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咏然默然以对。
但他仍滔滔下绝的企图说服她,丝毫没察觉她疲惫的神色。
“镇玮,对不起,我累了,有什么事改天再说好吗?”
她垂下限帘,委婉的下逐客令。
“我的未来全靠这一次了,等你的好消息。”接著,他又迳自说了一堆感谢的言语,然后满足的离去。
陶咏然无声的喟叹,莫各的苦涩满溢整个胸腔。
进到屋内,她并末马上开灯,凭著记忆摸黑找到懒骨头,将自己投入其中。
蜷缩在懒骨头里像只小猫,半晌,她才坐起身,脱掉她买下起的昂贵高跟鞋,呆呆的望著。
寒风袭来,她打了个哆嗦,拉紧外套。
鼻端萦绕著幽幽的檀香味,侵蚀著她脆弱、纤细的神经。
不由自主地,她又忆起这几天遇到狂神的情况。
他的一举一动,都轻易攫获她的注意。
这两天与他接触后,下可否认,她确实对他有了下小的改观。
至少,她下再认定他只是个衔著金汤匙出生、徒有其表的花花公子。
他也是有优点的,而且还下只一样……
不论,他基于何种理由开始积极接近她、送昂贵的礼物给她、亲吻她,他的温柔对待让她觉得自己很重要,即使这些都只是错觉。
她闭起双眼,将脸埋进两膝问,叹了一口气。
外人眼中的陶咏然,是个坚强、不畏强权的正义使者,事实上,她生性敏感、多愁,且不优渥的生长环境,造就了她的自卑。
随著年纪增长,她开始懂得这社会多么现实,没有人会同情她的遭遇,想要得到什么,唯有自己努力挣取。
她以自傲掩饰内心的卑微感,不让旁人窥伺真正的陶咏然,其实是个多愁善感的小女人。她更渴望有心人的疼爱、冀盼真爱降临、能轰轰烈烈的爱一场。
她不禁疑惑,顾镇伟本是她的大学同学,去年第一次出席同学会,之后便开始对她展开追求……
当时,她一心沉溺在被追求的愉悦中,尤其对方还是她曾经暗恋的对象,于是两人很快的卷入爱情漩涡中。
这段感情,自始至终,都是她比较积极、主动,对于自己在乎的人,她一向都非常乐意付出。
但比起男友鲜少闻问、平淡如水的感情,东方神的霸道和擅作主张,似乎更符合她想要的轰轰烈烈……
蓦地,她的脸颊发烫。她在胡思乱想什么,她和狂神根本是天差地别,况且,他也下可能会喜欢平凡无奇的自己。
倘若真是如此,那他这些天的行动,究竟,代表什么呢?
一连串的问号像泡泡般冒出来,终于淹没她的心,让她浮沉其中。
她回房换下漂亮的衣裳,小心翼翼的用衣架撑起,再翻出防尘袋包覆其上,然后将高跟鞋擦拭干净后,找了个空盒子收藏,彷佛在对待稀世珍宝。
而那下属于她的男性西装外套,也同样受到礼遇的被悬挂在衣橱里。
梳洗完毕,陶咏然素净著一张脸坐在化妆台前,端看自己的长相一
镜中的脸庞少了化妆品的烘托,又恢复为平庸、一无可取的模样,唯一可取的是,大概只有怎么都晒下黑的肤色了吧!
