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也不离开你了。”她宣誓自己的心意,以着半威胁半撒娇的神态说着,专注紧绷的小脸在看到他的点头承诺后,绽放出一朵绝美的笑花。将头靠在他宽厚的肩上,她感动地轻泣。
如果可以,她要这样握紧他一辈子……
拥着温润馨香的女体,查尔斯的脸靠在她小小的头颅上,贪恋吸取她身上的兰馨香气,他的身体放松了,这几年来第一次真正的放松。
一切尽在不言中,房间内两颗久别重逢的心又重新熨贴在一起,静静分享彼此的温度与律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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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的婚礼是在一间小教堂中举行的,受邀出席的人并不多,仅邀请双方家人以及亲密的朋友观礼。
就这样,宛如坐云霄飞车,定位,入座,出发,眨个眼,转个弯,眼前的风景遽变,她变成唐太太了。
婚后,两人在查尔斯的坚持之下,搬出唐家大宅,算是要彻底断绝与唐霸天的接触。而就在一次查尔斯发现她竟向唐霸天报告他的生活近况时,大发一顿好生吓人的脾气后,不仅让楚沐云不敢再轻举妄动与公公联络,也吓得她不敢再在他面前提起要他接受复健的话了。
日子在看似平静的表象下,以它特有的步调往未知的前方奔去。
白天有课,她就去学校,没课的时候就在家陪查尔斯。相较于刚结婚时两人的甜蜜,查尔斯变得越来越不多话,因为无法忍受让她看见他无力虚弱的双脚,他不仅拒绝让她为他按摩,有时甚至连拥抱他都是不被允许的。
他,将她放在一臂之遥的距离,方便看到,也方便推开。
到最后,他们之间的相处,多是静默无语。晒日光浴时,两人各拿一本书,各看各的;她练舞时,他就坐一旁安静地看着她;她读书时,他还是安静地坐在一旁看着。有时她会想找话题和他聊聊,包括这四年间他去过哪里,做了什么事,遇见哪些人,可是不知道是他不想讲,还是真的如他所说不值得提,每每她所提出的问题总被他以三言两语结束掉,久而久之,她也就不再问起了。
其实她心底隐约明白,查尔斯对这段婚姻的态度还是有所保留的。打从小时候认识查尔斯起,她就知道父子两人的关系并不亲近,只是他不说,她也就不便多问。但到底是怎样的仇恨,会让他到后来竟和自己的亲生父亲成为如此的水火之势?连她对他的一片心意也因此而被一并抹杀,摒除于他的心房之外。
每每想到此,她心里总会抑郁莫名,到底她要怎么做,才能卸下查尔斯的心防,两人才能重回那种两小无猜的真挚呢?
只是任她想尽办法挖空心思讨他欢心,他的脾气却越见暴郁易怒,往往一些小小不如意就能激起他漫天的怒火,负责照料他生活起居的仆人早已不知来去多少个了,虽然他的炮口不曾直接对向她,但这样易怒又稍具暴力倾向的他,不知何时已经在她的心头悄悄种下一粒毒瘤,生根、发芽。她在深爱他的同时,亦深感不安与害怕。
还有另一项,就是他的猜疑心越来越重,有时只要她稍微晚一点回家,他不会直接问她为何耽搁,而是顶着一张山雨欲来的臭黑脸,整晚都不讲话,也不理睬她,无视她的百般解释、示好,直到他自己觉得够了,才肯纾尊降贵开口回应她。
对于这一切,她只能告诉自己要体谅他,体谅他尚无法接受自己的生活起居全都需要旁人协助,难免因自信不足而亟欲掌控他人。
转眼间,一个夏天过了。秋风吹落了枝桠上挂了一夏的绿叶,也为两人越见紧张陌生的关系吹来一丝转机。
事情起因于有一天查尔斯兴致突来,叫司机送他到她的学校门口等她下课,顺便接她回家,结果竟让他看见,她是在一群男同学的簇拥下走出校门!当场,他气黑了一张脸,忘了去接她下课的本意,随即怒吼司机马上离开。
容貌秀丽,骨肉亭匀的她,站在一群四肢健全的男人当中,明眸皓齿,巧笑倩兮的模样,简直就像一坛甜美芬芳的蜜糖被包围在一堆乱舞的苍蝇中,这景象看在他的眼里,简直如芒在背。
“你怎么了?”她将面包撕成小块,却无意将它们放进口中。今晚的他,面色阴郁,又有人惹他不高兴了。
“没事。”他收回注视她的视线,低头切盘子里的牛排。
明明就有事!不然两人怎会像在玩捉迷藏般,整个晚上,只要她一抬眼,他就低头;而当她低头时,却又能强烈地感受他投射来的灼人目光。
她将撕好的面包放进汤里,冷不防地突然抬起头,迎进他暴郁的蓝眼珠。
“有事,绝对有事。”拍掉手上的面包屑,她起身,拉一张椅子坐在他旁边。“到底怎么了?”
“你为什么嫁我?你冀望从这段婚姻中得到什么?”
终于问了,她还以为他不会再问了。
“你这个笨蛋,我嫁你,是因为我爱你。这个答案也许不是你想听的,但却是最最真实的,也是唯一的答案。”她盈盈如秋水的瞳眸轻灵地兜住他的蓝眸,声音低柔却清晰。
“你为什么愿意冒险嫁给一个……”他比比自己的腿,“这样的男人?”
“不要忘了,我从小就认识‘这个’男人了。有谁比我更知道这个男人对我的好,也没有人比我更了解我和‘这个’男人之间曾经经历过的感情,当然更不会有人想像得出我对他的爱恋与崇拜的程度有多深。虽然,他有些别扭又很孩子气,以至于将自己困在情绪的泥沼里,在赌气地想让别人不好受的同时,也深深地伤害了自己的骄傲与自尊。虽然,他有时候很不讲理,还爱乱发脾气,但这就是他,而我既然爱他,当然就要连他的优缺点都一并爱上,因为,这就是他!除了他以外,我没有谈过恋爱,所以我不懂到底要怎样去爱一个人,方法才是正确的,尤其是在那个人狠心地对我的爱意不闻不问时,我更是彷徨,但我还是要用我自认为对的方式来爱他。我害怕,我怕我太多的爱可能会让他因为不知珍惜而践踩在地,但是我更怕若没有及时将我的爱恋完全让他知道,我会因此而抱憾终生。你问我,我到底想从这段婚姻中得到什么,老实说,我也不知道……”低叹一声,说到最后,她的声音低沉到几乎不可辨闻。
习惯的静默弥漫在两人之间,许久许久──
“过来。”
她抬头,发现他脸上一贯的暴戾不见了,唇角甚至还微微勾起。
“你……”看傻了的她,听话地将手放进他伸出的手里。
“你说得对,我的确是个笨蛋。你愿意再给这个笨蛋一次机会吗?”
他脸上的深情宠溺,让她红了双眼。
晶莹的泪光中,她又哭又笑地笑斥道:“果真是笨蛋,我的答案,还用问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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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大西洋暖流调节温度之赐,波士顿的春天来得比同纬度的其他城市要早,在忍受长达近五个月的阴霾天候后,许多等不及迎接春天的人,早已走出户外享受睽违已久的灿烂阳光,乐见阳光的欣喜从躺在公园草地上的人们脸上的笑容显而易见。
只是,这样的愉悦未必都会传染给每个人。
上车后,楚沐云脸色顿时一沉,立刻往最里面的角落埋入,红唇微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