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孟子”两字一出口,几乎令所有人都忍不住绝倒。
他也笑了。呀,他笑起来的样子真是好看,她不曾见过这么俊逸飞扬,炫惑人心的男子。
江昕突然觉得他的面孔和笑靥有一股似曾相识的熟悉感,她铁定在什么地方见过他。
“他真该去拍电影。”自诩是阿兰德龙二世的小陈都不禁赞叹。
宋志诚什么时候走的没有人记得,直到发现席上只剩他们几个时,江昕才赶紧使眼色,暗示大伙该走人。
“各位,谢谢你们今天的招待,我想我们也该走了。”说完,江昕便和小陈他们起身打算离去。
“江小姐。”孟昶喊住走在最后的江昕。
“孟老板还有别的吩咐?”江昕往他面前一站,发现他的身高真的很惊人,竟比她整整高出一个头有余。
孟昶面有怒意地望了她一会儿,道:“如果你想和孟氏实业集团合作,最好把烟酒戒了,我们这里是正派经营的企业,可不是三流的公司行号,不要把T省那一套应酬文化带到这里来!”
说完也不给江昕申辩的机会,转身就走,害她像被人当胸捶了一拳般,感到闷痛,还不能喊疼。
连她老妈都不反对她用尼古丁和穿肠毒药作慢性自杀,这家伙凭什么管起她维持了这么多年的“好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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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孟氏实业集团来电告知绝佳的创意和缜密的策略规划,让江昕他们拿到这个广告代理权,当然,其中不乏几分意外的成分,这使得大伙无不欣喜若狂。
小陈提议向公司多要两天假,留在上海痛快的玩一玩。听说白天的上海是生气蓬勃的城市,夜晚的上海,则歌舞升平、浪漫繁华;搭船到黄浦江揽胜,或到外滩欣赏灯火辉煌的艺术泛光灯,更是一大享受。
江昕不想扫他们的兴,但她真的不能留下来,她老妈已经扬言,如果明天太阳下山以前,还没见到她的人影,就要杀到这里来,将她五花大绑带回澎湖。
因此,当天她就搭机前往香港。
飞往高平的班机还要两个钟头才起飞,昨儿一晚上没睡好,江昕遂趁这时候到候机楼补个眠。
她眼睛合起来不到五分钟,突然有人用力将她摇醒。
她犹来不及开口问明原委,对方已先抢白,“小姐,你的皮包差点遭窃,要不是我帮你把那扒手赶走,你现在就完蛋了!”
“真的吗?”江昕满腹疑惑地盯着眼前这名和她老妈差不多年纪的妇女,刚才她明明还没“入定”,怎可能连有人下手行窃都没有察觉?
“当然是真的,跟我买一束花算是给我的回报吧。 ”
这才是她真正的居心吧!江昕注意到她手里挽着一只花篮,里面有红玫瑰、紫罗兰、大波斯菊……林林总总约五六种鲜花。
做生意做到这么不择手段,大概只有香港人才办得到。她记得机场里头不能兜售生意,这妇人是怎么混进来的?
江昕本想一口回绝,但一看到那张腊黄严厉的脸,就想起她可怕的老妈,赶紧掏出十块美金,告诉她不用找了,抱着一打水晶玻璃纸扎着的玫瑰花,拔腿便往人群里钻,惟恐一不小心她又跟上来。
记不得有多久不曾买花了,不是她不爱花,只是觉得这一朵朵争奇斗艳的花朵既可怜又可笑,美的姿态只为博取人们短暂的赞叹,紧接着就赶去奔赴委地为泥的宿命,像极了女人。
突然,她看见前面一对情侣不知道为了啥事吵得不可开交,她想也没想的走过去,把花交给那打扮入时的摩登女孩。
“抱歉,现在才送到。安平快递。”她眯着眼牵起美丽的唇角,向那位二十来岁的男孩眨眨眼。
“你送我的?”女孩马上忘了他们刚刚吵得有多凶,立刻踮起脚尖抱住男孩的颈子,献上一记热吻。
真是容易感动呵!什么时候她那小女孩般纯真无邪的心灵已消失得无影无踪?感动这简简单单的名词似乎甚少出现在她苍白得近乎失血的生命里。
回过身,想看看悬在头顶上方的时钟,却意外的瞟见一抹灿亮的身影。是他!出色的人种,在那么一大群人里面,随时都能轻易被望见。
“孟老板。”没想到会在这儿遇见他,江昕一下子竟找不到适当的心情来面对。
“回T省?”他冷淡地问。
他真的很冷酷,大家好歹也见面吃过饭,往后更是合作的伙伴,怎么连笑靥也吝于给一个?
“是的。”他既然惜言如金,她当然也该沉默是银喽。两句话交谈完毕应该是SayGood-bye的时候了吧。
“你的同事呢?怎么没跟你一起?他们不回去?”
没料到他会提出这一长串的问题,江昕微微一愕,才笑着回答,“他们想留下来多玩两天,我有急事得提前走。”
“什么急事?”他问得很自然,丝毫不觉得这可能侵犯到他人的隐私。
果然是怪人一个,不说话的时候,像个闷葫芦,话匣子一开,则打破砂锅问到底。
江昕顿了下,心想告诉他也无妨,反正他们只是公事上的往来,私底下不会有任何交往。
“我妈妈帮我安排了一个相亲。”
他闻言,脸上散发着异彩,说不上来心中是种什么样的感觉,总之不是对一个初相识的人该有的反应。
“江小姐没有男朋友?”他问得直接。
“没有。”直来直往是她对泛泛之交惯有的应对方式。
“现在才没有,还是一直都没有?”他的口气就像是立法委员在质询政府官员般的咄咄逼人。
“孟老板对我私人感情的兴趣,似乎大过我们彼此间的合作内容?”记得昨儿比稿时,他连出场都没有,更遑论提出任何问题。
“你的才能和工作经历我清楚的很。”瞄她一眼,复将眼光调向远方,他若有所思地说:“没错,我对你的兴趣的确大过一切。”
“那恐怕要让你失望了,在职场上,我是绝对不谈私人感情。”即使他俊美的容貌赛若潘安,她也不会因而激起一丝丝涟漪。
孟昶转过身来,炯炯的星芒锁住她的眼睑。
良久后,他道:“好,我们现在不谈,等找到适当的机会,咱们再来谈个够。”莫测高深地扬起嘴角,他没有说再见就走了。
江昕愣在原地,摸不透也猜不着他话中的意思。此时播音员的声音传来飞往高平的班机即将起飞,她怀着一肚子疑惑登上飞机,可竟然无巧不巧地看到他正坐在走道另一边的座位上。世界真的有这么小吗?到哪儿都遇上他?
她和他打个招呼,“孟老板,也回高平?”是回,还是到?
他是有预谋的,不然不会连座位都凑巧买在她隔壁。江昕戒慎地睇了他一眼,把坐姿调整了下,以便随时注意他的举动。
“是的。”他递了一张名片给她,“我们现在不谈公事,你可以直接叫我孟昶。”
孟昶?终于知道他的鼎鼎大名了。江昕自嘲地咧开小嘴,在商场上这么多年,第一次表现得这么生嫩,搞了半天,连人家老板叫什么都不清楚。
“孟先生是T省人?”直呼其名显得太过亲腻,还是保持一点距离比较好。
“正确来说应该是澎湖人。”他别有深意地睨了她一眼,续道:“事实上我在澎湖只住了十二年,那里只能算是我半个故乡。”
“是澎湖本岛?”十二年不算短,她在那小岛住了十八年,以他的年纪当不超过三十五岁,大不了她多少,他们或许是老同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