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叶星心凉了一半,据她了解,南清姓严的,除了皇挨别无分支,凡姓严者,必是皇规贵族。什么人不救她,偏是同绍擎有亲戚关系的人,「严绍擎和你是亲戚吧?」
允和手上的折扇「刷」的一声打开,搧了搧,「敢直呼当今皇上名讳的,想必只有妳一人,看妳该是某宫的贵妃或婢女偷跑出来的吧?」
叶星真不知该称赞他的洞悉力强,还是该哭着求他别把自己送回宫,当然,叶星选了前者。
「不错,我是,你很厉害。」
允和因叶星镇定的态度给她赞赏的一瞥。
「除非妳开口,否则我是不会将妳送回去的,大可放心。」
「为什么?」
「不为什么,皇上那个人只爱江山不爱美人,是不会注意后宫溜掉一个嫔妃或婢女的。」
那可不一定,叶星在心中说道。
「除非妳是那个让他遗送赖芷芹出宫的贵妃。」允和注意到叶星眼色微变,「就算妳是,我也不会送妳回宫,因为我想看看我那冷得像冰山的皇上堂兄心急如焚的模样,哈!一定好玩至极。」他主动告知原因。
叶星有些愣然,这人……真好玩。
这时,两人都听到了急促的脚步声直朝这儿来。
「不得了了,不得了了!少爷,王爷一听你带了个女孩儿回行宫便立即往行宫来了。」
「惨了!」允和一反刚刚的闲适自得,「妳乖乖待在这儿,别出去,被父王的人看到我就完了。」
「喂!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叶星从头到尾只听得懂,不得了了!完了!惨了!其余的全没听懂。
「我父王只要听到甚至是耳闻我和哪家闰秀……只要不是烟花女子……不!现在只要是女的,不管她的出身清不清白,性情好不好,容貌美不美……反正只要是女的,他就会来逮人、下聘,然后就有婚礼,我去挡住他,妳可别乱跑。」连珠炮似的说完,他像旋风般冲了出去。
叶星花了一点时间才理清允和所说的,不禁笑了起来,但因伤势而不敢笑得太大声。
人家救了我,我也该替他解决危机,吃力的起身,她随手捉了个婢女,要她为自己梳妆打扮。
☆ ☆ ☆ ☆ ☆ ☆ ☆ ☆
允和赶到大庞时,他爹──当今皇上的叔叔──镇南王爷──严力行正享用着下人奉上的茶,一边大剌剌的指挥着他带来的人寻找他未来的媳妇。
「儿臣拜见父王。」他向严力行打躬作揖。
「少来这套,把父王未来的媳妇带出来给本王瞧瞧。」严力行想要个媳妇早点抱孙子己是全京城乃至全国上下传遍的「旧」闻。从允和十五岁开始盼到现在他已二十岁,偏偏他这顽劣子三番两次逃婚,逼得为父的只有采取紧迫盯人的方法,允和也够聪明老是和烟花女子来住,使得他的花名远播,但是──嘿嘿,道高一尺,魔高一丈,现在被他「捉包」了吧!