她也下喜欢自己的单眼皮,好像随时都一副睡眼惺忪的样子。
褪下了礼服、卸去了彩妆,一下子,她又从被王子呵护的公主,回复成黯然失色的丑小鸭。
她甚至连灰姑娘都不配——好歹灰姑娘也是出身富裕的小姐。
然而,她从小便跟著母亲过著几乎三餐不继的生活。
父亲早逝,还留下一大笔债务让母亲偿还,但为了她,母亲日以继夜的工作,含辛茹苦的将她扶养长大。
母亲为了她的学费,鞠躬哈腰、低声下气向亲友借钱的样于,深深烙印在她的脑海中。
早熟的她,从那时候开始便告诫自己一定要闯出个名堂来,让母亲过好日子。
不过,她优越的成绩,并没有为她带来任何帮助。
反而还遭到同侪的排挤,连个可以倾诉的朋友也没有。
她也检讨过是不是自己曾经不小心得罪了别人,但任凭她想破了头,还是找不出症结所在。
黯淡、痛苦的中学生涯结东,毫无意外的,她考上了第一志愿,让母亲增光下少,她比以前更疯狂打工,为母亲分担经济重担。
能够贡献一己之力,她感到无比快乐。
可是,她能付出的就只有这么多了,几年下来,她的银行帐户里始终维持在三位数。
因为只要一入帐,她便会全数提领,缴掉房租、水电瓦斯费之后,留下该月的生活费一六千块,两万元还债,一万元则给因中度中风、而住在安养院的母亲。
生活再拮据,她也不曾开口向男友或同事借过一毛钱。
她的好强,让她过得如此辛苦,却也因为好强,所以她誓下服输,相信有一天终会出人头地……
她知道身段放得柔软些,会让她过得比现在奸,但她仍选择坚守自己天真的信念,让自己活得骄傲。
对著镜中平凡的自己打气,陶咏然躺回温暖的床铺,用棉被将自己紧紧裹住,强迫自己快点入睡。
奈何,翻来覆去一整夜,脑子里全是东方神帅气的脸孔、他饱含挑逗的言语以及……炽热的吻,加上男友刚才殷殷企盼的模样轮番上阵,令她辗转难眠。
眼皮像吊了铅块好下沉重,但意识却依旧清晰。
好下容易,她终于在凌晨五点多时昏然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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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悠醒来,望著昏暗的房间,陶咏然的脑袋,一时间尚处于混沌状态。
懒懒的抓起床头柜上的闹钟一瞧,时针所指的数字,吓了她好大一跳。
吓!居然已经十点半多了。她睡过头了。
她离开被窝冲到浴室,以飞快的速度梳洗完毕,又奔回房间拍化妆水、擦上乳液,再迅速套上毛衣、牛仔裤,将过肩的发扎成马尾,随手抓起外套和包包便匆忙出门。
前前后后,花了十分钟下到。但她仍因为晚起而延误,忍痛搭计程车赶到电视台去,也已经是十一点以后的事了。
她一踏进办公室,原先乱烘烘的气氛顿时寂静下来。
所有的目光,全集中在她身上。
陶咏然习惯性的低下头,慢慢踱到她的位子。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桌上一大束犹淌著水珠的白色海芋,以及一份非常丰盛的早餐。
她层心微蹙,瞪著桌面上满满的东西发愣。
想必,这便是让她成为焦点的罪魁祸首。
她将占满整个桌面的“杂物”扔进垃圾桶,却在下一秒觉得不舍。
耳边不时传来的低语声,让她十分不自在。
她从没像现在这样,渴望能赶快出去跑新闻。
或许,是老天爷听到她的祈求,总经理像阵风似的卷进办公室,直朝她而来。
大伙以为她又要挨骂了,然而,事实却相反。
“咏然,马上到帝王饭店,快点!”
总经理的语气十分亢奋,笑得嘴都快裂开了。
“嗄?”
“嗄什么嗄,快点!”
于是乎,在总经理赶鸭子上架的催促下,陶咏然一头雾水的坐上电视台的采访车,前往帝王饭店。
服务生一见是不道德生活娱乐台的车子,立刻趋前询问:“请问哪位是陶咏然小姐?”
“呃……我是。”虽然感到奇怪,她还是客套的答覆。
“这边请。”服务生必恭必敬的招呼。
这是她第三次来帝王饭店,也晓得这里一向以客为尊,但她实在觉得他们客气得诡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