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你啊!”吴茵茵撒娇地嘟着嘴伸向他的脸,孟昶却一个回身躲开。他并非不喜欢她,而是她的好常常让他觉得无福消受。
当年他们在校园相识不久,她就带着一条抹布和一个刷子,堂而皇之的到他校外的住所,帮他清理房间、厨房和浴室,接着每天按时来为他料理三餐,到后来,她甚至神通广大的说服他对门的一位同学把房间让给她,好让她可以和心仪的学长仳邻而居,每天打照面。
“已经很晚了,我累得快睁不开眼,你先回去吧。”他伸伸懒腰,打个大号的哈欠,逐客令下得已够明显,偏偏人家还是有看没有懂。
“我帮你捶捶背,以前念书的时候就在我阿姨的美容院学过几招,很管用哦。”她可以为了他的需要做任何事,学任何东西,把谈恋爱当成投资事业一样,处心积虑的经营着。
“用不着,我现在只想好好睡一觉。”长途旅行加上一夜的折腾,他的确累得没力气谈情说爱。
“和她?”吴茵茵直觉地把眼睛扫向床上的江昕,“嘿,她长得不错耶,学长该不会反中了她的美人计吧?”在他面前,她从不流露一丁点嫉妒的神色。
“别胡扯。”孟昶不露痕迹地旋身,摆脱她有意无意的依偎,走到沙发上拎起外套。“这件事不许张扬,要是传出去,我惟你是问。”本来就不该告诉她的,都是奶奶口风不紧,万一让别人以为他利用权势欺负一名弱女子,岂不有损他的名声?
“知道啦。”她的大拇指和食指在嘴边做了一个拉上拉炼的动作,要他放一百二十个心。“回你房间去,我保证帮你按摩几下就走,绝不借故多停留一秒钟。”
盛情难却,何况对方还是一个温柔美丽又乖巧的好女人,于是他点头。
合上门时,孟昶犹不放心地回眸瞟了江昕一眼,才走向位于走道尽头的寝房。
月 月 月
他趴在床上,吴茵茵十指青葱在他光裸的背脊上来回揉捏,并不时加以挑逗,鲜艳欲滴的朱唇呵着气,轻轻地在他耳畔说:“我真的好想把你紧紧抓在手中,每一分、每一秒都能看得到你。让我照顾你一辈子吧,孟昶。”这番话在如此夜深人静的时间里,无疑是最易动雄性欲火的表白。
孟昶不是柳下惠,也无意当柳下惠。在她的言语和动作的双料夹攻下,早已血脉偾张,他倏地翻身,双手探入她的窄裙里,使力搓揉她浑圆的丰臀……
“我的一切都是属于你的,无论何时何地,你都可以予取予求。”她低声地吟哦,脸上布满欣慰的喜色。“我愿意当你最忠实的妻子。”
“妻子”两字无端地令孟昶不寒而栗,熊熊的欲火在一瞬间像短路的电器,再也不能运行,他陡地从床上坐起,勉定心神道:“回去吧,很抱歉,我真的累了。”语毕一倒头,他竟睡着了。
吴茵茵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男人当着她如此秀色可餐的美女,居然又一百零八次的无动无衷?
