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是我的错,下次不敢了。」她像只老鼠飞快钻到门边。
才一拉开门把,纪斐然突地眯起晶瞳……
他这辈子都不可能忘记这双豆屎眼!「站住!」
「什么事?我已经道歉了,你该不会小题大作,要把我送警法办吧?」霍紫苑不敢回头,她有预感像他这么精明的人,不用一分钟一定会记起她是谁。
「如果可能,我会送你去!回过头,看着我,回答我一个问题,如果答案令我满意,我保证安全让你出去,否则……」
他故意将手关节弄得咯咯作响,听在霍紫苑耳里,犹似欲将她分筋挫骨。
什么才是「满意」的答案?
应该没有!因为实话、谎话全是难听的话。溜之大吉,才是上上之策!
她倏而拍开他的手,一把拉开大门冲出去,急嚷嚷地丢下一句,「我们从没见过面!」
纪斐然闻言,俊魅慑人的脸顿时挂着一丝邪笑。
这个笨女人,已经不打自招了,她果然就是三年前装死装活的丑八怪,看他怎么整她!
几乎是同步,他掀门而出,却已不见她的踪影。
望着芳踪杳杳的长廊,纪斐然眼前似乎勾勒出她曼妙身姿……
对女人,他向来不屑;然而对她们的身材比例,却熟如他所掌控的宝石,了若指掌。
这个丑八怪的身材不错!不,是比例几近完美。以一个东方女子而言,她的身姿的确少有人能及。
逗弄的情绪,混杂着旧有的责难,他发誓非让她现形不可——
因为,他才是游戏的主控者。
忽然,三年来的抑郁情绪起了某些变化,看来,今天烦冗的徵才工作不再这么无聊了。
***
中午过後,纪斐然睇视着电脑桌前,这份刚由主考官方迪生送来的面试资料。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相片中的四眼田鸡,正是那只丑小鸭!
她叫霍紫苑?嗯,好个不知死活的臭丫头。肃冷的笑,瞬间从他霜冷的脸庞溢了出来,好个霍紫苑,敢在老虎嘴边捋须,她就得付出代价!
心念既定,他打开室内话机,「迪生,我已经决定录用霍紫苑,其他人一律叱回,叫她进来见我。」
三分钟後,霍絷苑一如先前的穿着打扮,冷静地敲着纪斐然的办公室。
「请进。」他背对着门低声道。
霍紫苑不疾不徐地朝他的椅背走去。
她知道在美国有许多主考官有「怪癖」,一个不小心便会误触地雷、三振出局。然而,她无惧无畏,正是得之我幸,不得我命。反正,又不是第一次面试被淘汰。
「您好,我是霍紫苑。」她的声音彷如天籁,轻柔地抚平他每一处曾被冒犯的伤口,但旋即就被报复的念头所占据,他决定好好享受她见到自己时的惊悸表情。
也许这就是男人的劣根性吧,但他永远都不会承认。
一个旋转,纪斐然所坐的高背椅缓缓地转向霍紫苑,一双黑瞳凝向她,似笑非笑,「这会儿,我们应该见过面了吧?」
在全然无备中,霍紫苑险些因错愕而昏死过去。
这是……她始料未及的,此刻脚软的她,怎么也无法抬脚走人,只得任他一把箍住她皓白的柔荑,「还我个公道!」咄咄冷声直劈下来。
「我……我……」她结结巴巴,语不成句。
「果然是你!你就是那个装死的家伙!你究竟在我身上得到了什么好处?说!」他还依稀记得感恩夜的次日,被人丢在自家的大门口,浑身疼痛不已。
他有权利知道,那夜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她一劲儿地摇头,企图挣脱他的掌控。
「敢和我纪斐然作对,就要有本事承担後果!」他冷冽地撂下话,彷若将她丢在黑暗中,任那森冷的怒流直逼她的五脏六腑。
「你……叫纪斐然?」当年,她只知道自己要去绑架一个有钱的公子哥儿,压根不知他正是纽约人称「商业秃鹰」的冷汉。
如果知道是他,打死她,她都不敢绑架他!
如果她没记错,媒体曾大肆报导他是那种会以牙还牙、以血还血的冷血男子。
其实在某一方面,他们是同类人——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一旦受欺,势必会全力反击,只是她向来以不带脏字的方式反击,那他呢?
单想到此,霍紫苑浑身疙瘩已经掉落满地。如果……天神有灵,请派个天使来救她吧!她可不想「死」在这个凛冽的男子手中。
「别告诉我,你在陷害我之前,对我一无所知!」他才不信这双认真的黑胆石眼。
「的确不是一无所知,但相去不远。」霍紫苑必须承认,对於男人的了解,她向来不及格。
「哼哈!狡猾的女人。说,是谁派你来的?」他的手劲又加重了一分。
「啊——痛。」一阵刺痛传来,她几乎连鼻腔也酸涩了起来。
「说!」嗜血的诡光继续逸出,他根本没有松手的打算。
「残忍!」这是她仅能进出的骂人话。
真怪!先前骂那两个美国女人时还那么舌灿莲花、头头是道,怎么一碰上他,就成了口吃一族?
「你说什么?」他不带温度地冻结住她的听觉。
「我……」又口吃了。
「说!是谁派你来的?」
「我说了,你就不准大吼大叫。」她试探性地睇向他。
「你没有资格和我谈条件!」他拒绝妥协。
「那我就不说了。」她壮胆地回绝。
他哪容她耍花招,「说!否则——」一只手已经举起来作势打人。
「你……你……想打人?」几欲到口的心跳,如鼓震天。
他哪是真要打人,只不过作态吓吓她罢了,既然她误会,就任她害怕,也好逼她招供,「没错!」
「这年头……还真有这种人?」她瞪大晶瞳,一脸不可置信。
「说!」他还是一劲儿地恐吓。
「真卑鄙,我诅咒你下地狱!」她愤恨地瞪了他一眼,「如果你敢打我,我会到纽约市法院告你。」
「我也会把你三年前加诸在我身上的不法伤害,当堂控诉,你知道,在纽约这个地方,没钱,想都别想打官司。」他冷嗤以对。一个小女孩也想和他斗?自不量力!「说,是谁派你来的?」
「凭良心说,我不知道他姓什么,只知道他要我骗你到他的实验室,不管用任何方式。」
「可恶!所以你就像只蠢猪地撞上我的车,还用了什么烂方法把我弄昏?!他究竟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连命也不要了!如果我开快一点,你不就刚好撞死!」笨!没见过像她这么笨的绑匪。
不对!他管她死活作啥?
「你已经连续说了好几句脏话!看你穿得人模人样的,怎么一生气就祖宗八代乱骂一通!」她最受不了人家口出秽言。
「你只要回答我的问题,管我的言行举止做什么?」这个女人真的是刚才通过分子生物学最高分的优胜者吗?
智商……有待商榷。
「凶什么凶!我不过是用竹管将麻醉药吹到你的後颈,结果,七秒钟之内,你就像只大水牛昏死在地了!」她忆及当初的「突发奇想」,就觉得自己神勇无比,自责的念头旋即一扫而空。
「此刻起,我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他窘怒地连连恶咒,最後索性将她按进他的高背椅中,牢牢地盯住她。
「你又乱发脾气了!」她立时纠正。
「你管太多了!另外,你还有一个问题没回答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