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宁听他这么说,顿时觉得不好意思,别过头去假装看窗外的风景。
这样和平共处的局面,能维持到什么时候呢!
永宁别开脸之后,裴玄真脸上的神情倏然变色。
如果让永宁知道他这趟回京,又是要去行刺她母后,不知她作何感想?也许;会当场和他决裂吧!他真不希望又见到这样的情形,然而……
该发生的事,避免不了。
裴玄真眼眸一黯,悄然抱紧了怀中的永宁,暂时不愿多思。
不管未来会如何、他只能把握眼前相聚的宝贵时光;以后会怎么样,谁也不敢说。
永宁不明白他此刻的心思,只觉得自已现在幸福已极。
她全然信赖地依在裴玄真怀中,真希望这旅程可以延续到永远。
她甚至想,即使不回宫也无所谓;只要能跟裴玄真在一起,到哪里去都是幸福的天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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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约莫一个半月的跋涉,他们终于返回长安。
裴玄真进京之后,没有惊动任何人,趁夜悄悄地将永宁公主送回皇宫,然后自己和裴德棻前往投靠礼部侍郎杨琼。
永宁公主在失踪月余之后,居然安然无恙地出现在皇宫,人人都感到惊异;而永宁为了替裴玄真掩饰罪行,被劫走之后的事一字不提,连自已如何返回皇宫,也是三缄其口。
皇上见爱女不想提那些事情,也不再追问,只要爱女平安就好。
另一方面,由于当初被裴玄真掳走当人质的公主已经安全回宫,所以朝廷方面不再有所忌惮,便全面扩大捉拿刺客的行动。
裴玄真见长安城中情况吃紧,迟早有被捉拿之虞,因此决意尽建行动,速战速决。
一天夜里,月黑风高,他偕同裴德棻仗剑再闯皇宫,希望借两人之力一举成功。
没想到刘后的寝殿自从永宁公主无端平安归来之后,早就加强了戒备,等着他们来自投罗网。
裴玄真二人一踏进皇后寝宫,立刻被上百的禁卫军重重包围。
“哈哈哈,我就知道你们一定会再来送死!”刘后站在侍卫群后得意地狂笑,四周火光照耀得她的脸孔有些狰狞。
“玄真,事情不妙!”裴德棻见中了埋伏,大惊失色。
“先杀出重围再说,往东南方向撤退。”裴玄真低声说道。
他们二人挥动手中长剑,奋力杀出一条血路,众侍卫军虽然极力抵抗,被杀伤者还是不计其数。
经过数刻的奋战,裴玄真二人边杀边退,终于稍稍将众侍卫军抛在后头,然而两人身上却也已经伤痕累累。
他眼见一栋熟悉的宫殿矗立在面前,想也不想就拉着裴德棻飞身跃了进去。
刚接获通报、正要前去观看情况的永宁,被他们俩的突然出现愣在原地,
“裴公子你们……”一旁的刘慧儿看到一身是血的他们,也是惊疑不定。
“先让我们躲一躲——”
裴德棻一语未完,门外已传来侍卫的声音——
“公主,我们看见刺客往您的寝宫逃逸,请准许属下们进去搜一搜,以确保公主安全!”
而对屋内屋外两种要求,永宁公主不由得更加怔仲。
所幸她很快地作出判断——
“慧儿,带他们进内室,设法藏起来。”她低声嘱咐刘慧儿。
“是。”
刘慧儿将受伤的两人带入内室之后,永宁才高声回答门外的侍卫:“本宫并没有看到什么刺客,你们退下,别打扰本宫安歇。”
“这……”侍卫们迟疑了。他们明明亲眼见到刺客往这边逃呀!
“还不退下!”
“慢着,你说退就退?”门外突然扬起一个冷冷的声音。
母后?永宁闻声心中一凛。怎么母后也来了?
“永宁,还不开门,你好大的架子!”
