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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0 页

 

  “放开我,这算什么?我连死都不能吗?这是什么国家?为什么每个人都要逼迫我?”

  “逼迫”两字说痛了娜妲伊丝心坎,当年她不也是被逼着成婚、被逼着当王、被逼着成为丹德罗的爱人,虽然后来的继续是自愿的……

  但被逼迫的滋味她已经受够了,何必再看另一个女孩步上这后尘。

  “够了。”她突然大叫,迎向脸色不佳的拿撒斯,“从今起,这女孩受我保护,除非她自愿,否则不许你接近她,更别说是娶她。”

  纳兰佳因此而停下了抗议的手脚和嘴。

  “但,母后……”他不服。

  “住嘴,难道贺拉克雷没教你别用强的,让对方心甘情愿才高明吗?”她质问。

  贺拉克雷拍了一下拿撒斯的肩膀,“我明明有教,你怎么忘了?”

  “少罗嗦!”拿撒斯拨开贺拉克雷的手,“是这女人不对,是她先……”

  “就算你再生气,也不能做这种事。”

  “没错。”挣脱丹德罗的纳兰佳朝拿撒斯走去,“我是骗了你,让你以为我是个男的,可是你不也是骗了我,隐瞒你王子的身份,让我以为你只是个平民。”

  拿撒斯无话可说。

  啪!

  接着是纳兰佳一记火辣辣的巴掌,“比起你对我做的事,这巴掌算什么?”

  拿撒斯愤怒的咬着唇瓣,“很好,我会记住你的。”

  第一个打他的女人是母后,就算了,毕竟是为他好。

  但第二个打他的女人是纳兰佳,那岂能轻易作罢,自然是绝不轻易放过她。

  *  *  *

  由御医秘密熬好的药汁让丹德罗小心的捧着,他一步一步缓缓走着,满脸哀恸与不愿,脚像千斤重,却还是让理智逼着移动,祈祷永不到达目的地,却还是到了。

  在门口愣了好一会儿,还是勉强的举起手敲着。

  门“嘎……嘎……嘎”慢慢打开,露出丝吉茵沈重的脸庞,红红的眼眶表示她曾伤心哭过,是为了她的主人吧!

  “弄好了!”丝吉茵看到他手中的药杯,伸手接了过来,“你们确定这么做?不后悔吗!”

  他又何尝愿意如此,只是没有选择余地,但还是沈重的点头——认命了。

  “那我也无话可说。你不用进来,陛下想独处。”

  丹德罗机械式的点头。

  门砰的在他面前合上。

  他没离开,呆呆站着,就连急奔而近的脚步声也没唤起他平时的警觉性。

  “那是什么药?”拿撒斯急急扳过他的肩,“说呀!你们不会这么快就动手了吧?”

  丹德罗茫茫看着他,半晌没反应。

  再也不用他回答,拿撒斯已经知道猜对了答案,“笨蛋。”他骂,深深吸一口气就往门板撞。

  “你在干什么?”身穿侍从服作男装打扮的纳兰佳远远奔近想阻止,但太迟了。

  拿撒斯冲进房,奔至床边,一手打翻娜妲伊丝含泪将要喝下的堕胎药。

  匡!

  陶制的药杯坠地破碎,散了一地残骸。

  “拿撒斯?”娜妲伊丝愣愣地看他。

  “为什么要这么做?母亲不是最爱她的小孩吗?你怎么能如此狠心?”接着把愣在门口的丹德罗拉了进来,大力踢上门,“还有你,丹德罗,难道你不想要孩子吗?你不是没有胆子的人。”猛然把丹德罗往娜妲伊丝所在方向一推,“既然你们相爱,就把孩子生下,小孩是无辜的,你们不能扼杀他。”

  娜妲伊丝垂泪凝视丹德罗,相对两无语。

  拿撒斯看得没耐心,“我不会眼睁睁看着这种事发生,如果是纳兰佳,”伸手指向呆立在一旁的她,“不管她爱不爱我,如果有了我的孩子,她也不会狠心把小孩杀了。”他很有信心。

  “不,我会杀。”

  “什么?”拿撒斯一时愣住了。

  “我会杀,这种小孩根本不该出生。”纳兰佳再次重申。

  拿撒斯不敢相信,“你骗我,你绝对不会狠心杀了我们的孩子的!”

