嘤咛着,她的手扶上了他的肩,摊软在他的怀中。她张开了自己紧闭的唇瓣,热切地承迎着他的吻,纵容着他唇舌的挑弄与探索。
他火热的双唇离开了她的唇,吻迹顺着她的颊来到了她的耳边。
“你敢说你不要我?”他在她耳边粗喘着问道。
她也喘息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抬起头,大掌置于她的颈间,以拇指挑她的下巴令她正视着他。直望入她的眼底,他沉声道:“说呀,告诉我,你不在乎我,不要我。你说,只要你说得出口我立刻就放手,从此不再出现在你面前。”
她的唇蠕动了数次,可令她自己感到讶异地,她说不出口。
轻叹着,他执起她戴着玉镯的细腕。
“这对你没有任何的意义吗?”
困难她吞咽着,缓缓闭上了眼,她低喃着:“我在乎你,那又如何?永远能有多久?山盟海誓转瞬间还不都化成了云烟。既然无法天长地久,一开始又何必──
意识到自己吐露的话语,她倏地睁开了眼,心惊地停了下来。垂下只眼,她双手防卫地环在胸前,像是想保护自己,又似想否认方才自己曾说过的话。
“这就是你逃避的原因?”他轻声问道。“因为梦中的隆贝勒负了玉娘的真心,所以你不相信爱情?”
或许……她怔忡地望着他。或许,那样的记忆太深太痛,令她不断地提醒自己必须要远离他,远离不切实际的情爱……
过了许久,她用力地吐了口气像是鼓足了勇气才再次开口,语气坚决而肯定:“不。我没有在逃避些什么,那只是巧合,一切都只是巧合。什么隆贝勒什么玉娘都与我无关,那只是梦,那些梦并不能代表什么。”
他没有反驳她,只是缓缓地从颈上取下了一个物件摊在掌上递到她的眼前。
她下意识想别开视线,可她的目光却不听使唤地朝他的掌中瞟了过去。在看到他掌中物的一刻,她脑中一片轰然巨响,今她无法动弹──
他手中执着的是一块玉佩,隆贝勒佩在胸前的玉佩……
她一如化石般僵立着动也不动地凝视着他掌中璧绿的玉石。
“三年前,我无意中得到了这枚玉佩,在那之后,我开始梦见你。”他末执玉佩的手轻轻地拉起了她戴着镯子的腕,让两枚玉石并列于她的眼前。“这不是巧合,你知道的。”
是的,她知道,可她不愿接受,不愿面对。欺骗自己这一切只是巧合,欺骗自己,那些梦、那两枚玉石以及面前的他对自己都没有意义,那样,她的生活会比较简单一些。
她几近恍忽地盯着眼前的两块玉石想着。
只是,她的生活再也简单不起来了,或者该说,她再也无法继续欺骗自己。
过了许久许久之后,她轻喷一声闭上了眼,终于似战败地垂下双肩,幽然无力地低喃着:
“这一切太过不真实,你期望我相信什么呢?相信前世因果与灵魂转世是确实存在的?相信我们前世是一对情侣?相信我们今生能够再续前世情?不,我不是爱作梦的小女孩,从来就不是。你的出现颠覆了我原本平静的世界,那令我害怕,而与你保持距离让我觉得……安全。”
他慢慢地伸手将她拉进自己的怀中。
她没有推拒他的拥抱,却也没有热切的迎合。她只足僵直地立在他怀中。
她仍有着恐惧与不确定,他知道。可至少这一次,她没有拒绝他。
“看,你在我怀中,我们之间没有距离,而你没有融化,你很安全。”
他的玩笑话惹来她近乎神经质的轻笑。
他轻抚着她的背脊,将下巴倚在她的顶上轻声道:
“别理会前世因果,别理会灵魂转世,那都与我们无关。我们之间的牵系是确实存在着的,既然如此,为什么要去抗拒它?我爱你,是那些梦让我找到你,但那绝不是我爱你的原因;重要的是,我爱你。至于肇因,又何必去在意呢?”捧起她的颊,他认真地望着她。“我绝不会离开你。你令我魂牵梦萦了这么久,绕过了大半个地球,我总算找到了你。而我,不会再放弃。”
