盯着她盈然水灿的嫣颊,李靖玩世不恭的眼忽尔
问了下神,伸手碰了碰她酡红的左腮——
“拿开你的脏手!”陆少琪忿忿地僵在那儿,揣想他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
“对不起,解药我没带在身上。”他放肆的眼更加肆无忌惮地梭巡她的全身上下。
“那你放在什么地方?”
“台湾。” 临时起意所动的坏点子通常都能奏效,这比掳人恐吓要省事多了。
“你是故意的,你……”激动得快口吐白沫的她,握紧拳头,对准他的胸口挥过去。
“嘿!”李靖察言观色,适时地将她的粉拳接人掌中。“大动肝火,药效运行得更快,到时求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可别怪我。”轻轻一拉,她已经偎进他怀里,一股馨香自她领口溢出,搔扰着他努力压抑却仍分泌旺盛的雄性激素。
“欺负一个弱女子算什么英雄好汉?”她狠狠的瞪着他,所有的怒气、愤恨和不屑全部写在脸上。
“抱歉,你提到的那两种人我都不认识,也不想认识。我做事只凭感觉。” 低下头,临要触及她的樱唇时,他突地想起,这可人儿是要弄回去当他二婶的,朋友妻尚不可戏,何况是他三叔的女人。不得已,他兴味索然地推开她,“走吧,回去每天早晚一杯鲜奶加啤酒酵母,就能够暂时止住药性,等我回台湾以后,再帮你把解药寄上。”
“就这样?”她再迟顿,也能察觉出不对劲。“那药其实不是什么分筋错骨丸对不对?”从吃下去到现在已经过了五个钟头,她身上除了一些酸痛,并无别的痛楚。
“你不信?”余光瞄见欧里德不耐久候,气冲冲地往回走来,李靖倏地往她背脊一按。
他手指按的地方叫做天宗穴,任何经常伏案或久坐的人,只要往上头稍加用力,大多会痛得受不了。
“啊!”突如其来的痛让陆少琪本能地紧紧抓住他的臂膀。
“药效发作的时候就是这种惨况,所以千万别铁齿,一定要按照我的话做。”用这种方式欺骗人家,实在有违君子磊落坦荡的行事作风,不过还好,他一向对君子此等稀有动物不具好感。
“不要碰她!”欧里德气急败坏地走近两人。
“我只是想礼貌的告别。”李靖淡淡的黑瞳飘过幽
微的诡意,他牵起陆少琪的手,在她白皙的手背上轻啄了下。
欧里德的脸色难看至极。却敢怒不敢言。
“我们走!”他粗鲁地拉过陆少琪,不容分说就往电梯的方向大步迈去。
李靖倚在门边,直到她的情影消失在通道的尽头,才阖上房门。
⊙ ⊙ ⊙
炎热的街头,成群急着上班的车潮和人潮,将他们夹在纷乱的拥挤之中。
陆少琪小跑步地跟在欧里德背后冲锋陷阵,几度险象环生,他却视若无睹。
“亲爱的,请听我解释,”一辆卡车呼啸而过,将她整个人卷向马路中央。“欧里德!”
他根本充耳不闻。
好不容易碰上红灯,她赶紧跳往红砖道:“欧里德,别这样,我们可以去报警,可以告他们,只要你高兴用什么方法都行,求你不要不理我好吗?”
盛怒难消的欧里德,作了一个谈话到此为止的手势。“我不想告谁,也不想听任何解释。”
“为什么?” 她实在是喘死了,索性伸手拉住他,好好把话讲清楚。“他们把你带到哪里去了?对你做了什么或说了什么?”
“不关你的事,别再问了好吗?” 欧里德甩开她的手,背向着她。“我说了,这件事就当它没发生过,从今以后,再也不要提起它,你听见了?”
“这不是你的个性,”就她对他的了解,欧里德是有案必告,告必求赢,他从不曾轻易放过任何与他有过嫌隙的人,即使车子轻轻擦撞,他也有本事把人家拎上法庭,赔上一大笔钱,他肯定隐瞒了什么。
“什么才是我的个性?看着自己的女朋友和别的男人厮缠不休,还要鼓掌叫好,这才是我的个性?”陆少琪的不贞显然比李家叔侄的挟持更令他火冒三丈。
“原来你一直不相信我,这世上谁都可以误会我,就你不可以。”她懒得告诉他,为了他她受了多少委屈,既然苦心经营的感情禁不起最起码的考验,那就表示再勉强维持下去也是枉然。
“我是你男朋友,我当然可以。你放浪形骸的性情没有人比我更了解。”
他把她倾心相待求取温存的亲密行为解读为淫荡?天啊!他怎么可以?!
陆少琪站在大街上,遭受来往行人好奇的侧目眼光,水颊羞红得恨不能找个地洞钻进去。
“好,好,我总算认清你了。”她心灰意冷,感觉自己像个傻瓜,牺牲得一点也不值得。
心口的疼痛,如同李靖喂给她的毒药,快速侵蚀她每一处神经和感官知觉。想到这儿,她陡地记起必须赶紧回去喝一大杯鲜奶。不,她更是累昏头了,怎么没想到该去找个内科医师作彻底的检查?
⊙ ⊙ ⊙
在旧金山市区庞杂的人车中,李靖很快的找到神情慌张,眼神焦虑不安的李雄天。
他一直跟踪他到内河码头购物中心(EmbarcaderoShoppingCenter),才从背后忽地擒住他。
“嘎!夭寿,你吓我一大跳。”李雄天大概一整晚没睡,精神看来相当委靡。
“不错嘛,你也会被吓到。”李靖揶揄道,“我以为咱们李家的势力范围已经横跨全世界,在美国也照样可以无法无天,为所欲为。”
“你讲这话是什么意思?”说到底他还是个长辈呢,口气这么差,成何体统!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李靖把欧里德的名片丢到他手上,让他无从狡辩。
“你,”李雄天一口气提上来,瞥见李靖露出比他更凶狠的目光,硬生生的吞了回去。“我这还不都是为你二叔。”好险,差点说溜了嘴。
“为了二叔暗恋人家,你就可以堂而皇之的玩阴耍狠?欧里德是个律师耶,他要是卯起来报复,我们吃不完还得兜着走。”李靖训话的口吻,让人一时分不清谁是叔叔谁是侄子。
“无……无所谓啦,反正他已经……逃走了,到时候我们来个死不承认,就算美国警方也拿我们没辙。”李雄天把事情推得一干二净。
“以什么角度判断,他是逃走的?”亏二叔混了一辈子的流氓,竟然连人质无故失踪都搞不清楚原因,难怪在帮中的地位远不如三叔。
听李靖这么说,李雄天这才察觉事情恐怕不是他想象的那么单纯。
那天晚上他派两名从台湾跟着来的弟兄,把欧里德关到他们李家在渔人码头附近购置的一栋大楼顶楼,之后就一个人晃到红木公园的一家纳巴酒馆喝酒,直到清晨七点多回去时,才发现两名弟兄刚从睡梦中惊醒,赫然发现肉票竟然不见了,他们支支吾吾的,也交代不出究竟是怎么回事?
“依你之见呢?如果他不是自行挣脱,又会是谁把他从天罗地网中救出去了呢?”
李靖快受不了二叔的迟钝,他从上衣口袋掏出一枚金属制品。“你看看这是什么?”
“追踪器?”
“不赖嘛。”二叔总算有点长进了,谢天谢地。“这是我下飞机前装在阿标西装内层的追踪器,多亏他,我才能在陪你蹲苦牢前,先把欧里德放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