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是啊!」旁边的喽罗忙附和。
原来如此。娇人儿绽开纯洁笑容,悬在心上的大石瞬时落下。
「来,那地方离这儿没多远,杜少爷还等着呢。小姐请。」丁坤一躬,佯装出彬彬有礼的模样。
完全不知人间险恶的芸生,盈盈一颔,在一帮坏胚子的簇拥之下,顺势前行。
一干人欺哄着她,又弯又拐,直到无人的巷底死路,一群恶狼这才扯下人皮面具,放肆地现了形,开始对她拉拉扯扯。
「你们做什麽?我哥哥呢?」芸生大骇,这才惊觉有诈,恐慌即刻窜遍她每一根知觉。
此刻,她一如待宰的羔羊。
「哥哥?」一阵猥亵奸笑,「眼前不就一群好哥哥疼你来了吗?乖宝贝,来,嘿嘿嘿……」
邪恶步步逼近,柔弱的小女子只能无力後退,窒息的战栗感笼罩而来,令她四肢僵硬,不知该如何逃脱这悚然的圈套。
「我只是要找我哥哥……如果你们不知道他在哪里就算了,我自己再去找找……」身後已无退路,她慌忙垂下螓首,试着钻出他们身躯之间的隙缝求去。
恶少们旋即围成一睹牢密的人墙,硬是不放行。
「来都来了,怎麽能说走就走?先陪哥哥们快活快活再说!」使记眼色,其中二人便大步上前,一左一右揪住她的纤臂,把她逼贴到墙上。
「你们、你们要做什麽?放开我……」她动弹不得,赶紧大声求救,「救命!救命啊!放开我──」
啪、啪、啪、啪!
「闭嘴,安静一点!」担心引来旁人注意,丁坤左右开弓狠送了几记巴掌,并示意同夥捂住她口鼻,教她再也出不了声音。
芸生被打得头昏眼花,唇角溢出一丝鲜血,再也无力挣扎,惊恐的泪珠滑落清灵婉丽的脸庞。
为什麽?她不懂,她是招惹了这些人什麽,他们无端端要这麽待她?
泪光莹莹,眸光迷乱,佳人看来愈加楚楚可怜,然而在这些脑子里只有色慾的恶人眼中,不过是香甜可口的佳肴上,增添了美味的调味料,更令他们饥渴难解。
血丝浮现的眼,双双盯着一马当先嚐鲜的丁坤,口水四溢似见着了肉骨的饿犬。「大哥,什麽味道呀?」
「嘿,可香罗……」埋头在美人玉颈间恣意舔吻,狼爪跟着粗暴地撕裂她的前襟,扯掉棉白肚兜,两团浑圆芳软乍现,同时供数对眼睛观赏。
他们屏息,舍不得稍稍移开眼,口乾舌燥,体内偾张的血脉加倍张狂。
不!
芸生泪花四散,不容许他们触摸,却无力抵挡。无尽的耻辱和无尽的恐惧滔滔席卷而来,她涨红着脸,羞愤得恨不能在瞬间死去!
