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奇心杀死猫,越神秘的事越容易引起人性的偷窥欲,事情发展到后来,有人甚至愿意捐出茹丝葵牛排一客,以换取神秘人物的真实身分。只见鲜花与珠宝依旧每日准时送抵,而当事人依旧不做任何回应与解释。
几个礼拜下来,众人虽然还是雾里看花,不过也确认了一件事,那就是白羽霏非常讨厌这个神秘人物,只不过,这神秘人物到底是谁啊?众人想破头,依旧毫无头绪。
渐渐地,开始有不利楚沐云的耳语传出,一会儿是瞿拓在大陆包二奶,楚经理才会琵琶别抱;一下子又是有不知名企业家第二代正在包养楚经理;更离谱的还有其实那些礼物是楚经理买来送自己的,理由是要向瞿拓逼婚。
谣言如滚雪球般越滚越大,原本明快的办公室气氛丕变,暗涛汹涌,诡谲极了,大家都想看看事情后续发展如何。
刚下飞机,瞿拓神情带着疲累,踏进香气薰人的办公室时,看见满室的花与礼物,不禁微微蹙眉。
“沐云,你的手还好吧?”
“别担心,快好了。”楚沐云抬起头,对上司露出欢迎回来的笑容,举起包着绷带的手挥了挥,示意他不要紧。
“警察怎么说?”三个礼拜前,当属下告诉他楚沐云路上遇劫,被歹徒弄伤了手时,他人在上海,然后是南京、成都、北京……无止境的视察和与各地方政府的协调清通几乎令他筋疲力尽。
“还在查,没事就好了。”她淡淡说道,不想和精明的上司继续讨论这个问题。
“保母有没有告诉你,璟璟最近在感冒?”她昨晚才去看过干儿子,璟璟圆胖可爱的小脸拖着两管鼻水,不复平日活泼可爱的模样,病恹恹的样子教人不舍。
瞿拓点点头,“小家伙昨晚还发了高烧,闹得保母一家人仰马翻的。”他今早接到保母的电话时,恨不得赶快回来看望宝贝儿子,只是──
既定行程不得更改!
这句前妻常挂嘴边的话,让瞿拓嘴角的笑显得无奈而苦涩。
“去看过他没有?”
“呃,还没……”瞿拓深感罪恶,回避楚沐云的目光,“事实上,我是来找你商量一件事的,你知道璟璟的保母……”
“要请假?”
“没错,而且要请两天,刚好我又要飞到高雄去,所以……”
“所以,我等一下下班后会去接璟璟到我家。”楚沐云善解人意地接下他的话语。
“真是太感谢你了。”他那个有个性的拗儿子只愿意给保母、他和楚沐云照顾。说实话,要是楚沐云不帮他,他真的得携带个小娃娃一起出席那场国际会议了。
“不要谢我,赶紧为儿子把妈找回来比较重要。”
瞿拓闻言,下颚一紧,眼里的光彩顿时消褪。
楚沐云叹口气,瞿拓的前妻梅琳是个极有名气的画家,两人结婚后,梅琳一年约有一半的时间在世界各地巡回展览。原本瞿拓倒也可以接受这样的情形,但后来因为璟璟的出生,瞿拓开始要求梅琳减少在外展览的时间,夫妻俩因此开始日有争执。夫妻间的事,本不足以为外人道,然而离婚后这段日子,瞿拓过得不好,这也是明眼人都能一眼看出的。
唉,情字难解!
