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跟我们要结婚有什么关系?”樊散东未若聂夏萌所预想地暴躁万分,反倒脸色极为平和地微笑,“我相信你看男人的眼光,既然那家伙让你念念不忘,可见他是个好男人,忘不掉他就算了,我可以把你带着他的回忆,一起娶回家。”
“娶……”聂夏萌难以置信地瞅着他认真的脸孔,泪水不禁夺眶而出,这是真的吗?他居然可以让她不必放弃拖把头,他要连着拖把头一起……
“不相信我?”樊散东懊恼地皱了皱眉,心疼地拭掉她颊上的泪水,“我实在想不出有什么法子可以证明这一点,但我说的全都是肺腑之言,如果你不答应我,你希望我该怎么做?”
聂夏萌深受感动地摇了摇头,主动揽上他的肩头,将自己满载的幸福释放在她的吻中。她何其有幸又遇到了樊?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好运,一个男人愿意为了她而接受自己的情敌,她又怎能不感动?
“这样就够了……真的,这样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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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倪、璎、歇!”凌睿晨脸上的表情足以吓退恶鬼修罗,勾魂带电的桃花眼寒酷地瞪着他的妻子,无法置信她居然……
倪璎歇泪痕交错地连退了几步,拼命地摇头,她原想瞒他一辈子的,但她明白这种事情被发现后绝不可能得到原谅,她又何尝愿意这么做?
“你居然想瞒着我堕胎?!”凌睿晨的牙关咬得死紧,初得知下的震惊与暴怒几乎已经盲目了他的视线、淹没了他所有的理智。他紧捏着拳头,克制着自己不要掐死他最心爱的女人,她居然瞒着他试图杀掉两个人的孩子,她竟然这么冷血!
倪璎歇咬紧了唇,试了半晌却发觉自己出不了声,她能怎么说?她又该怎么说?睿晨的眼里几乎盛满了对她的恨意,然而自己却无法解释。
凌睿晨怒极反笑,笑得十分阴冷,“如果夏萌没学过医、没恰巧发现你的那份病历,你是不是就亲手又扼 杀掉自己的孩子,然后回去泪眼汪汪地告诉我,我们努力七年的孩子不小心流掉了?”
“我没有……”倪璎歇低语地啜位着,她也爱孩子啊!每每见到凌家所有的孩子,她就忍不住想亲近他们,更想拥有自己的孩子,当她发觉自己偷偷避孕了七年后,仍不小心怀了孕,她的内心里有多么挣扎,全部的心思想挽留住这个小孩,但她能这么做吗?
“什么叫做‘没有’?”凌睿晨忍不下暴怒地一个箭步冲上前去摇她,心中被她划下的伤口疼痛得令他麻木。他想要一个自己的孩子想了七年,七年!然而她却要在他初得知自己将为人父的喜悦下杀掉他们爱情的结晶。“倪璎歇!我居然不晓得七年的婚姻结果居然发觉你痛恨着我,不屑于生我的孩子,难道你认为我不配当你孩子的父亲?”
“不是的!”倪璎歇咬牙忍受着他的愤怒,从结婚后他不曾对她如此生气过,他的手劲几乎快将她的骨头摇散了,“我们不能有孩子。”
“为什么?”这是什么鬼话?凌睿晨狠狠地瞪住化作泪人儿的倪璎歇,捏紧拳不准自己心软地拭掉她的泪水,“因为你是狐仙?还是因为你怕生出妖怪?老五有两个儿子、老大帮她的死神老公生了一个女儿,难道她们就生出怪物?”
“你不懂!不是这个问题。”倪璎歇紧拥着他,企图能让他明白她是爱他的,就是因为太爱他了,她不敢冒任何再和暗云扯上关怀的危险,七年前的经验就已足够,她和那时都同样的害怕失去他,“暗云想要我们的孩子,因为我的离开,也因为他们瞧上了凌家的财力和人脉。”
凌睿晨微愣了愣,“暗云?”璎歇说暗云想要他们的孩子?他紧捉住倪璎歇的肩,“什么意思?暗云什么时候又找上你了?”他明白璎歇有一段很可怕的过去,但是当年……他的表情转为阴狠,“他们还是不放过你,是不是?”
倪璎歇在凌睿晨的怀里打着冷颤,泪珠频频地滚下,“灭……想要我们的孩子,他看穿了我的心思,故意让我无法安宁,如果他想让我们的孩子也成为暗云的一分子,我宁可……我宁可不要让这个孩子出世……”
“该死的,为什么不告诉我?你不信任我?”凌睿晨低咒着将她的眼泪拭去。他明白她有多么惧怕暗云,当年她被设计杀了方青啸的事,至今仍是她偶尔在夜里
挥之不去的恶梦。原以为暗云的威胁早已脱离了璎歇,但他却没发现到这些年来她独自忍受着恐惧,“我是你的丈夫,记得吗?难道你认为我无法保护我心爱的女人和我的孩子?”
倪璎歇哽咽着摇头,“我也希望有一个自己可以疼爱的孩子,但是……我斗不过灭,灭的心思从来没有人可以摸得清。明知不可能远离他们的威胁,我又怎么敢留住我们的孩子?或许他会走上和我相同的道路……”
凌睿晨深深地叹了口气,温柔地将她揽得更紧,
“不要担心这个问题,我会用尽我最大的力量保护你、保护我们的孩子,不让你们再承受暗云所带来的恐惧,就算他们有多么阴险狡猾,他们总会有失算的一天,是不是?”
“但是……”
“没有但是。”凌睿晨飞快地打断她的话,深情诚恳地吻掉她仍停不下的泪水,“相信我,一定要相信我,只要我们提高警觉,暗云不可能会有机会接近我们的孩子。我们都爱这个还未出世的小生命,为什么要将事情都往坏的地方想?不管是否暗云真的会对孩子出手,但我们一定可以保护他的。”
倪璎歇抬起泪颜瞅着凌睿晨许久,慈爱的母性在心里与七年来的恐惧挣扎着,不知过了多久,她缓缓地点了头,拥住她这生中最坚实的依靠,让她腹中的小生命也能够感受到父母保护他的强烈决心,“睿晨,我们一定可以保护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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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总算我到你了。”白石仙翁气喘吁吁地瞪着凌睿尧,白色的胡子在呼吸间不断飘扬,“你跑到哪个地方去了?现在你是带罪之身,还敢一个劲地往人间乱跑,想被废去仙根啊?”
凌睿尧回头笑了笑,“白石,人间真的是很有趣那,难怪你那两个下凡的徒弟都不肯回来了。”他和白石几乎是同时列入仙班,若非白石时常在他耳边咕哝那两个不肖的徒弟,他也不会一时兴起地擅下凡间,投胎尝试当人的滋味。
“还敢说?”白石仙翁虎虎地瞪了他一眼,“天庭对你的裁处已经下来了,你毁了,你得被贬到人间去重新修行。”
“真的?”凌睿尧闻言眼睛为之一亮, “听起来倒不像是惩罚嘛。”
白石仙翁冷哼两声,“够可笑了,擅自下凡投胎的处罚是正式将你贬下凡,仙界的人无不视人间为惧途,就你这个怪胎自己想下凡去,对你来说这种结果当然不像是惩罚。”瞧他高兴成那副德行,自己也别想以后还会在仙界看到他了,他铁定在人间玩得乐不思蜀,就像自己教出的那两个恶徒一样。
凌睿尧笑了笑,“什么时候我得去投胎?”他乐得马上接受惩罚。
“现在。”
他嘴角更加满意地咧开,“那我能知道是哪个男人,有荣幸成为一个谪仙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