第九章
“他……”要成亲了?”她不可置信地呆望着面前的丫鬟珠儿。
“是。”珠儿怯怯地垂着头,不敢抬眼望向她。“今儿个,就是大喜日子。”
她虚软地跌坐在床上。
“愿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
“这只镯子就如同我的心,我将它交给了你,也将它套住了你,永远、永远 ……”
“我爱你,不能没有你。倘我负你,我绝对要魂丧魄俎。我只有你,我也只要你,断不可能负你。今生、来生、永远,只有你……”
他承诺的话语犹言在耳,可如今,他要成亲了,与他拜堂的,不是她。
“你下去吧,我累了。”她轻道。
“小姐……”
“下去。”珠儿不敢违逆,衔命而去,却仍是迟疑地。
频频回首,珠儿看到了金光一闪,那是……匕首。
珠儿一惊,连忙回身,却只能眼睁地看着利刃抹上她的颈子。
“小姐,是珠儿不好,都是珠儿的错。”珠儿哭着,跪在她的跟前。“贝勒爷没有要成亲。珠儿没想到事情会这么严重,是福贝勒要珠儿将小姐的亵衣交给他,贝勒爷以为小姐与福贝勒有暧昧才会让小姐迁到这别院,贝勒爷他──啊!”
珠儿被一脚踹倒在地,痛呼一声,看清来者她忘了痛,瑟缩惊惧不已。
“原来都是你这个狗奴才!”他暴怒地吼着。
门外的他未将珠儿的话听全,却也已明白了事实真相。可他没有费力去整治那个背主的奴才,他的目光、他的心思,全都教床上那个瘦弱苍白、流血不止的她给夺了去。
“玉娘、玉娘!”他心痛地喊着,轻柔地将她拥入怀中。“去请大夫,快去!”回过头,他对仍在地上低啜着的珠儿吼道。
“‘永远’……好……短暂……”她抬手抚着他的颊,吃力而破碎地说着。
“不,不!”他将她紧紧拥着,慌乱地喊着。“玉娘,大夫马上就来了,他马上就来了。”
她摇着头。望及他身后,她倏地一僵瞠直了眼,甚至来不及说话,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把锋利的剑刺向、穿透他的心……与她的……
“大夫永远都不会来了。”他身后的人邪狞地笑着。“家产爵位都是我的!凭什么因为你是长兄就都由你继承?不!我的!都是我的!哈哈……你死了,再没人与我争了!”
身后传来的恶言,他恍若未闻;直绞心肺的痛地也全不在意。他只是定定地看着怀中的她。
“我没有负你,我没有……”你是我的,这辈子、下辈子,永生永世……”你都是我的……”
☆ ☆ ☆
双臂环住曲起的膝头,韩书褆整个人缩在落地窗前的椅子中,出神地望着窗外。
邻家太太买菜回来了,那么,现在该是十点多了吧?那位太太有着非常规律的生活。
可是现在时间之于她,似乎没有太多的意义。不用开会、不用到公司报到、不用与客户应酬……生活只剩下吃饭与睡觉,倒也悠闲自在。只是这分惬意的代价似乎太高了些。
拜那份小报之赐,她现下的知名度不比她那当导演的父亲低。就连国外的狗仔队都紧追着她不放。记者要挖她的消息,第一个便想到往她的公司去,每日不停的电话与跟监,就连同事都被扰得不得安宁。所以,她只能办停职。可她不只班上不得,连家里也待不得了。到公司扑了空之后,那些记者第二个目标便锁定她的住处,而且更为积极──也许可以顺便挖出韩鸣弦导演夫妇的小道八挂,何乐而不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