粗野的语气出自她纤细清雅的外表,还真有点不伦不类。
“我要那些东西做什么,以后还怕碰不到吗?”心里已经够不爽了,她还有空跟她嘻皮笑脸!这个二十岁生日还真是令人气闷啊。
“嘿嘿,我差点忘了,你可是未来的大名医.医界之光.当然不会把这点小东西放在眼里,那么我也不好意思献丑喽。”贪小便宜的贼笑浮上萸君的嘴角,既然卓伶不要,她也只好不客气地省下一份礼物。
卓伶心知肚明她骨子里的盘算,轻嗤一声后不想跟她计较。现在她有更重要的事要处理,礼物的事以后再说.反正都住在一起.想赖也不是那么简单的事。
她得仔细想想那个冒失少年到底是谁?跟崎边又有什么关系?为什么崎边一见到他受伤会这么焦虑,活像是死了儿子一样。
儿子?不会吧?没有听说他结婚呀,哪来这么大的儿子?那少年看起来至少有十岁.这么说,他是崎边国、高中时生的私生子?!
这太荒谬了吧?崎边影次形象一向端正,连日本的狗仔队都挖不出他的八卦,他怎么可能会有私生子嘛!
萸君看她一下皱眉.一下又呆呆地傻笑,不禁怀疑起刚才的碰撞,伤到的不只是皮肉,脑袋恐怕也跌痴了。
“你没事吧?要不要进去躺着休息一下?我叫学长帮你再检查一遍。”
“你瞎了啊!我只有擦伤,你叫我回去躺着当白痴,还是当实习医师的实验品啊?”挥开萸君碍事的手,她需要再思考。
“帮帮学长的忙也是做学弟妹的义务啊。”
虽然买习医生的技术欠佳.但哪个名医不是这样磨练出来的?以后卓伶还不是一样要经过这段愚蠢青涩的日子,她现在帮学长姐,以后也有学弟妹愿意牺牲啊。
“我现在有事要忙.你少烦我!”她真想找块胶布封住萸君的嘴,绑住她的手,以免她老是找她麻烦。
“你工作很轻松吗?怎么有时间在这里打扰我?”咬牙切齿的警告已经很明显了,聪明的该识相地给她滚得远远的。
“我是在工作啊。学长要我告诉你,跟你一起来的男孩已经没事了,现在在病房里休息。日本帅哥好像在找你。话我传到了,该去进行下一个工作了。”
伸伸懒腰,萸君又循回急诒室,继续她打杂的工作,留下卓伶愤愤地瞪着她的背影。
那个死女人!重要的事不先说,尽说些废话烦她,害她乎白浪费了许多脑细胞,
算了!去找答案解惑要紧。
* * *
崎边静静地站在病床旁,盯着床上的男孩发呆,眼里有担忧.有疼惜.还有困惑。
他担心床上韩澈的情况,困惑的却是尹卓伶——那个新交的朋友。
当初他以为娇小可爰的尹卓伶只是一个早熟又正值反叛期的高中生,所以在人群中才会有那样沉静与冷漠的表现。
可是经过这一番折腾后,他赫赫发现,他眼中粉嫩的小高中生居然今天成年,而且还是医学系的学生。
再看一眼床上的人.崎边不禁慨叹现在的年轻人都真像他们一样吗?总让人找不出真正的年龄。
“崎边老师,你找我吗?”
