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不要!你没人性!」
天外,阳光隐没在云层之后。离约定的时间尚有一刻钟,毕逻宣绑着毕逻春抵达栖霞山。
无须费心寻找,从远处走近,毕逻宣便瞧见有一个人被悬挂在大树上。
「呵呵!」看珍宝认命的被挂在高处,身子随风晃荡的姿态颇为悠闲,他忍不住笑了。
「哥,你也觉得她的样子十分可笑?」毕逻春欣喜的问。情人有难还笑得出来,铁定是毫无感情的证明!
毕逻宣没有回答,发现她状似神游的脸上透着一缕感伤,他的胸口不觉梗塞了。
「诸位,现身说话。」毕逻宣放声说道,提醒埋伏在周遭的敌人。「人和东西全带到了。」
他的声音使得高挂树干的珍宝被震回了神。
「珍宝。」毕逻宣仰望着她,没料到以自己的身高也有仰视她的时候。「妳没事吧?」
珍宝兀自困惑。「你为何来救我?」
基于道义吗?他不是一心一意护着毕逻春,怎会愿意带着他心爱的弟弟来换取她的性命呢?
「说什么蠢话。」毕逻宣走向树木。
「将军请留步!」一句警告自林问传出,「免得人头落地。」
毕逻宣不受威胁,闯了过去,几道人影疾如闪电的围住他。他冷笑一声,一个飞跃,人已安稳的落到树梢。
「妳在想什么,一脸难过的样子?」毕逻宣凑近珍宝,瞄了瞄底下,几道身影紧追而来。
「危险!」她还来不及回答,便见双方打了起来,招数来往问虎虎生风。「你别管我!」
「妳担心了?」毕逻宣边接招边和她对话,轻松的模样激怒了对手。
一人飞身落地,逼向孤立的毕逻春。
「哥──」
毕逻宣一看,不禁懊恼。「春儿!」
他从她的眼前一闪而过,珍宝的眼中带着浓浓的失落感。
他最在乎的果然还是毕逻春!
一人迫近珍宝,她忍着不去呼唤毕逻宣,这时,刀锋已抵在她的肩头。
「毕将军!」那人见珍宝冷静的不出声,自己喊开了。
正在解救弟弟的毕逻宣眸光一转,分身乏术。「珍宝──」
霎时,他乱了方寸,不知该先救谁。
敌方瞧出了他的犹豫,乘机劫走珍宝与毕逻春,同时往两个方向逃逸而去。
珍宝伸手向他,可与他分隔得太遥远了,眼见他的身影逐渐消失,最后见到的是他选择追向毕逻春被带离的方向。
他心中最牵挂的人,不是她。
「呜哇──」她浑身颤抖,无名火在体内窜烧!
「妳再哭小心我揍妳!」劫持珍宝的人双耳疼痛,忍不住敲了敲珍宝的头。
她瘪嘴怒视他,不意见他爽朗而笑。
「别瞪了,妳这表情只会勾引男人吃掉妳的嘴,至于妳想表达的愤怒……丝毫没有效果!」
珍宝一听,惊慌的含住下唇,这一动作又惹得男人一阵嘲笑。
这一位心思难测的匪类,带着她飞身落向山崖处;另一边,他的同伴也带着毕逻春前来会合。
珍宝瞧见毕逻春,心情大坏,她尚未发难,他倒抢先指责她。
「全是妳这个灾星害的!」
珍宝别开脸,不与他一般见识。呜……她好想揍他!
「春儿──」毕逻宣神速的赶到。
毕逻春惊喜的回应。「哥!」
珍宝一张嘴都歪了,瞪大了眼盯住毕逻宣。他怎么不叫她?她也在场啊!居然无视于她的存在!
