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复仇这件事上,他俩似乎永远不会有共识。
夏云桢摇摇头转身离开。
夏侯戈静静的望着他离开的方向,一抹冷笑倏地浮了上来。
要他饶了沈含笑,绝不可能!
☆ ☆ ☆
破败的小屋里,沈含笑失神的望着桌上的微弱烛光,不知在想些什么。
腐朽的木门突然砰的一声,向后倒了下去。
「谁?」她惊了下,回头却看见夏侯戈一身酒气的歪倒在门边。
「无名!呃,夫君……」天!他是怎么回事,竟然喝成这等醉样!
「妳是哪来的臭女人!嗤,谁是妳夫君,滚开!」满嘴酒味、双眼蒙眬的夏侯戈,抬手就是一个猛推,让沈含笑狼狈的摔倒在地。
「前日咱们才拜过天地,你不记得了吗?」沈含笑想解释,却再次让他推开。
「有吗?过来我瞧瞧。」夏侯戈歪着头瞇眼想了下,醉人醉语的向她招手。
「夫君醉了,该去歇息了。」沈含笑硬着头皮上前,试探性的伸出两根手指拉拉他的衣袖。
虽然表面上喊他夫君,但心里还是有点怕,或许她真的还需要一些时间来说服自己别抗拒他的存在。
「不许说我醉,我比谁都清醒,让我瞧瞧妳是哪里来的丑八怪……」夏侯戈歪歪倒倒的爬起走向她,粗鲁的伸手扣住她的下巴,将脸凑上前。
他的手使劲的掐着,让她吃痛的白了脸。
「拜托你放手。」沈含笑受不了的扳开他的手,恐惧的想往后退,却让他忽然一歪的庞大身躯给挡住去路。
「妳说谎,我何时娶了妳这个丑女人,我怎么没印象?」夏侯戈摇晃的倒向前,逼得沈含笑不得不伸手扶他。
「你──」沈含笑为之气结,却无奈的只能摇头。
跟个喝醉的人说什么都是白费力气,还不如早点把他弄上床才是真的。
「别想唬弄我……嗝,妳说我是妳夫君,那我们一定还没洞房,不然我怎会记不住妳是谁?」他捉住她的手,举止轻佻的揽过她,顺势袭向她的唇。
「你──」沈含笑吓得一张小脸由红转白,急忙偏过头以手挡住他的侵袭。
「夫君,我扶你上床歇着,你真的醉了,下次别这么喝,很伤身的。」她吃力的扶着他高壮的身躯,摇摇晃晃的好不容易才走到床边。
夏侯戈却在此时忽然一瘫,整个人往床上倒,连带的将她压在身下。
「你想做什么?」她愣了下,面红耳赤的想推开他。
他沉重到不行的身躯,险些没把她压断气。
「妳说我是夫君,那咱们就来洞房……」他粗鲁的扯着她的衣裳,吓得她频频尖叫。
「不、不可以,我不要……」沈含笑极力抗拒挣扎。
「我就是要……」即便醉得不知东西南北,但夏侯戈仍轻易的制住了她挥舞抗拒的双手。
他胡乱的拉开她的衣带,满嘴酒气的俯下脸啃咬她雪白的颈项,当纠结扎人的胡须搔过她裸露的肩臂时,沈含笑浑身抖得宛如风中落叶。
这男人真是太可恶、太欺侮人了!
她终于不争气的哭了出来,惊人的哭声伴随豆大的泪珠,让他不得不撑起身,迷蒙的醉眼里有丝恨意。
「妳哭什么?」他的嗓音嗄哑吓人。
「放开我!你太可恶了!」她握着拳头猛捶他。
虽然认命了,答应跟着他,却不愿在这样的情况下把自己交付出去,尤其是在他醉得不知道她是谁的情况下。
「不许哭,烦死了!」恼人的哭声让夏侯戈昏沉的脑袋开始发疼,他下意识的伸手捂住眼前那双盈满泪花的瞳眸,不想再看见那对彷佛会说话的眼睛。
「你不能对我好一点吗?不喜欢我至少别这么欺负人,就算要这么做,也该是在你清醒的时候。」她拉开他的手,噙着泪眼望他。
这个男人到底听进去她的话了没?