再愚蠢的人都可以嗅出她绝望的痛苦,但聪慧的她是不会轻言放弃的,她轻巧地拉过被褥为他盖上,在他额际深情地吮了下,悄声熄灯退出房门。
直到听见楼下庭院响起车子的引擎声,他才睁开双眼,于暗淡灯光中直视天花板,脑子里充塞的不是刚离去的可人儿,而是近在咫尺让他憎恨十年之久的坏女人。
不知过了多久,他疾然起身,走了出去,直奔甬道的底端。
月 月 月
江昕在一片灿亮炫目的晨曦中醒来,一开始犹弄不清楚身在何处,触目所及的是一片陌生,上头彩绘着类似古罗马帝国征猎图腾的天花板,两旁从顶而下的布幔则充满了日耳曼民族的味道,墙的正中央,一幅希腊史诗中美艳性感的维纳斯女神画像,将整个卧房的气氛点缀得更加梦幻迷离。
她就躺在一张偌大的水蓝色席梦丝床上,水蓝的被单有浆过的清爽触感,左前方是一排落地窗,仰卧着就可以望及广阔蔚蓝的苍穹,阳光如小精灵般自布幔潜入房内,俏皮地洒落在各个幽静的角落。
江昕掀开被子想坐起来,好好审视这个地方,但她惊呼一声,旋即将被子盖上,哪个杀千刀的把她脱得一丝不挂,而且……臀部下方湿湿的是怎么回事?低头检查一下,不看犹可,这一看真是把她吓得怔愣在原地,久久不知如何反应。
是血,一摊殷红的血渍,这意味着什么?她被强暴了?这样的认知令她怒焰冲天,“唰”一声拉开被子,翻身坐起——
“醒啦?”孟昶手里端着两人份的早餐,悠然衔笑地推门进来。
“你这个下流无耻的混账!”江昕盛怒下忘了自己正裸露着身子,弯身抓起枕头便朝他掷过去。
幸亏孟昶身手矫健,当即搁下托盘,将枕头一把接住夹往腋下,用一种既鄙夷又嘉许的眼光逡巡她稍嫌纤弱,但不失曼妙玲珑的胴体。
“看够了没?”江昕到底不是生嫩的小女孩,面对这样尴尬的时刻,她仍能从容地理清思绪,想想接下来该如何。“这是你报复的手段?为了你哥?”她苦涩地一笑,“亏你在商场上还算是个有头有脸的人,居然会做出这么幼稚龌龊的事情。”
“何必气成这样?不明就里的人会以为你真是个贞节烈女呢。”他走向前,把枕头抵在她因愤怒而乍然鼓起的胸脯。“过来,让我亲一个。”“啪!”江昕相准他的右颊,使尽吃奶的力气赏了他一记结实的巴掌。
“我们法庭见吧,我绝不会轻易饶过你这种丧心病狂的禽兽。”
“用什么罪名?”他一怒,五指捏着她光滑的下巴,脸上满是嘲弄。“新婚之夜做丈夫的行他应享的权利有错吗?”
“把话说清楚。”昨晚的记忆在她脑中几乎是一片空白。她做了什么?
“再装下去就不像了。”孟昶嫌恶地将她推倒在床,从口袋里掏出三张千元大钞丢在她脸上,“这是我对你全部的宠爱,准备当个活寡妇吧,小太妹!”
第四章
三千?好个三千宠爱!这杀千刀的乌龟王八蛋,竟敢让她承受此等的奇耻大辱。红颜一怒,手中的三张纸钞刹那成了一堆细碎的纸屑。
“结婚的要件是公开的仪式,和两人以上的证人。”
江昕呆坐在床沿,脑子一遍遍重复孟昶临去前摞下的这几句话。床头柜上一帧“结婚照”里,随便数一数都有十几二十个人,全是她家那群酒肉亲戚。
她老妈勾结外人,陷她于不义,这种只有在电视闹剧里才可能出现的情节,现在正活生生的在她身上上演,这若传了出去,她的一世英名岂不毁于一旦!
她好歹也是个知识分子,在社会上历练过不算短的时间,栽了这样一个跟头,不仅滑天下之大稽,简直就是丢脸丢到姥姥家了。
根据“婚约不得请求强迫履行”这一项,她大可向法院提出控诉,但这么一来,第一个也是最可能到牢里吃免钱饭的就是她老妈。
唉!怎么办才好呢?聪明干练的她,在工作上不知解决过多少棘手的大麻烦,而今却六神无主,方寸大乱。
不行,她不能在这里坐以待毙。匆忙跳下床,她奔进浴室,胡乱梳洗一番,出来后打开衣橱,清一色的男装,没一件是她能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