婆娑泪眼中,满满的只有一张俊雅面容,她渴望他下一瞬就能从天而降,拯救她脱离魔掌。
冥生哥哥,你在哪里?你不来救我吗?冥生哥哥……
他狠端蹲在一边制着美人莲足的同夥,「看傻啦?还不快点脱了她的裤子!再不上,老子都快吐血了!」
「哦……」那厮愣愣地点头,兴奋发抖的手忙乱扯下无辜女子的宽松棉裤,看着他们老大的魔爪即刻往那最隐匿的私密进攻,一边争取道:「我先说,等老大爽过後,第二个得是我──」
「凭什麽!你算老几啊?我才排第二个!」马上有人不满。
急色攻心,饥饿不已的恶狠纷纷欲抢食这可餐的秀色,当不了头一个,至少也要紧随在後,不甘相让,几人竟为此争论吵闹起来。
「欸欸欸,我才是第二个!」
正当争得脸红脖子粗之时,一声凛然暴喝,顿时吼醒了这群色慾薰心的禽兽。
「住手!光天化日之下,你们在这儿做什麽!」
「啊?」
尚来不及醒神看清来者何人,一旋虎虎生风的扫堂腿迎头痛击而来,才一眨眼便将丁坤踢翻了好几滚,倒在几尺开外的地上,再也爬不起来。
「老大!」眼见头子倒地不起,一群歹人大惊失色,连忙放开弱质女,摆开架式以求自保。「你、你……」
朗朗晴空下,英姿飒飒的男子冷眼斜瞋,沉沉一语,「怎麽,还不走?还等着让我一人赏一腿不成?」
「哼,等着瞧,总有一天要你好看!」硬着头皮放话,喽罗们抱头鼠窜,临走前倒还颇有义气的扛起昏死在地上的老大,一同逃离犯罪现场。
浑身虚脱的芸生被放开後,整个人疲软地瘫伏,蜷缩一角,凌乱的发丝贴在满是泪水的红肿脸颊上,空茫的眼失去焦点,惊魂未甫,颤抖无法止息。
无法思考的脑子里,重复映现着方才丑陋、肮脏的景象,身上从未让人触碰的敏感处,甚至女孩家最隐晦的玉洁之地,竟然让那些贼人摸遍、玩遍了……
天,她宁可自己毫无知觉地晕厥过去,也不愿清醒地忍受那残忍的记忆一再凌迟!
「你没事吧?」
一袭月牙白丝缎绸衫轻柔罩下,掩盖了她的难堪,残存的阳刚体温,稍暖了她被冷汗浸透的纤躯。当坚定的暖掌无意触及她脆弱的肩头时,她有如惊弓之鸟,慌忙缩退。
男子立即放手,保持距离。「姑娘莫要惊慌,在下只是路见不平,绝对无意冒犯。」
是谁?不属於冥生哥哥的月牙白,不属於冥生哥哥的陌生嗓音……他──是谁?
芸生艰困地缓缓仰起玉容,映入眸中的,是一张未曾识得的爽朗脸孔,全然不同於她所熟悉的灵逸俊秀。
好失望。他……不是冥生哥哥。
四目相接的刹那间,郑诗元不禁看愣了。
这是个怎生清艳的女子?秀细的弯眉下,一双似蝶翼般的浓睫沾着水珠,轻轻颤动;水气氨氢的澄瞳,恰好滑落一滴清泪,彷若细雨霏斜的雾中西湖……
如斯梦幻的绝美眼眸,攫住了他的神魂,教他怔怔地看得失了礼数,直到佳人敛下眼睫,别开芙颜,他才顷然回魂。
「呃,姑娘,你先整衣吧。」他退开些,旋过身去。「如蒙不弃,也请告知住处,在下立刻护送姑娘回去。」
第六章
暮霭沉沉,万家灯火燃起,四处炊烟袅袅,正是家家户户团聚,享受晚餐的温馨时光。
坐落於衚衕小巷内的一处院落小厅里,空荡的桌面上,立着一只白釉瓷瓶,在亮晃的玻璃灯罩下拽长了影儿,静静望着桌前肃着一张俊脸的男人,为身旁的小女子细心上药。
指沾从瓷瓶中倒出的透明药油,杜冥生托高娇人儿一边的脸庞,将药油在刺眼的五爪红痕上匀润敷开,然後以指腹旋抹推揉,使药效加速渗入肌肤。
「唔……」凉凉的药油随着指摩点点沁进了皮肤,压抑住脸上麻辣辣的刺痛,芸生仍忍不住轻吟了一声。
微蹙的黛眉,教他看了拧心。
「涂上这个,明天就会消肿,也不会疼了。」他语调轻滑如丝,指尖力道柔缓似羽,任谁也瞧不出,此际他的脑子里是怎般狂风骤雨,暴怒得只想陷死自己!
该死的!什麽「快去快回,千万别乱跑」、「千万别走丢」,他干啥给这种一转头就能马上忘记的叮嘱?又怎麽能胡涂地相信她会「去去就回」?她那股浓得足以害死自己的好奇心,和好骗好拐的天真单「蠢」,他又不是今天才知道!为何却直到她久去不归时,才赫然警醒?
一个下午,他像只发了疯的无头苍蝇般,在当空烈日下胡乱飞檐走壁、上天下地急寻,让每条街都熟识了「芸生」这个名儿,却不见任何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