永宁知道这下就算不开门,母后也会硬闯,只好硬着头皮慢慢将门打开,心中祈祷慧儿已经将他们藏好。
“宁儿——参见母后。”
“嗯。”刘后高傲地一昂首,命令众侍卫:“给我仔细搜!”
“是。”侍卫军应声蜂拥而入。
将近半个时辰,站在刘后身边看着侍卫在她的寝宫内内外外地搜查,吓得永宁冷汗直冒。
“回禀皇后,属下仔细搜过了,没有发现刺客的行踪。”负责搜查的侍卫长在率众一番喧腾之后,如此禀告。
刘后狐疑地看了永宁一眼,一言不发地甩袖转身离去。
众侍卫见皇后离开,也连忙离开公主寝殿。
众人都走了之后,永宁连忙拉住刘彗儿,“你把他们藏在哪里,怎么这么多人都没发现?”
“公主放心吧,我让两位裴公子藏身在公主的床顶上,还好大家都没想到搜查那里。”
听她这么说,永宁才松了一口气。
她走到自己的寝室,此时裴玄真二人已经自行从床项上跃下。
只见他们两人浑身是血,显然经过一番激烈的恶斗;裴德棻脸上更是血色全无,伤势沉重。
“你们怎么会弄成这样?”永宁惊问道。
“先别说这些,德棻受伤不轻,我得先处理他的伤口,麻烦给我一盆水。”裴玄真说着,扶着裴德棻让他在锦床上躺下。
刘慧儿连忙出去盛了一盆水进来。
永宁站在床边看裴玄真处理伤口;虽然她也很关心他们二人的伤势,但此刻看着裴玄真的眼,却仍不禁带着几丝恼怒之意。
他又进宫来行刺母后了,完全不将她当成一回事。
难道杀了母后这件事对裴玄真来说,比她还重要吗?为什么他从来没有顾虑过她的感受?
裴玄真背对着永宁,但仍感受到她心中的怨恨和不满。
他想道歉,却知道此刻再多道歉的话语,都是枉然。
“我们身上带着伤,一时之间恐怕很难再杀出皇宫,希望你能暂时收留我们。”他背对着永宁说。
“在这里养伤,好让你们再去刺杀我母后?”她冷冷地说。
“永宁公主,我们……”躺在床上的裴德棻抬起头来,一股歉然。
裴玄真深吸一口气,“要不要收留我们,随你,我们自然也不敢强求。”
“好,如果我不收留你们呢,你们又将如何?”
“我们现在就走。”裴玄真说着,准备扶起床上的裴德棻。
刘慧儿见状,焦急地看着永宁公主。
“公主……”公主怎么会见死不救呢?让裴公子这样离去,他们恐怕只有死路一条啊!
永宁虽然气恼裴玄真的行为,但毕竟也不会真的就此袖手旁观。
“算了,你们留下吧!”说完之后,她秀眉微皱,拂袖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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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玄真和裴德棻二人在永宁的寝官藏匿了几天,虽然裴德棻的伤势已不成大碍,但由于皇宫里头搜索的风声依然很紧,他们也不敢随意闯出皇宫。
这几天永宁对裴玄真总是没有好脸色,不过对于他们二人的生活起居,倒还是竭力张罗得很好。
裴玄真知道她对自己旧情仍在,只是一时忍不下这口气罢了,因此对于她的恶颜相向,也不放在心上。
一日,永宁从太医院讨来一些对治疗伤势大有功效的补药,交给裴玄真。
“谢谢你这几天这样照料我和德棻,感激不尽。”裴玄真接过,真挚地说。
永宁冷下脸孔,森然地说:“别感谢得太早,也许哪一天我会去向母后告发你们,也未可知。”
裴玄真楞了一愣,知道是气话,所以也不当成一回事。
此时,刘慧儿走了进来。
“公主,殿外一位公公求见。”
“知道了。”她说着,转身走出外室。
见到来者,姓认得是母后身边随侍的大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