快爆炸了。
这个白痴该不会想装死吧?允阳猛然伸手将他拉起。
映阳只觉眼前一片昏眩,马暴君干嘛要拉他起来?他好冷好冷,马暴君太没有同情心了。嗯……眼前怎么—片迷茫?雷声好吵好吵。没等允阳开口骂人,映阳就昏了过去。
接住倒下的映阳,允阳的脸色一片阴霾。这家伙到底算不算个男人?居然被冻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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批阅完文件,允阳疲惫地起身走到窗前,窗外的雨势逐渐缓和,他伸手整理及肩的长发,眼角余光瞥见窝在沙发里依然沉睡的映阳。那家伙没事吧?他边想边走近沙发,低下身子轻触他的额,还好没发烧。
允阳有些庆幸,如果映阳还没开始工作就生了重病,那这个琉璃企划案不知会因此延迟多久?而第一阶层的八大家一定会不悦的。想到这里,他突然嘲讽的撇撇嘴角,也许等不到他们来兴师问罪,整个充满问题的八尧集团就垮台了。
他一手撑着头,不自觉的倚着沙发坐在地上,少有时间思索的问题浮上脑海。跟随火的这些年来,一如所有的第二阶层,信守着所有信条,只是这些日子以来——
他的思绪被映阳的移动给打断,他的目光停驻在映阳妖魅的容颜上。妖魅?允阳对自己一闪而过的形容词有些不满,只是翻遍所有词汇,似乎没有更恰当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