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将全部的心神用在一再挑衅他的欧朗圣身上,不消几日,敌人的城河便已被他攻下。在打了胜仗之后,他的脑子又空了许多,再加上手边工作又太过得心应手,他即又陷入坐立难安的惶然中。
眼看天已黑,这代表着他又虚度了一天,惨,只剩三天了,他却还在原地徘徊,怎么办?他到底该怎么办?靳岑轩托着下巴苦想着,在办公室里不停的来回踱步着,焦急得额头、手心汗涔涔,而电话铃声在这此刻响起。
“爸爸,我是靖靖啦!”电话那头传来儿子的声音。
“靖靖?”
“有一个叔叔来找姨,姨一直对他笑,他们看起来好好哦!”靳呈靖尽本分的做着实况报导。
“他去多久了?”
“好久了!”
“好久了?那你怎么现在才打电话?”
“刚刚外婆在讲电话啊!我怎么打?”
“去请外婆听电话。”幸好还有大人在,不是孤男寡女。
“外婆啊,她出去买东西了耶!”说毕,他在心底加了一句——是方阿姨开车车载外婆去的。
“什么?”他大叫,“你快去陪着姨,一步都不要离开,爸爸马上过去。”挂上话筒,他立时往于家飞奔。
***
靳岑轩的马上,真的很快,不到半个小时,他连人带车一起到。一下车,他便见到远处的一颗大树下立着两条身影,其中一人他确定是黎心漾没错,他顿时醋劲大发的往那头走去。
他大步大步的走着,可当他愈逼近他两时,他的脚步竟迟疑了起来,下一秒他的行为便像个偷窥者一般,藉着树群的掩护缓缓前行,直至他的耳朵听得见他俩在说些什么的时候才停止。
“你这又是何苦呢?”宋纬纶慨道。
“或许是我上辈子欠他的吧!”
“不会吧,我们在一起近十年,怎么都没听你对我说过这种话?”
他就是以优口中那个心漾交往多年的男友?思及此,靳岑轩探头看个清楚,不怎么样嘛,差自己一大截呢!
“谢谢你特地来看我。”心想,方亚岚确实是个好女孩,无论是内在还是外在,宋妈妈真有眼光。“怎么这么说呢?我还是很爱你的!”宋纬纶示爱道,但他说的爱是友爱的爱。一旁,未曾参与他俩相爱过程的靳岑轩自当是错解了,他的妒火霎时燃起,烧得他的眼白火红一片。
“纬纶……”他毕竟与她相识近十年,自己此刻最需要是什么,他又怎会不知?
“你别太死心眼,该放手就放手。”
闻言,黎心漾只是含泪未语。
见她伤心的模样,宋纬纶责难的话语立出:“真不知那家伙在想什么,你不嫌弃他他就该偷笑了,竟还不知珍惜,该下十八层地狱。”商界之龙又如何,不懂怜香惜玉只是条虫。
“别这么说,他还是有优点的。”
“哼,那种自大狂会有什么优点可言,不要也罢,我的胸膛还是很温暖的。”说着,宋纬纶将她揽进怀中,“还好以优没为难我,否则台北这么大,要我上哪儿找你呀?”
听得下去却看不下去的靳岑轩,当下冲上前粗暴的将两人分开,“你这个满嘴垃圾的男人给我滚远点,别碰脏了我的女人!”火啊,说他坏话就算了,竟还动手动脚,欠扁嘛!
