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子左婧娩更嚣张了,“替我盛稀饭!”
“我又不是你的奴才,为什么要听你使唤?”
“你没听过一句话吗?”
“什么话?”
“人在屋檐下,只能当奴才!”
“笑话,大不了我走人!”
“真有骨气,那你走啊!”说着,她伸出双手翻啊翻地。
又在威胁他了?楼宇寰呕极地想。
“怎么还不走?大门没关!”
识时务者为俊杰,他勉为其难地起身为她盛饭去。
“这才乖嘛。”
“哼!”
“哼什么哼?你不吃啦?”他是个听话的乖宝宝,所以有奖励,这叫做“爱”的教育。
“我饱了!”他赌气道。
“很好吃哟,你看!”她夹起一块肉,特意晃过他眼前,害他禁不住地猛吞了一口口水。
“真好吃,我老妈的菜刀依然是擦得亮晶晶!”她品尝着美味之余不忘赞扬,“没尝过真是太可惜了。”
滴答……眼见桌上的美食快速地变少,楼宇寰再也忍不住,拿起筷子由剩最少的那盘菜吃起,直到每一盘菜他都尝过后才停止。
早已停筷的左婧娩这才贼贼地问:“吃饱没?”
“饱了。”他小小声应道。
“去洗碗吧。”
“我去洗碗?”有没有搞错啊?他是客人耶。
“对啊,莫非你想白吃白喝不成?”
“餐厅又不是你开的!”
“不是我开的,但是是我家开的!”她就是吃定他了,怎样?
“你……”
“快去洗,否……”
“好好好!我去洗,我马上去洗!可以了吧?”老用同一招,她不怕用多了会失灵啊?
楼宇寰洗碗的当儿,左婧娩则回房换衣服,预备带他四处逛逛。
须臾,两人同时到达客厅,楼宇寰一见到她即哀叫:“婧娩,你为什么戴手套?”他很乖,为何还要受罚?
“天冷啊。”
“可是你答应我不戴了啊。”
“我们又没定起始时间。”活该,谁教他要破戒!
“婧娩,人家今天、今天……”
“还没电电一下是吧?”
他可怜兮兮地猛点头。早知道刚刚就先电个过瘾,不跟她抬杠了。
“念在你很听话的分上,就从明天开始吧。”
“明天!?”他大叫。
“太快是吧?那……”
“不、不快、不快!就明天!”
“嗯,走吧。”
“喔。”说毕,他乖乖地被她牵着走。
走出屋外,放眼望去到处可见青翠山峦与一望无际的田野,而方圆零散的房舍中,有的是红砖屋的古厝,有的则像是她家一样,是一整栋的古老洋房,楼宇寰不禁感觉有如置身于世外桃源一般。
两人信步地走着,忽而听到——“阿娩!”
“婶婆。”左婧娩打着招呼,拉着楼宇寰走进一间三合院。
“你什么时候转来的?”老妇人撒着饲料正在喂鸡,一口的台湾国语。
“昨晚。”
“喔。伊就是你妈讲的那个人,宇寰?”
“婶婆你好。”楼宇寰有礼地向她问好。
“好!”她上下打量着楼宇寰,“长得还真英俊,莫怪你妈还没看到人都甲意得要死。”
“婶婆,我们只是朋友,不是你想的那种啦!”
“我知啦,朋友做久就变老公啊敢不是?”
“婶婆,你麦黑白讲啦!”
“讲我黑白讲,大家拢嘛知啊,你免歹势啦!”她一脸的笑意,“宇寰,我家阿娩很乖,你要疼她,知咽?”
“我知。”楼宇寰顺着她的话风答话。
“婶婆,我要带他去四处走走,你……”
“好好好,我麦搁讲,快去、快去!”
出了三合院,左婧娩立刻责问:“你干嘛随便回话?婶婆会当真的。”
她昨晚好心的给他心理准备,可不是要他将错就错!
