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终于还是压抑不了那埋藏在心中长达二十年的思念,前来探望女儿,遗憾的是,她只看到画像……
邱慧瑜的眸中闪烁起泪光,但她很快的将眼泪压回眼底,见不到面也许是最好的吧,不然,她该以怎样的神情去面对遗弃了二十年的女儿?
何况,她现在还是一只被囚禁在鸟笼里的囚鸟,哪儿也飞不了。
邱慧瑜凝睇着车窗外闪过的街景,心中的悲与愁层层叠叠的激涌而上,也将她的思绪带到记忆深处尘封已久的往事里。
她原本只是一个南台湾快乐的小女孩,十八岁与青梅竹马的萧顺杰相知相爱,两人在亲友的祝福下,成了一对小伉俪,不久就孕有贝比。
日子是幸福美满的,但天有不测风云,就在一次全家出游时,九人座的车子煞车失灵,一辆载满夫家与娘家家人的九人座车就这么掉落山谷,全部的人只有她一人侥幸得救。
她在医院里躺了三个月,而她的主治大夫,来自日本的程四渡边医生却对她日久生情。
但那只是他的一厢情愿,而他长相英俊、学识颇丰,还是日本有名的医学世家,因此,养成了他的霸气与占有欲。
他爱她,却无法接受她肚子里的孩子,但他毕竟还是一名医者,所以他等,先为举世无亲的她安排了一个住所,再等她肚子里的女婴哇哇落地后,便不顾她的苦苦哀求,执意派人将孩子送走。
当时仍在坐月子的她身子虚弱,只来得及为襁褓中的娃儿塞入一张纸条,上面写着“萧若仙”,这是日后她能找到亲生爱女的唯一线索。
接着,她就被程田渡边带到日本,但她因思女心切,多次逃跑,程日渡边开始限制她的行动,进出都派人亦步亦趋的跟着她,一直到她累了、倦了,开始寄情在绘画的世界里,借以逃离那些紧盯着她不放的一双双监控的眼睛。
从小,她就有绘图的天分,在心无旁碍,专在绘画后,她的画作得到世人的赞赏,不过,她并没有以自己的本名发表,而是以“麻布典子”发表,而这又是程四渡边另一个霸道的行为,他不要她成为目光焦点。
多年来,她一直没有点头嫁给他,却不得不成为他的情妇,而他的霸道更让她没有机会逃离他,但他永远得不到她的心,至于身体,她是守不了,但没差了,他上她时,她只是一条死鱼而已……
“夫人,请下车,夫人!” 司机阿宽对着思绪远扬的邱慧瑜连唤了好几声,才将她从沉思中唤醒过来。
她看着仁立在眼前的独栋豪宅,苦涩一笑,下了车,她又回到她的鸟笼了。
* * *
“总算回来了!”程田渡边一身黑色和服的端坐在客厅里,四十五岁的他面貌沉稳、长相俊秀,但神情严肃,语气中更带着强烈的不满。
邱慧瑜面无表情的走到他眼前,开始宽农解带。
他面色一怒,“你在干什么?”
“你舍了老婆,到情妇这儿来,不就是来办事的?”她的表情木然。
他咬牙切齿的瞠视着她,“你何必将自己说得跟妓女没两样?”
她停下脱胸罩的动作,反问他,“那请你告诉我,我像什么?”
“你——”他咬牙迸射,“你明知道我爱你。”
“爱我?”她嘲讽一笑,阵中却出现泪光,“你不爱我,你若真的爱我,你会放开我,不会让我这么痛苦的在思念爱女的日子中度过每一分每一秒,让我生不如死!”
“那我呢?我的痛苦你又看见了?我守候了你多少年?却从不曾看到你笑过,而唯一的一次,却是我被家族逼迫娶我不爱的女人为妻时,你露出的微笑。你知道我的感受吗?我心如刀割,亦是生不如死,”
“是你不愿意让我们俩解脱的!”她很恨的瞪着脸色铁青的他。
“是!是我,是我硬要将我跟你绑在一起的,你是我的,在见到你的第一眼,我就知道你今生只能属于我!”严峻如冰的程田渡边像只受伤的野兽扑向娇小的邱慧瑜。
第四章
“什么?你要跟褚离人到和歌山县共度五日?”夏爱琳一回到家里,就看到萧若仙提着行李要出门,更令她想不到的是,她居然要跟褚离人一起出游!
“没错,一切都是为了麻布典子的画。”
“我不明白。”夏爱琳咬白了下唇,心里是妒潮汹涌,但她暗恋褚离人一事,若仙及家人全不知情。
“爱琳姐,这说来就话长了,总之,我不是看上他,纯粹就为了那幅《裸女的星空》而已,”她顿了一下,“我看来也许很好欺负,但你很清楚,他绝对占不了我的便宜的,就这样了,你不必担心我的。”
“这……”她看着她背起简单的行囊离去,却得强抑住将她唤回的冲动,若仙出落得愈来愈美丽了,就像一朵含苞待放的玫瑰,虽然带刺却令人着迷,褚离人也许会恋上她,而萧若仙也不一定能抵抗得了他的男性魅力。
夏爱琳愈想愈担心,但能怎么办呢?她偏偏生性拘谨,不敢跟褚离人示爱!
* * *
萧若仙提了行李到大越百货公司跟褚离人会合后,却发现车子并不是往和歌山县走,而是上了高速公路,朝神户的方向驶去。
“你有没有走错路?”她瞪了褚离人一眼。
“没有,只是我们得在神户待几天。”他状甚轻松。
“待几天?”她马上在座位上坐正,“你的狗屁程序里应该没有到神户!”
他露齿一笑,“是没有,不过,一个工地出了点问题,我人在日本,不过去关心一下说不过去。”
“那是你的公事,跟我的私事扯不上关系。”
他摇摇头,笑了笑,“此言差矣,大越百货是我在负责,神户的‘理想国’工地也是我在负责的,我总不能顾此失彼。”
“但那跟我一点关系也没有。”她的口吻很冷。
“是没有,不过,反正你的‘包袱’都款好准备跟我到和歌山县去了,陪我绕到神户去办点事,多制造一点话题也不错。”他因瞄后视镜,她的视线跟着移过去,还真的有几个吃饱撑着的记者驾车尾随呢。
但那又怎样?她撇撇嘴角,“我不是你的秘书。”
“我不介意付你薪水。”
“褚离人,你别得寸进尺,也别以为我好欺负!”
“我从不这么想,尤其你在十二岁时就赏我一杯香槟‘雨’时。”他莞尔一笑,引来她的一记超级大白眼。
“那是你应得的。”想到那一段记忆,她就气得牙痒痒的。
“那就算是勉为其难的陪我走一趟神户吧,如果你想早点摆脱我、早点拿到画的话。”他一语双关。
她可不笨,“你的意思是你工地的问题解决了,你才有时间跟我到和歌山县去度假?”
他点点头,“聪明,而且你留下来还可以‘监督’我,也可以早点催我上路。”
“若我的答案仍是不呢?”
“那你就慢慢的等候通知吧,等我到一个地方又到另一个地方的将公事处理完毕后,我才会跟你到和歌山县去走一走,但时间是明年、后年还是十年后?”
这个无赖!意思是她要拿到麻布典子的画是遥遥无期了?!
纵然心有不甘,但她也不得不屈服了!“算了,我跟着你就是了!”她双手环胸的往椅背躺,准备跟他耗下去。
褚离人眸中带笑的行驶在高速公路上,他早有把握让身旁这个“误上贼船” 的小美人乖乖听话的,这下子,多了几天美人在侧的日子,他当然得好好把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