“几点的飞机?”她浅笑看着瞿拓暂时的失神。
瞿拓回神,黝黑好看的脸上泛起一层微红,“马上就要出发了。”他走出办公室,突地又踅身回来,“谢谢你。”表情意有所指。
“还有,虽然我知道不是我的功劳,但我还是要说,你变漂亮了。”他比了比满室的鲜花与礼物,“如果这个人不错的话,要好好把握。”
楚沐云郁郁盯着他带上的门。
如果这个人不错的话……
他曾经很好,后来变得不好,现在……现在……唉,现在他到底要怎样,她也不知道。
乱了,所有的事都乱了。
突然作响的电话铃声,将楚沐云自沉思中惊醒。
“你好,我是楚沐云。”她动作俐落接起电话。
“喂,瞿总在你那里吗?”白羽霏连珠炮似的声音里,有掩不住的兴奋。
“刚走。”对好友孩子气的举止,楚沐云有点啼笑皆非。
“他有没有怀疑?”白羽霏觉得自己编的那一套“楚经理遭劫记”实在太棒了。想到自己将查尔斯描述成十恶不赦的歹徒,她就觉得在替天行道,这种报一箭之仇的快感,岂是一个“爽”字了得。啐!只敢匿名送礼物陪罪,一点担当都没有!
“没有,我没有和他多谈。”楚沐云颇感谢好友的细心,知道她不愿张扬而替她说谎。虽然欺骗是不对的,但除了这样,似乎也别无说辞来解释她的手伤。
值得庆幸的是,她因手伤不方便工作而免除了参与D&MG这件案子,也不知查尔斯是否突然大发慈悲,竟然愿意放手让潘经理负责,着实让她松了好大一口气。
白羽霏无语,过了一会儿,终于打破沉默,“瞿总没详细问你?”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不过那都不是真的。”楚沐云知道好友关心她,但感情的事真的无法勉强。
“好吧!”白羽霏拖得长长的声音里,有着深深的惋惜。“那没什么重要事了。”
楚沐云挂上电话后,抽出待处理的档案夹,才刚看了几行,电话又响了。
“是,你说的我一定照办。”一定是白羽霏心有不甘,再打电话过来叨唸诸如有好的对象就要好好把握之类的训示。一根肠子通到底的个性,是楚沐云最欣羡好友的地方。
“我想见你,今晚过去接你一起用餐。”
三个礼拜不见的人终于出现了。
当楚沐云发现自己的心情竟有些高兴时,不禁暗声咒骂自己没用,卡片上几句简短的爱语,就轻易将她打动了吗?
“对不起,我有事。”她以冷静的声音拒绝。
“和瞿拓?”他知道瞿拓今天回台湾。
她没有必要向他解释,而且她也没有说谎,的确是和瞿拓有关。
电话那头也沉默,许久──
“唐总裁,请问有什么事?我很忙的。”不知怎地,她感觉到自电话那头蔓延过来的,不是他一贯的霸道,而是若有似无的凄楚悲伤,沿着无形的线蔓延上她的手,烧烫她的耳和理智。咬紧下唇,楚沐云告诉自己,她多疑了。
“你的手……还痛吗?”
“不劳你费心,如果你可以停止送那些东西,我会更加感激。”
“别这样……”电话彼端传来查尔斯深吸一口气的声音,“我去接你下班。”
他深情低喃的嗓音,崩解了她千辛万苦架筑的防线,轻而易举。
“不……”她鼻头一酸,眼中水气氤氲。
“不要说不。云云,出来见个面,好吗?”
他久违的昵称让她不可思议地全身轻颤,几乎想一口答应他。
“不。”
“我想见你。”听出她的软弱,他加强火力。
“不要,你别过来!”仿佛电话会烫人一般,楚沐云说完立刻挂上电话,余悸犹存的眼里,还多了悲伤与愤怒。
他凭什么以为他可以在她的生命中这样来去自如?
那天接下来的时间,每当门口稍有风吹草动,她总是心惊胆战认为是查尔斯过来了,因而数度从椅子上惊跳起来。
坐立不安,直到下班前半小时,她终于宣告投降,拎起皮包,落荒而逃。
☆☆☆☆☆
将瞿立璟自保母家带离后,楚沐云想到家里空空如也的冰箱,决定去逛百货公司的生鲜超市,为两人这个周末的吃食做一番采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