“当真就当真,大不了我吃亏点娶你就是了嘛。”
“这是你说的哦,如果我真的嫁不出去,就赖你一辈子哦!”
闻言,楼宇寰只是但笑不语。若她真的嫁不出去,自己会愿意娶她吗?他望着她的笑颜自问着。想了好了一会儿,答案是:有何不可?她是这世上唯一能给他温暖的人不是吗?
两人一路走走停停,与人对谈的内容皆大同小异,楼宇寰愈来愈得心应“口”,几回合后,他已能侃侃而谈顺便加油添醋,害得有口辩却没人听的左婧娩像是吃了几百颗的黄连似的,苦到不能再苦。
宇寰用的这片好自在还真大片,都不用换也不会漏出来,瞧他,跟人绘声绘影地聊得口沫横飞,也不怕谎话说太多鼻子变长,这下她真给他害死了,日后她若没嫁给他,不知……
左婧娩一路苦想到家,而这个准女婿才进门,就自动前去帮未来的丈母娘拣菜;完毕之后,又陪着巡完菜园归来的未来岳文下棋,一盘接着一盘,完全乐在其中,视而不见她一再投来的白眼,得意自在极了!
第五章
夜半,正要上床就寝的左婧娩被一阵敲门声阻断。
“宇寰,这么晚了你还不睡来敲我的房门干嘛?”
“明天到了,”说着,他走了进去,径自坐在书桌前,拍着自己的大腿,“过来。”
她关上房门依言而行,叹道:“你竟连几个小时都不能等?”
握上她白嫩的手,他的一颗心立感暖烘烘地,“再等下去我就要变成冰人了。”
“哪有这么严重!”她曾有过连续三天没给他电电一下的纪录,他还不是照样活得热呼呼的。
“那是逼不得已的情况下,现在不同。”他意会道。
“你真的是有病耶。”她忍不住说,而且是病入膏盲。
“随你怎么想、怎么说,你的手是我的!”他将她的双手置于自己的心口上,暖意立刻贯穿全身。
“你的?若我老公不割爱怎么办?”
“你还没有老公。”
“迟早会有。”
“到时再研究。”他不愿正视这个问题。
“宇寰……”他孤家寡人一个,所以才会比一般人更渴望温暖,而奇妙的是,她的手能给他他所需要的温暖,让他甘心为拥握这双手而做出无止尽的让步。
看着他沉醉的模样,她不禁心头一紧,不舍的动作自然做出。
被他拥入怀中的楼宇寰冶然地享受着,脑海里没有一丝一毫的邪念,因他知晓她给他的爱只是友情。她的心早在许多年前即已给了别的男人,所以尽管如今他自觉对她的情感可以跨越友情,可为了避免带给她无谓的困扰,他决意谨守友情的分寸。
“宇寰,你害怕失去我吗?”左婧娩呢喃道,省略“的手”两个字。
他推开了她,口不对心道:“不怕。”
“真的?”
“你的幸福比较重要。”紧握着她的手,他由衷道。
是吗?她的幸福会比他的温暖重要吗?
“宇寰。”
“嗯?”
“你可以教我怎么接吻吗?”
“不太好?你不是不嫌弃我?”她羞惭地垂下眼睑。
“不、不是!”
“你不须为难自己,我明白的。”说毕,她欲离开他的膝。
他急忙拉住她,“婧娩,你……确定?”这应该是她的初吻,就这么丢在他身上,不会觉得太不值得了吗?
左婧娩微微颔首,眼带迷情地直瞅着他。
见此,楼宇寰决意谨守的分寸顿时四分五裂。不过是个吻罢了,应不致影响他俩纯然的友情吧?换个场景,以身处于热情国度里的人们而言,吻只是一种礼节,他……
游说自己的思忖尚未落,楼宇寰的唇即已贴上她的唇;他的动作既轻又柔,吻中尽诉着怜惜;她陶然地闭上了双眸,借由他的引领慢慢地张口进而舌舞。都说了是教嘛,他自该当个好老师,他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