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的不就是你吗?一德玲也真是的,害自己虚惊一场。
“不是我。”
“不是?”马凯依才刚放下的心又升了上来。“那是谁?”
“我没问。”
没关系,她可以自己去问。
“人在哪里?”眼见为凭,嘴巴上说的不能算数。
“在他的皮夹里。”
“长相如何?”道毕,马凯依私下诅咒着:定是个八字眉、斗鸡眼、莲雾鼻、血盆大回、肥肉满身抖的丑八怪。
“我没看。”
“你没看?!”马凯依大叫。“你怎么可以不看?”
“我为什么要看?”安德玲反问。内在美比外在美重要不是吗?况且她相信日璚的审美眼光,这名女子肯定长得美若天仙,她看了岂不更伤心?!
“你……”马凯依火了。“德玲,你可不可以有志气一点?仗都还没开打呢,你就先认输了,我不服!”
“君子有成人之美。”安德玲淡淡地说。
“你是女子不是君子。”
“凯依……”凯依就不能理智点吗?受伤害的又不是她。
马凯依这才冷静下来,建议道:“我觉得你应该去争取。”意中人而已嘛,去争又不犯法。
“我争不赢的。”原本以为他尚心无所属,她才会将自己的芳心暗许,期待有朝一日能化暗为明与他双宿双飞,怎奈……唉,美梦易碎啊!
“你不去争怎么知道自己争不赢?”有自己在会落败?哼,下辈子吧!
“别忘了他的家不在这里。”就算她有争取的意愿,没有地利为辅,她争赢了又如何?一旦时空转换,变天是可以推知的。
“可是他现在这里。”
“他总会回家的。”
惨了,德玲完全丧失了斗志,这可怎么办好?马凯依暗自心急不已。经过昨夜那一战,她本已决定静观两人的发展不再插手,可照跟前的情况看来,此事不宜再拖延。也罢,她就死马当活马医,总好过直接入土为安吧!
“你既已举双手投降,那有件事我就不必瞒你了。”马凯依十足吊人胃口的口吻。
“什么事?”
“还记得我们讨论过他留下来的动机并不单纯那件事吧!”
“记得。你发现了什么吗?”
“我猜对了,他会留下来真的是因为安爷爷托他照顾你。”署之死地而后生,这一招够狠吧!
安德玲顿时心中五味杂陈。“你确定?”
“嗯,我问过他本人了。”
“你为什么要瞒我?”安德玲怨道。她俩交情匪浅,凯依怎可如此待她?
“因为他说他想自己告诉你。”为保持无罪之身,马凯依再谎称道:“这是他开出的交换条件。”
安德玲仍旧无法释怀。“你讲信用因人而异,为何厚爱于他?”
“因为你爱他。”
“谬论!”
马凯依不看可否地耸肩,继续她的自圆其说:“我厚爱他,但我也出卖他了,所以我也算是没厚他薄你。”
天注定他俩今生无缘,安德玲挥剑斩情丝。“他该起程了。”
马凯依登时为此言鼓掌。“有拍力、够果断,但是……”
“但是什么?”
“他若死赖着不走,你……”
闻言,安德玲有片刻恍惚。日璚是个重承诺的人,若他一日未能履行,他便会滞留不走,日前他借由观光的名义留下来且再回来就是最好的证明。
“我有办法!”
一语唤醒茫然中人,安德玲立道:“快告诉我!”
“逼他娶你!”
“逼他娶我?”
“对啊!”马凯依频频点头。“你想想,他已有意中人,所以他万不可能答应娶你,结果自会如你所愿。”其实此道是可行的,问题在于他是否真有意中人?
“不会有万一吗?”
“哪来的万一?”未免功败垂成,马凯依刻意表现得相当笃定。“除非他有意中人这事是假。”适才没细思,现时愈想就愈觉得不对劲,像雷日璚那种带“怪病”之人,怎么可能会有意中人?这其中定有差池。
她也希望是假的,但……她虽未亲眼所见,可已亲耳所听,怎不千真万确。安德玲黯然地想,决策在心中缓缓成形。
* * *
有道是:见贤思齐焉。自古英雄舍生取义终流芳百世,而他,只不过是个市井小民,就来个——舍身取义抱得美人归如何?雷日璚端坐在沙发上冥想着,对于自己这个太切实际的想法自许不已。
经过一日的审思评估,雷日璚更加的确信他非娶安德治不可。而会令他决计这么做的原因有二:一是为了履约,二是为了永保无后顾之忧。前者是他的责任心使然,后者则是他不相信这世上任何一个男人。
然,想他雷日璚做人做事向来禀公处理,自小置身在民族大融炉里却从未有种族情节,他因何故变得如此目中无人?哎,没错没错,这都得归咎于马凯依的从中挑拨,她假扮红娘,成功地说动了雷日璚那颗坚定如山的心。
心一动,念自然也跟着动,他不再将自己排除在夫婿的人选之外,甚至让自己成为第一人选。至此,还能说他不为情、只为义吗?应该不至于吧,可他本人却不这么认为,因为在安德玲未娶进门前,他仍将她视为心中最重要的人,与俏爱扯不上半点关系。
相对于安德玲的心情,雷日璚算是在云上飘吧,想令她的、打死灰复燃,可能还尚待他的努力、马凯依的推波助澜,以及上天的垂怜。话说回来,他懂得自己该努力些什么吗?唉,难啊!
这日,安德玲一下课即赶回家,途中,她考虑着是否要请假,然直至进家门,她依然未决。
心想着佳人,佳人便出现,雷日璚欣然地上前迎接。“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不用去家教吗?”
“要不要去得看情况。”安德玲正色道。三年来她从未请假过,她不愿因自己的私事破例,可更不愿自己的情绪影响到授课品质。
“看情况?看什么清况?”
“你坐下来就会知道了。”
“喔。”雷日璚依言而行,又问:“想来一杯咖啡吗?”
“不用了。”她既然决意要舍尽眷恋,自当身体力行。
“你今天……”
“没空聊天。”安德玲打断他的话,接着打散了他才刚排妥的一局棋。“你留下来是为了照顾我对不对?”
雷日璚当场愕然。“你……”
“凯依全都告诉我了,所以你不用再装了。”
“她……”这可恶的女人,竟然出卖他?!
“我拒绝你的照顾!”安德玲坚决地表明心迹。
“为什么?”自己都还没想好该怎么开口就被她一口回绝了,总该给他个好理由吧!
“没有为什么。”
“没有?但是我……”
安德玲无意听他的解释。“你无须费心机想法子说服我,我不会答应的。”她明确地表示道,试图令他打消照顾她的念头。
“你会不答应这我可以理解,可我想……”
“你什么都不用想,回美国去吧!”从今后,他俩的天空不再有交集,这样的结局对大家都好不是吗?
被她无理地拒婚,雷日璚沉默了半晌后才又开口:“由我来照顾你不好吗?”安德不愿下嫁于他,这事他可以坦然接受,可自己许下的诺言无法实现,他该如何自处?
“当然不好。可以照顾我的人多的是,用不着你来操心。”安德玲再一次斩钉截铁地回绝,殊不知他所指的照顾与自己的不同。
“我不能食言于安先生。”雷日璚表明自己的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