「爹,孩儿这里没任何陌生女子,遑论您的未来儿媳。」允和睁眼说瞎话的功力一流。
「是吗?」严力行顺顺胡子,一双精明的眼巡视着允和。
「是的。」允和想打开折扇,却发现折扇遗留在叶星那儿,暗自叹口气,装出一副一可怜样,「爹,难道您连孩儿的话也不信?」
「从你不知第几次逃婚后,我对你的话一概不采信。」
「爹……」
「严兄。」一名虽有病态但英气十足的男子加入他们父子俩的战争,「你的折扇忘了拿。」
「他」不高,约一百七十公分,身影瘦弱且貌似女子,但「他」所散发出来的风采及气质无形中将这些羸柔的缺点给掩盖,在大家眼前的是一名温文儒雅的翩翩美少年。
「他」趁将扇子交给允和时对他眨了下眼,允和霎时明白。
「谢谢。你伤未愈,扇子交给下人带给我便行。」他伸手搀扶住「他」。
「我想你扇子是不离身的,一时投想那么多,所以……」「他」微笑一下。
「谢谢。」允和低声道。
「你救过我。」
允和面向他爹,「爹,『他』便是我前两天所救之人,『他』在森林中被狼群攻击。」
严力行狐疑地打量「他」,「你姓啥?名啥?」
「在下姓石,名君倚,字岚生。」叶星想起身行礼,但因动到伤口而作罢。
叶星为解救允和不止将自己打扮成男子的样子,还替自己编了一个男性化的名字。
「不必多礼。」严力行也道。
「谢王爷。」
「嗯。」严力行点点头,深深看了一眼叶星,「子仲,你娘很想你,记得多回府。」
「是,爹。」允和心中的警铃解除,「恭送父王。」
侍他爹出府,允和才松口气,「妳真叫石君倚?」
「你就叫我石君倚吧!从现在起,我是男的。」叶星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
「好呀!君倚,妳我是哥俩儿,叫我子仲便行。」允和不反对。
「子仲,贤弟我快死了,你不想我短命吧?」
「当然不想。」允和扶起叶星。
一份超乎性别的友谊已植根发芽。
「君倚,妳的右手不像是狼咬的倒像是鞭伤,谁狠心至此,将妳打成这样,妳的右手差点废掉。」
「被一只疯母狗打的,无所谓,我是左撇子。」
「妳真幽默。」
「彼此彼此。」
☆ ☆ ☆ ☆ ☆ ☆ ☆ ☆
采衣原本急促的脚步在见着站在寝宫外的至刚后放轻,她往寝宫内询问的偏头,至刚点头,两人同声暗叹。
「小姐已经失踪十天了。」采衣说。
「皇上也失魂落魄十天了。」至刚加上批注,「皇上再这样下去,身子怎挨得住!」
「谁要他不问? 清楚就打小姐,小姐脾气倔却不是不明事理、他不明所以就打她,小姐当然生气。现在她生死未卜……唉!」釆衣埋怨道。
「别再说了,妳的情况如何?」
「好多了。」采衣心头一暖,腼腆的笑了,突然她脚绊了下,幸好至刚及时拉她一把,不然她可得又要躺在床上好些天。
「谢谢。」她双颊嫣红,不着痕迹的脱离至刚的搀扶。
至刚搔搔头发,向来粗枝大叶的自己,正有一股柔情产生,「要不要去凉亭坐一下?」他提出邀请。
采衣娇羞的点头,两人便住凉亭走去。
寝宫内的绍擎将两人的谈话听得一字不漏。
他的失魂、他的落魄全只为一人。叶星、叶星,为何朕会觉得这十日如同十年?朕好想妳……妳知否?
绍擎轻喟,环视四周叶星的气息……
☆ ☆ ☆ ☆ ☆ ☆ ☆ ☆
「哈啾!」叶星打了个喷嚏。
才打完,允和的脚步声便传来。
「君倚!」允和打开门,对着仍小差,犹殗殜的叶星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瞧!我给你带了什么来?」
叶星由书中抬头,「不会又是什么补品吧?」
「那些补品是为妳的身子骨好。」允和丢给叶星一把折扇。
叶星打开折扇,扇面画的是一幅山水画,高耸入云的山崖峭壁,沿着峭壁而下的是气势磅礡的瀑布,再下方却是平缓的涧流,河中尚有许多鱼儿优游,画的右方题了四行字辞:
笑看天地
争伦竞绝
悠然南山
庄子论鱼
叶星笑了笑,「送给我的?为何?」
「为了让妳与本公子同等英挺萧洒、风度翩翩、温文儒雅、器宇轩昂、品行超佳、魅力无穷。」允和摇摇手中的扇子,说大话说得十分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