「将军,我们要的东西呢?」一人捏住毕逻春的颈项,提起毕逻春的身子倾向悬崖边。
「把人给我放了!」毕逻宣脸色遽变。
「你没有资格谈条件!」另一人以同样的方式对待珍宝。
珍宝反握住那人的手,身子腾空在千丈之高,连低眼往下瞄的勇气也没有。
「住手!」毕逻宣取出一件包裹得密实的东西,示意道:「你们要的东西在这儿,要就过来拿。」
「当然了。」两人一起松手,抛下珍宝与毕逻春,飞身扑向毕逻宣想夺取他的手中物。
「啊──哥──」毕逻春骇然叫道。
毕逻宣舍弃了包裹,冲向悬崖边。
珍宝咬住了唇,不叫,感觉身子正在急速下坠。她怕若是唤了他,他却弃她于不顾,而选择救毕逻春,她会承受不了。
她闭起眼,维护自己最后的尊严。
「春儿──」
听见这一声饱含无尽伤痛的呼喊,珍宝禁不住张开眼。
疾风之中,她酸痛的眼看见毕逻宣及时抱住毕逻春,一手抽刀嵌入山壁,止住下坠的身子。
他们平安了,可她却坠得更深了,不只身子,连她的心也往不掉落。
第十章
山谷弥漫着稀薄的雾气,乌云翻腾,卷走了阳光。
珍宝浮出水面,放眼望去,一望无际的湖水并不清澈,远方是树木茂密的森林。她举头望向天,不知毕逻宣情况如何了?
她……是不是太小心眼了?
他爱护弟弟并没有错,可她独自浸泡在微凉的湖水里,胸口处仍轻轻的揪疼,怎 也难以释怀。
「扑通!」突然,一个重物掉进湖中,近在珍宝身前,激起水花乱溅。
「珍宝……」一双手伸出了湖面。
珍宝大惊,盯住浮沉不定的重物,直到「它」现出原形。
墨绿色的湖水缓缓归于平静,一道身影定住了身势。
毕逻宣?
她的两颗眼珠瞠得又大又圆。他不是抓住了毕逻春挂在山崖边吗?怎么会掉到她面前?
「珍宝?」毕逻宣爽朗一笑,湿透的衣衫透出刚强有力的身躯,诱人无比。
「你……」珍宝向他靠近,原先空乏的精神和体力因为看见他而大量回升。
「你不是和毕逻春……」
毕逻宣手指梳过被湖水浸湿的长发,笑道:「当然得再跳下来带妳回去了。」
「可是你都不理我……」珍宝声音扭曲得像二胡拉出的怪调子。
毕逻宣微微牵动嘴角,一手揽过她的腰,带她游向岸边。「说妳蠢,妳还不承认!如果我真不想理妳,又何必来找妳?」
珍宝舒展开手脚划动,思索着毕逻宣话中的意味。他到底当她是什么?
两人以残存的力气上了湖畔的草地,周围是草野绿林,不见道路。珍宝率先倒地,闭目休息。
和风吹过她的脸颊,却吹不走她脑中紊乱的思绪,尽管身躯放松了,脑海依然盘桓着毕家兄弟令人质疑的感情。
「别睡了,会着凉的。」
一句带着关切的话语令珍宝险些掉下眼泪。
「前方似乎有户人家,我们去看看。」毕逻宣提醒之余,已经抱起珍宝走到一间木屋前。他踢开门张望,里头一片冷清,应是荒废已久。「妳在这里休息,我去找出路。」
毕逻宣将珍宝放在石杨上,打算出去。
「不……」珍宝揪住他的手,不让他离开半步。「不要离开……」
「妳怎么哭了?」他俯身,舌尖舔过悬在她眼角的泪。
珍宝发颤,他湿热的舌舞削弱了她的意识。「我心里很难受,不知道该怎么说,你抱一抱我。」
毕逻宣解开了她的衣襟,「先把湿衣服褪下,我去生火立架,等衣服风干了再穿上。」
她忙乱地点头,握住他的双手,怕他远走。
「妳到底在伤心什么呢?也不说明白……」毕逻宣轻揉着珍宝的唇。
她蓦然凝视他,含泪的双眼似有万语千言。「我和毕逻春不像,一点都不像!」
「当然不像了。」他兴味十足的将手掌覆在她一方柔软的浑圆上。「妳有的,他可没有。」
「你会这样摸他吗?」珍宝按住他的手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