“哟,你又干净多少?脏到心坎里的人我可比不上。”宋纬纶故意损贬他,自己也是个商人,不会不认识这张脸。
“你……”
“怎么,又要我滚?你凭什么?这又不是你家。”宋纬纶斜睨着他,毫不示弱道。
“你存心讨打?”妒火已烧光了靳岑轩的理智,他立刻脱下西装外套,随手将它丢入黎心漾怀里。
“打就打,怕你不成?”能为心漾出口气,他求之不得呢,当儿,两人蓄势待发的指关节声此起彼落。
靳岑轩是雷、宋纬纶是雨,雷雨不相容,两人即刻大打出手,黎心漾见了心急的忙喊:“别打……停手……”
然,两人完全无视于她的叫喊,眼底尽是不爽,出招又快又猛,才不过过招几回,双方便皆挂了彩。
黎心漾见两人都已受了伤,可战况却不消反长,她立时跑回屋内讨救兵。妈和亚岚该回来了吧?她心想着直接冲进厨房,一见到两人即道:“妈,岑轩和纬纶在外头打架。”
闻言,方亚岚愣在当场,而楼萱沂则忙不迭的小跑步至事发地点劝架。
“给我住手!”她大声威喝道,干架的两人这才乖乖的停下手。
“妈!”
“于妈妈!”
“看看,都这么大的人了还打架?”她走上前一手拎一人,“怎么,当这个家没大人啊?真是没教养……”她一路拎进屋也骂进屋,然后将两个年气轻盛的小伙子,丢给早已准备好急救箱的两个女人善后。
“你看你,嘴角破了一个大洞,回去怎么跟宋妈妈说?”方亚岚心疼的念着,拿棉花替宋纬纶擦拭着血迹。
“怎么说?就说被一只疯狗咬了!”宋纬纶瞪了对手一眼,自己都还没打够本呢,多亏于妈妈救了他。
“你才是一只疯狗咧!”靳岑轩反顶回去,他刚刚揽心漾的那只手,自己都还没来得及折断呢,多亏妈救了他。
“还说,被妈骂不够啊?”黎心漾厉声的喝止着他们继续缠斗下去,手上的动作不停。
“叔叔跟爸爸不乖,外婆生气了会拿家法来哦!”靳呈靖站在两对俪人中间,自许为调停者道。
这时,天天回家吃晚饭的人回来了,“哇,怎么这么热闹啊?”黎望也走到前头,于敬泽则在后头。
“舅舅。”靳呈靖闻声马上奔向黎望也,“叔叔和爸爸打架。”他当小间谍当上瘾了!
“这么不乖啊?”他望了望挂彩的两人,窃笑在心头。
“对啊,外婆好生气呢!”
嗯,他得快去帮妈消消气,黎望也心想着,抱着靳呈靖往餐厅走去,“那外婆有没有……”
“爸,这位是我的好朋友宋纬纶,他的女友方亚岚。”黎心漾做着介绍,满脸的无奈与不舍。
“于伯伯好。”两人异口同声道。
“好。”于敬泽微笑的应了声,随即将视线撇向女婿。
“爸。”靳岑轩面露愧色的喊道。
“外婆说吃饭喽!”宣布完毕,靳呈靖又蹦蹦跳跳回餐厅。
这一夜就这么有惊无险的过了,没有人开口问他俩为何卯上的原因,一概的感想是,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大家心照不宣嘛!
然,出乎众人意料之外的,这“白妒”的一架,对一直处在茫然状态中的靳岑轩,竟产生了净心效应,它的威力强大到连他自己都吓一大跳。
在极度震惊之后,他再一次凝视着黎心漾的容颜时,他已不再迷茫,唯有的心声是,只待他整装过后必可重新出发。
***
于希彤的忌日当天清晨,靳岑轩一个人悄然的来到爱妻的墓园。昏暗的天色,令他未能发现有个人随后而至,她,正站在不远处深情的注视着他。
他径自的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在枯立了许久后,才喃喃地细语着:“彤彤,我对你的爱,天地日月皆可为证,即使在你过世之后,我的爱仍只为你而生。可今日,我必须做出一个取舍,被迫不得不做出抉择的我,你可知我的心有多么疼痛难当?”
“你已深植我心,至今,我仍无法默视你的存在,尤其是当我看到靖靖的时候。靖靖,是你曾经存在过的证明,有他无时无刻的伴随,教我如何忘得了你?忘得了我们曾拥有过的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