「啰唆,吵死了。」他打了个酒嗝,挥手咕哝了几句,跟着没预警的身子一瘫,软倒在她身上。
「你──」
沈含笑看傻了眼,悄悄地伸手戳戳他,发现他真的是睡着后,连忙将他推到一旁,心有余悸的爬到床角拉拢衣物。
她喘口气,庆幸自己逃过一劫,过了一会目光再度瞟回夏侯戈的脸上。
拧着眉,就着微弱的烛光盯了他半晌,沈含笑这才发现自己从未好好看过这男人一眼。
如果将他脸上像稻草般的胡子刮掉,不晓得会是什么样子?
望着他浓密坚毅的眉眼,她傻傻的发起愣来。
第三章
当夜,天空突然下起雨。
湿冷的雨水透过屋瓦的隙缝滴落屋子里。
原本趴在桌前假寐的沈含笑,让头上的一阵冰凉湿意给惊醒。
她迷迷糊糊的抬起头,这才发现屋里正下着小雨,将屋内弄得潮湿不堪。
一串雨滴沿着屋顶的破洞滴落床上,落在夏侯戈的身侧和颈边,随时都有可能落到他脸上,沈含笑连忙起身在屋内寻找可以遮蔽的东西。
好不容易在屋内找到一把沾满灰尘的油纸伞,她抖抖上头的灰尘,打开却发现纸伞早已被虫蛀得破了好几个大洞。
「夫君,你睡过去点,这儿有雨。」沈含笑试着叫唤他。
夏侯戈却浑然未觉,微微一个侧身,脸朝外的躺在被雨水濡湿的床上,一点都没有清醒的迹象。
「你快起来,下雨了。」她不死心的伸手摇他,这次终于收到点效果。
夏侯戈半瞇着眼,一脸想睡不耐的瞪着她。
「雨这么滴,你会着凉的。」沈含笑吶吶的低语,觉得他那双利眼无论是在清醒或半睡半醒间都犀利得让人心惊。
「死不了人的。」他冷冷的丢来一句,随即闭上眼继续睡。
倒是沈含笑傻傻呆站了一会后,终于还是将纸伞抓在手里,笨拙的爬上床越过他,在床角蹲坐下来。
她像傻瓜似的将破烂的纸伞撑在夏侯戈的身上,想多少替他挡去一些水滴。
她不知是怎样的经历让他可以在这种恶劣的环境下,还能睡得如此怡然自得?
此刻,她突然有种想哭的冲动,眼泪竟然真的掉了下来。
一滴湿热的泪水落在夏侯戈额上,让他不舒服的睁开眼。
「妳哭什么?」他冷然的瞪着沈含笑,冰寒的嗓音透露出他此刻的坏心情。
如果可以,他很想直接掐死这个女人,动不动就掉泪,她是水做的吗?
「没什么,我不是故意吵醒你的,你继续睡。」沈含笑一手撑着伞,一手胡乱的抹着泪,尴尬的摇头。
「妳拿着伞挡在这,我怎么睡?」夏侯戈瞄着她傻气的举动,更加的不耐和厌烦。
「可是屋子在漏水,我想帮、帮你挡雨。」她憋着气,小脸胀红的低头说道。
她知道自己这样的举动实在帮不了多少忙,但她实在不晓得该怎么办了,若不帮他撑伞,说不定明早他就会着凉得了风寒。
「果然是千金大小姐,这么破烂的纸伞妳以为能遮得了多少雨?」他讽刺道,顺手接下由纸伞破洞中掉落的雨滴。
「虽然伞破了,但多少还能挡些雨,这样至少不会淋湿你的衣裳。」她小声嗫嚅着,小小的脸庞上有着固执和坚持。
「随妳!」瞧着沈含笑半晌后,夏侯戈突然丢来这句,随即闭上眼假寐。
既然她想拿着伞在他身边守一夜,那就随她去好了。
一秒、两秒……夏侯戈冷不防的睁开眼。
「妳杵在这我怎么睡,还不回去睡妳的觉!」他突地叱喝吓了她一跳。
「好……待会雨停了,我就到桌子那边去。」沈含笑瑟缩了下,仍然坚持撑着伞,不肯离开他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