  “我会,”纳兰佳肯定的点头,“因为生下来才更狠,你以为生下一个生命很神圣、很值得高兴吗?告诉你,我宁愿我没被生下来过,那就不用受轻视、受凌辱、受你欺负,更不用经历生老病死。”

  “不,这不是真的,你明明说过努力……”

  “我知道我说过什么,既然不幸被生了下来,不努力活着又能做什么。”纳兰佳将眼光移往娜妲伊丝,“如果陛下把孩子生了下来,你说会幸福吗?他不会被笑私生子、不会被你怀疑会谋夺王位、不会被人利用来赚钱得势、不会受苦、不会被暗杀吗?这样你还能说生下来好?”

  拿撒斯咬牙,“照你这么说,全世界的女人根本就不该生孩子。”

  纳兰佳点头,“没错。”

  终究在拿撒斯的坚持下,他们的堕胎行动延迟了,也在拿撒斯的顶替之下,“水之祭”顺利的举行成功。

  国家似乎是恢复了宁静,繁荣如往,安乐如往,只除了王家人心情都不好之外。

  “是因为无法可想,我们才决定这么做。”娜妲伊丝收回留驻在蓝空中的目光转向身后的拿撒斯,“再拖又有何意义?”

  但拿撒斯硬是不肯妥协,“反正再给我三个星期想办法,如果到时仍无法解决,我就不再干涉。”

  娜妲伊丝叹气,“你真固执。”

  “你们不也是。”

  她微微扯高嘴角,“你长大了不少,我在想时候到了,该是把索罗兹亚国交还你的时候,我也跟右丞相及几位臣子们提过。”

  “我猜,没人反对。”他对这点有信心,反正他又不是不能扶的暴君、昏君之类的。”

  娜妲伊丝点头,“愿意吗?”

  “让我再想想。”迟早的事,虽然避免不了,但要选个对每个人都有利的时机,何时?如何做?在那之前,他还想享受些许自由快乐一下,“母后,我们出城散心好不好?”

  “去哪里?”她倒是不反对。

  拿撒斯偏着头想了一下,然后灵光突现,“我们沿着特罗特河水流的方向,我想看一看书上说的海是如何蓝、如何辽阔。”

  海?她曾听说且神往的无边无际蓝的世界,听起来似乎不错。

  “好,顺便也可以巡视国土。拿撒斯,就由你来安排旅程可以吗?”

  “遵命,儿臣非常乐意。”

  几天之后,他们从雄伟壮观的宇良城出发了,一队浩荡的行列沿着特罗特河的流向往北前进,企图在它泛滥之前一览风光。

  夏季的蓝空配上河面拂过的凉风,自然世界一片宽阔。

  出来外面散心是对的。娜妲伊丝这么想。

  但遗憾的是没办法畅怀的骑着马享受自由的气氛,在儿子拿撒斯和爱人丹德罗因为她身体状况的坚持下,落得和肥肥的爱狮“三脚”相同的命运,坐躺在马车上的被搬运。

  这样坐,那样躺,怎么都找不到舒服的姿势,不习惯这样的方式,弄得全身酸痛,倒挺羡慕“三脚”在这样的颠簸中还能安然闭着眼睛睡大觉。

  “你觉得怎么样?陛下。”丹德罗常常策马至马车边问候。

  为免他过度担心,娜妲伊丝总是鼓起笑脸,“很好,风景不错,我看得很开心。”

  拿撒斯也是时常关心的骑马蜇到她车旁,“母后,如果你觉得有任何不舒服,就要马上说哦!”

  “我觉得好得很。”

  娜妲伊丝对于他们的过度紧张感到好笑及不以为然,不是不知道他们的失常是因为她初为孕妇,但这孩子终该失去的,若是因为不小心而失去或许会比她故意下毒心杀害来得好受,于是她在等待,等待神安排她如何失去这无辜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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