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电话给他做什么?不过我没问,只是耸耸肩。
“该出去了,经理大概生气了。”怡如说。
“他们会不会已经走了?”我问,心中有几分的期待。
“绝对不可能。”恺仪推开门,头也不回地答道。
令人失望,真的被恺仪料中了。
经理的脸色比公共厕所还臭。大家都不说话,也没动作,只有张贾贤仍不停地用筷子翻搅着食物。就在我揣测自己会先饿死还是先闷死的时候,恺仪不怕死地先开口了:“经理,不好意思,我有事要先走一步。”
怡如接着说:“我也是,我跟人家约好了。”
淑惠也跟进道:“我也──”
“结帐。”经理沈着脸打断她。淑惠是客服中心的财务大臣,
结果谁也没先离开,等结了帐大家一起走。恺仪她们还很讲义气地陪着我在楼下等沈昱中,他下来了,她们才离开。
“我快饿死了。”这是我见到沈昱中的第一句话。
他微扬起嘴角,带着我去祭我的五脏庙。
他几乎没有吃,我注意到了,而且他直盯着我,大概被我的食量给吓着了。
果然,他问了:“这么饿?刚才没吃吗?”
“还说咧!”不提还好,一提我就有气。吃得半饱,恢复元气了,我忍不住向他抱怨。
“那个人我听说了。我们部门的人都……呃,”他扬了扬眉。“不太欣赏他。”
“哈!不太欣赏?是讨厌吧?”我手一挥。“对那种烂人不必太客气。”
他只是笑,没答腔。
对他的表现我很不满意。我皱起眉胡乱咕哝着:“当经理,身分不同了,这么八面玲珑,对那种人还──”
他用指节敲我的头,我生气地瞪他。
“这不是什么八面玲珑。只是,我不曾与他接触,不能多说什么。”他说。
我知道他说得没错,可是,我还是很生气:“你不知那个人烂透了,造谣生事,他还说──”
好险!差点将张贾贤拿那个烂谣言令我难堪的事给说了出来,幸好及时收口。或许这件事说出来沈昱中可能就会与我同仇敌慨,不过,我只是单纯地发泄情绪,没要他陪我一块儿生气。
“说什么?”他问。
我耸耸肩。
“我不说,没让你也不说,不开心就说出来,别闷着。”他说。
“算了,一个人说没意思。”我继绩埋头吃我的东西。
“如果我陪着你一起骂他,你会比较开心吗?”他的问话令我怔了一下。
是啊,我在干么?既然不想他生气,又何必为他没有陪着我抱怨而了开心?随即,我明白了自己不开心的原因。
“我没要你陪着我骂他,只是别表现得好像事不关己的样子。”我说,今天的他就是这个样子,我不喜欢。
他扯出一个没有笑意的笑容。“抱歉,今天我……有点分心了,”
想了一下,我觉得能接受他的说法,平时的他不是这样的。
“和今天的聚餐有关吗?”我问道,因为我想起了今晚资讯部聚餐的阵容。
现在想来不是我多心,方才经理确实是不太开心,在听了小安的话之后。或许为的就是这个吧?从来没听说如此庞大且重量级的阵容,总经理、一名副总、数名协理一起出动,就为了一个部门的聚餐?这一餐,该不会是饯别餐会吧?
他没回答,我也没冉问,可是我心中却开始了种种负面的揣测。会不会是他不能胜任经理职务,或是出了什么纰漏,总经理要他走路吧?愈想愈烦,我这才想到,今晚打见面开始,他便有些心不在焉,只是我太沈浸于自己不满的情绪而忽略他的。
“中中,你是不是──”不想问他是不是被开除了,还好及时住口,我想,这种事别问,还是等他告诉我。我小心地盯着他的表情。“有事,一定要告诉我。我是个很好的听众,而且,我不介意陪着你一起骂人。”
他笑了,是发自内心的那种笑,不只是扯扯脸皮而已,很好。
“没有什么不愉快的事,只是分心。”他说。
注视着他的眼,我也放心地笑了。不过,我随即敛去笑,皱起眉头。“分心?跟我在一起这么无趣吗?”不给他发言的机会,我又说:“不管,要罚。”
他没说话,只是扬起眉,笑着看我。
“我要去看夜景。”我想了一下以后说,反正明天星期六放假,混得多晚都没关系。
然后,他带我来到碧山岩。
有些讶异他如道这个地方,碧山岩我还只来过一次哪!他回到台湾才几个月的时间,适应能力倒是挺强的,要吃要玩他都知道地方。
走到看夜景的地方,人出乎意料的多,我不喜欢,像菜市场似地,闹哄哄的。上次来的时候,没这么多人的,或许是因为明天放假吧?只是,人多我嫌吵,真要没人,我又会怕,想来我自己也够矛盾的。
索性不理身边的嘈杂,把他们都当麻雀,看我的夜景。可是,他们真的很吵,忍不住,我小声地对身边的沈昱中说:“好吵,我上次来不是这样的。”
他回头看了身后一眼,问我:“你上次什么时候来的?”
我想了想。高三那年,就是,“八年前。”哇,说出来才发现,原来自己已经这么久没来了。“我男朋友带我来的。”我顺口补了一句。
他缓缓扬起一道眉,看了我许久,然后问我:“你交过几个男朋友?”
“两个。”我伸出两只手指头在他面前晃着。
“第一个是我高三的寒假,参加自强活动认识的。那时候大家都忙着准备考试,我跑去玩,大家都说我疯了。结果,嘿嘿,遇到一样疯的他,那年他也是高三。不过,后来考上大学,我在台北,他在高雄,就这么散了。”他的问题勾起了还算甜蜜的回忆,忍不住,我开始话当年。“我们很纯情哦,交住了快一年,连手都没牵过几次。他是个好男孩。”
“好男孩?”他的语气令我抬起头看他,我觉得他有些不以为然。
“对。”我重重地点头,不容他破坏我的回忆。
“如果这个好男孩现在再来追求你呢?”他斜眼看我。
“不可能啦。”我摇摇头。“没感觉了。他太斯文了,有点温吞……”我又摇了摇头。“我和他还是当朋友比较好。”
他没说什么,过了一会儿又问:“第二个呢?”
“他呀!”我有些不屑地瘪瘪嘴。“三年前──”
“三年前?”他挑着眉问我。
“对呀,”我以为他会意不过来,直觉地对他解释:“就是──”
“我知道那是什么时候。”他看来不太开心地打断我。“你是在耶诞夜遇到我之后和他交往的?”
“嗯。”我不明白我交男朋友与耶诞夜有什么关系,不过,我没理会这个问题,草草地点了点头,我又继续说:“我们只交往了不到两个月。那个家伙很可恶你知道吗?他──”我停了下来,因为我发觉他好像没在听我说话。“你没在听我说。”我不高兴地说。
他瞟了我一眼,还是不理我。
我生气了,抓着他的手用力地摇着。“听、我、说!”
他总算转过来面对我,不过是面无表情的。
无所谓,我继续说:“你知道吗?我们交往不到两个月,”我伸出两只手指头强调着。“不到两个月哦!他竟然吻我!吻我,不到两个月耶!”
他扬起一道眉,看着我的表情总算有了变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