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在这里等了三天?”
她怀疑地瞅着他,不太相信像他这种高高在上的人,会这么有耐性。
“是呀!”他应得很顺,一点也不心虚。
其实他是猜她必然会回来准备明天上班,才先过来堵她。
“你实在很固执耶!那天我已经把话说得那么白,你干嘛还不回纽约去,缠着我干什么?”
“我想你呀!”他用开玩笑的口吻说着,也不怕她听出弦外之音被吓跑!“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不是?”
“拜托,别乱用中国成语好不好?”
他居然会用英文说成语,而且还用得非常道地。她听得心跳加速,弄不清楚他是真懂那句话的意思还是瞎蒙上的。
“你这外国人根本不懂那些活的意思,说错了也不觉得丢脸。”
她硬拗他用错词,不想被他发现他的话让她心跳加速。
“怎么可能说错,我若用错词,你为什么会脸红?”
他坏心地点出她的反应,换来她埋怨的白眼他不在乎地靠在椅背上,大有和她长期抗战的打算。
她有些恼火地瞪他,他赖着不走她就不能赶稿了,赶不上明天寄稿给编编,她的稿费势必往后延,那她下个月的房贷可会出问题的。
唉!她暗自大喘气,搞什么鬼嘛,她招谁惹谁,怎么会沾上这么难缠的家伙呢?
“谈、谈、谈,你到底还想谈什么?”
她好生无奈地瞧着他。越看却越着迷,他那对金棕色眼眸在灯光下闪亮,最是迷人。或许她可以考虑把他当作下本书的男主角,霸道、狂妄,加上死皮赖脸至极。
看她望着他失神,他几乎有些不舍得唤醒她,她清醒的时候总是怒张尖刺不让人靠近,也只有在这失神时刻,才会出现温柔的一面。
他乘机细细端详她,她的轮廓纤细,想来遗传到她母亲的容貌,但是高挺的鼻和深陷、靛蓝的瞳眸绝对是得自她父亲。
他原来对她的身份还有几分疑虑,但是看到她,和她针锋相对以后,他完全信服她是约书亚的亲生女儿,因为她的倔个性和父亲如出一辙。
他故意倾身接近她,热热的气息侵入她的冥想世界,马上将她惊醒。
“你想于什么?”她被吓一跳,慌忙往旁边挪去,正好让两人座沙发露出半边来。
他顺势坐到她的身边,“我只是想看看你是不是看我看到失魂了。”
“臭美,大无赖。”她生气地用中文骂他,身子一动就想挪窝坐。
“别走,我喜欢你靠着我。”’
他迅速伸手拉住她不放,亲昵地将她困在身旁。实际上他好像非常喜欢挑逗她,惹她生气,老是挑她介意的话题和动作,逗得她气红了双颊。
“你到底谈不谈,我没有那么多闲工夫陪你耗好不好。”
“嗯,是很晚了,好女孩是不可以留男人过夜的,对不对?”
“你放心,你绝对没机会留下来过夜,只要你快点把话说清楚,说完后希望我们从此老死不相往来。”她再次表明立场。
“我若说清楚,你可能会很失望,因为我们的关系很密切,而且难以割舍。”他刻意暖昧的说。
“想骗谁呀,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她睨他一眼。
“别不信,我们拥有共同的父亲,你想这样的关系还不密切吗?”
“怎么可能?”她惊呼一声,有种晴天霹雳的感觉。
不会吧?楚书倩在心底哀号,心情无由地一落千丈,双眸霎时黯淡无神,看起来深受打击。
好难掩失望地看着他,越看越觉得不对。好呀,居然敢骗她,他大概没被恰某某修理过,才会这么喜欢捉弄人。
“你玩够了投?这么明显的谎话也敢拿出来戏弄人,我可没那么笨!一句话就让你骗了。”她生气地甩开他的手,站起身远离他。
“我哪里骗你?”
“你的发色和眼睛都和我不同,遗传基因不可能有这么大的偏差,我们怎么可能会有血缘关系。”
“哦,你误会了,我只说我们共有一个父亲,并没有说你和我是同胞手足。’”他风凉地笑她,邪气的眼神跟着她的脚步移动,那毫不隐藏的火辣辣视线,可没有半点亲情的意味在里面。
“你可恶。”她气愤地骂他,不知道自己该生气还是该高兴,不过心里却有种暗暗的窃喜无端冒出来。
哎哎,怪不好意思的。就算她死都不承认自己煞到他,她还是不希望他是自己的“哥哥”。
“既然我所谓的‘父亲’有你这么出色的儿子继承家业,他还找我干什么?”
“我毕竟只是他的继子,你才是他的亲生骨肉,分离了这么久,他希望你回到身边,承欢膝下也是人之常情。 ”
他说得合情合理,她却听得火冒三丈。
继子?那不就是说他父亲宁愿要一个带拖油瓶的女人为妻,也不愿意和怀了亲身骨肉的母亲结婚.这样薄惰寡义的男人,又何必在这许多年后,才来宣告身为父亲的权益。
“他希望?”她用嘲讽的语气说:“那我的希望呢?你怎不问问我希望什么?”
“那你的希望是什么?”他从善如流问道。
“我希望他永远不要再来骚扰我,他有妻有子什么都不缺,大可像以往的二十六年一样,把我们当作不存在。”
“不,你这样说对父亲并不公平,这许多年来他确实不知道你的存在,但是他一宜很遗憾当年没有留住你母亲,他万分期盼找到她,让她回到身边。”
“哈,人都死了,他当然可以说得冠冕堂皇,负心就是负心,无论你说破嘴,我一个字也不信。”
“你未免太过不通情理。”
他真的快被她气昏,看不出她看似潇洒,实际却如此死脑筋。他站起身往她面前一站,双手扶住她的肩,强迫她注意听。
“你听我说,父亲是个好人,他疼爱我一如自己的亲生子,我了解他,他从不说假话,你不可以不相信。”
“行了,你爱怎么说都随便你。”
楚书倩感到一阵苦涩,他对继子百般呵护,却从来没有想过她这个女儿的存在,老天爷是多么的不公平。
她的眸变得灰瑟瑟,她的心沉甸甸充满悲哀。父亲,她以前不需要,现在也不必要了。她昂起下巴看他,“你说完了吧?反正不论你说什么,他都和我没关系……”
“他是你父亲啊!”
“不,他不是,他既然不知道我的存在,就表示他只提供了一只无用的精子走错了地方。他在我出生前就不要我,让他好好珍惜你吧!”
“父亲错了,他应该更早来找你们才是。”
“早?”
她带着讥消的口吻,有着明显的怨慰,“该多早?早到七年前我妈还没死的时候?早在二十六年前他始乱终弃时?还是他还没有跟你妈结婚以前……”
他无所谓地耸耸肩,抬手拉开他放在她肩上的双手,“晚了,一切都过去了,就让所有的事情都照旧吧!”
“不,一点都不晚,事情也没有过去。父亲他关心的是你的未来。”
“我的未来和他没关系!”她后退一步,随手一挥指指屋内,“我有工作!有自己的车和房子……”
她当然不会告诉他,她下个月的房贷正因为他的纠緾不清而告急,“你看看我哪点需要他。”
雷登强迫自己不要反驳她,免得火上加油更加惹怒她。其实她所谓的工作,只是一家贸易公司的业务秘书,一个月的薪水还不如他打赏的小费多,而那部随时要报销的机车,比报废的破铜烂铁还不如,更别说依约书亚丰厚的财力,随便买下一、两栋世贸附近的大楼都轻而易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