门口传来卓伶刻意放轻的敲门声.崎边立刻收起述茫的目光,转身微笑面对。
“我想跟你说声谢谢.谢谢你帮我们这么多忙。”
“是朋友的话就用不着客气.有些事也不应该隐藏:”卓伶话中有话地慢步走向畸边,在病床边停下后,别有深意地笑着。
原来今晚有困惑的不只他而已.眼前这位寿星似乎也有很多话要问他。
忽然,崎边释怀地笑了。
看来他非跟她成莫逆之交不可了,否则她绝不会轻易放过他。
“朋友间是不该隐瞒,不过也得从头认识才行。”崎边看到卓伶那一脸过分欣喜而接近邪恶的样子,稍微迟疑了一下,还是决定跟这个机巧奇怪的朋友交心。
“我是崎边影次,日本京都人,职业是飘泊的自由摄影师.现在因为私事暂居台湾,目前四处打工维生,当补习班老师也只是为了糊口。”
卓伶点头接受他的自我介绍.虽然有些疑问,但凡事不能操之过急。来日方长.她可以慢慢来。
“我是尹卓伶……”话才刚起头,就被门外窜进来的两人截断,擅自将话接了过去——
“奸诈的台湾人,今晚十二点后正式成为二字头的老太婆,目前客居南台湾攻读医学,将来要当个不以济世为己任的邪恶怪医;平时为人乖僻冷漠.思想诡异,不爱惹事上身,但一旦插手了,绝对会搞得天翻地覆,所以,千万不要跟她扯上关系。”萸君说累了,跟身后的人一击掌,打算接力下去。
但跟着进门的高意殊却反应迟钝地呆望着萸君,三秒后才明白她的用意,又花了三秒盯着卓伶,才幽幽的说:“我是高意殊,她是柳萸君,卓伶的室友,请多指教。”说完,还不忘伸出手跟崎边交握。
看得身旁的卓伶笑得人仰马翻,趴在萸君身上笑成一团,连崎边也不禁莞尔,好笑地看着她们的一来一往。
笑累了,卓伶这才镇定地开口:“意殊,你怎么也来了?”
“萸君打电话说你有事就搁了,所以今晚的活动取消,还叫我来凑热闹,看看戏,看狼狈的寿星逼迫帅哥做朋友。”高意殊的表情木然.语调平缓,状似呆愣地说着,不认识她的人一定会认为意殊驽钝。
事实上,在她木然高瘦的外表下是一颗曲折纤细的心,心境之复杂,常常这一刻的发呆想的却是一个月前的琐事。
“柳萸君,你的嘴巴挺大的嘛!这么会搬弄是非。”卓伶皮笑肉不笑地瞪向已经在墙角缩成一团的萸君。
自知逃不了,萸君只好陪笑脸的说:“我说的都是事实啊,平常不爱与人交际的尹卓伶硬要跟人做朋友,的确是一出十年难得的好戏啊!”
萸君清丽的脸上勉强挤出一丝可怜,倒有几分古时娇弱美女的气质,但真正了解她的人都知道,柳萸君肯定是个名不副实的双面人。
在父母.长辈,陌生人面前她是一副气质清新的小佳人样;在死党面前,她脏话骂得比谁都有劲,而且力大如牛,相鲁得要命。
“是呀,说得真切实啊。”卓伶冷笑,她们之间的孽帐是算不清了,可以先搁着。
暂时抛下个人恩怨回头迎向崎边时,她又换上亲切的微笑,表情转换之快速,连一向迟钝的意殊都愣住了。
“对不起,让你看笑话了。”
“你们感情很好。”任何人都能察觉,在她们笑笑闹闹中.其实蕴含着深刻的友情。
“还好啦!倒是设你跟床上的那个男孩深厚。要不是知道你还年轻,看你在乎他的样子,我还以为他是你儿子哩。”卓伶渐渐进入主题,她非要弄清楚耶个男孩的来历不可。
崎边淡淡地笑了一下,坦白的说:“他是韩澈,我表姐的儿子。中、日混血,爸爸是美国籍的华裔船长,但是在六年前就失去了联络。表姐无法在日本继续等待,去年她带着韩澈来台湾寻找丈夫的行踪,因为失踪前他最后停靠的港口就在这里。”
“怎么不联络男孩的母亲呢?”萸君好奇的问,刚刚填写资料时,她在监护人那栏看到的是崎边的名字,完全见不到男孩母亲的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