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景睿见她脸红的样子,才发现原来她也有害羞、不好意思的时候,忍不住想逗逗她。“怎么了?”
“大哥,元叔在这里。”
“我知道他在这里,但他在这里和你我有何关系?”裴景睿轻抚晔涵的粉腮,轻声地说。
晔涵见挣扎无效,只好将羞红的脸蛋埋进他怀里。“元叔会知道的。”她低声地说。
裴景睿听了大笑,抬起晔涵的下颚,见她晕红的脸和羞怯无助的表情,忍不住低头轻啄她的唇瓣,让晔涵更不知该如何是好,只好将脸再次埋入 他怀里。
“元令早就知道你的事了。”
晔涵听了裴景睿的话后,身体微微一僵,原来 元叔早就知道了。难怪自从她受伤后,元叔虽然每 日来问候她的伤势,但总只在花厅候着,不像以前 会进入内室来看她。
“大哥,晔涵的事究竟有多少人知道?”她索 性一次问清楚。
“离开长安前,大哥留了一封信给裴福交给爹娘,信上交代在我们回长安之前,不许对裴家以外的人说。”
晔涵闻言,明白他已将她是女儿身的事公开,只差没像皇帝下旨般地昭告世人。天啊!那她回去后有何颜面面对大家呢?晔涵苦恼的想。
经过这段日子的相处,裴景睿了解她的思考方式和处事态度,所以他才提前告诉她,免得日后回长安时,她会更不知所措。而且他相信,娘现在一定正忙着张罗他和晔涵的婚事,但这件事,他打算回长安后再对晔涵提起,免得她吓得不敢和他一起回京。
“涵儿,大哥有事同你说。”
晔涵立刻抬起埋在他怀里的脸,坐直身子, “什么事?”
“大哥听元令说,你们虽然来成都多次,但还不曾游玩过蜀地的风景名胜,所以大哥想趁这机会带你四处走走,可好?”
裴景睿之所以会有这样提议,一来希望能让涵儿多了解自己;二来是希望改变她目前的生活方式,他希望她能过得轻松些,不要让裴家四门的责任把她压得毫无喘息的余地。
“可是……”
“小少爷,你就答应吧,让元令也沾沾你的福气。”本来一直没有说话的元令突然插嘴,他和裴景睿早就知道晔涵一定会对这个提议犹豫不决,因此他特地跟来当说客的。 “这……”
“忙碌了这些日子,大伙也需要休息;况且小湘难得跟着我们出远门,大公子和你回长安后,一定会有许多事要忙,日后恐怕也难有机会像现在这般清闲,不如就趁这机会四处走走看看。”元令继续动之以情地说。
晔涵想起小湘近日为了她也忙坏了,不如趁这个机会带小湘走走,也算是对小湘的一种回报。 “就听大哥的安排。”
裴景睿听晔涵这么说,立即对元令道:“元令,你去虎跃馆安排一下,我们就搭船游江,如果时间充裕,我们顺道到岷山及峨媚两山游玩。”
“是,元令这就去安排。”语毕,元令随即转身离去。
☆ ☆ ☆
裴景睿将要带晔涵四处走走、游玩的事向唐汉天提起,怎知唐家年轻一辈也要一同前往,接着太守千金和其表姊妹也想跟着,因此原来四人的游程变成浩浩荡荡的一行人共往。
由于裴景睿准备的画舫无法容纳这么多人,所以只好分搭两艘画舫,裴家的画舫还是裴景睿他们自个儿搭,而唐家的画舫则载有唐家人和太守千金与其表姊妹们,这样的情形,在裴景睿心中也算是不美满中的美满了。
游江水时,裴景睿对晔涵说:“相传魏代时,有位郦道元大人曾做过研究,说这江水是来自岷山,东流至中原各地而入海,不知涵儿可曾听过?”
“大哥所说的是不是文学馆内所传的<水经注>一书?”
“是的。书上提起从前有位名叫李冰的太守在此开了两江,当时他还战胜河神,让它从此不再危害蜀地的百姓,所以蜀地的人很敬仰他的勇决气概,后来对凡是身体健壮之人,都称之为‘冰儿’。”
“这事我曾听唐六哥说过。”此待,画舫经过市桥,晔涵指着河岸的五头石犀牛说:“大哥,唐六哥还告诉晔涵说那五头石犀牛就是李冰大人命人制成,用来镇压河神所留下的。”
裴景睿从晔涵身后将她搂进怀里,“小心点。唐老六可有对你说这河神是要娶妻的,你若不心被河神娶走了,教大哥怎么办?”
对于裴景睿明白的暗示,晔涵不知如何回答,就在此时,小湘正好从船舱里端着茶水出来,见他们两人搂抱在一起,惊讶地大叫一声,吓得他们连忙分开。
晔涵看见小湘打翻茶水,皱起眉头紧张地问: “小湘,可有烫着手?”
“没有。”小湘慌张地说,“小湘立刻把这里清一清,重新端一壶茶水来。”一会儿她便回到船舱内重新沏茶。
裴景睿待小湘离去后,拉着晔涵也走入船舱。推开两边的窗户,让里面的人可以直接欣赏河上的风光。
“你没将我们的事对小湘说?”见晔涵摇头,他知道她的意思,“找个机会对她说说,大哥可不希望日后只要搂着你时,便听见她在身后大惊小怪的。”
“是,我会找机会对小湘说的。”晔涵颔首道。
“涵儿,过来大哥这儿,大哥想看看你手臂上的伤口。”
“伤口已无大碍,大哥毋需担心。”晔涵虽然如此说,但她还是走到裴景睿面前。
裴景睿搂她入怀,拉起她的袖子仔细审视她的伤口。
“这伤可会留下痕迹?”
“不会。除了唐门的药外,武玄门的大夫还用翳魄和云南一种白药草调制成药膏,擦在伤口上日后不会留疤。”
“那就好。”裴景睿宽心一笑,他知道她有意闪避自己刚才成亲的话题,决定暂时不逼她。
他指着岸边的景色,“你看河边有几位姑娘在浣纱,这附近有一乡里名字叫‘锦里’,而锦里的姑娘都是来这儿濯布,听说只要是在这儿濯洗的锦布,色鲜质柔,所以皇上在这里设置了锦纺和锦官。”
“大哥,我们凤翔阁的锦布是不是也从这里买的?”晔涵问。据她所知,凤翔阁的锦布一半以上是出自蜀地。
“不是。这里除了锦纺外,凤翔阁在这附近也有设纺厂,只是不在锦里,不与锦官难为。”
晔涵理解地点头。
由于东行,江水湍急,船速甚快,黄昏时分他们已行至汤口县。
裴景睿交代元令今晚在汤口附近歇息,好让两船的人可以会合。
“大哥要入县吗?”晔涵问道。
“不。”裴景睿为她披上一件披风,“起风了,不小心点容易受风寒。”他略带宠溺地责备她。
“谢大哥。”晔涵轻声谢过后.又问:“既然大哥不入县,为何船夫大哥要备小船呢?”
“他要入县为我们和唐们取些盐来用用。”
“盐?”难道他们忘了备盐吗?
“是啊。听他说这里的盐,粒大者有方寸,每粒盐的中心突出,形状像张开的伞,所以又称为 ‘伞子盐’,而它乃是盐品中的上品,所以船夫特地要入县为我们取些来尝尝。”裴景睿拥着她朝西南方向着去,“涵儿,你可有看到那些白白的石瑰?那些就是盐块,而前方你现在所见的水道,就是流入县内的溪水,这儿的人都以此溪水为生,所以这溪水又唤‘汤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