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系沙文主义的男子,就算再怎么不懂追求女人之道,最差劲的不过是当面询问,一旦被回绝就漠然放手,绝不会选择丢尽面子的死缠烂打法。
所以,她除了抵测他的真心之外,不免还多疑地思忖了其中是否别有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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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打算去跟他──摊牌?”这词,男子自认用得贴切。
坐在沙发上,接过葡萄柚汁的女子露出古怪的表情。
摊牌?“这个词会不会用得太──直接?”
可法·雷落坐她身边,侧著俊美的脸想著,“会吗?”
“我宁可用‘沟通’这个词,我只是想问清楚他这么做的用意。”唐思琪啜了口葡萄柚汁。
“知道之后呢?如果是真心你会如何?又如果是照你所猜测的,是另有目的,你想怎么做?”
“请他停止,”口中的酸味令她的俏颜缩紧了下。“我不想成为他算盘里的一个子。”
如果是真心呢?清澈的琥珀眼眯起不被轻易发觉的在意。“你略过重点不说,是因为对他有好感?”
“别、别突然靠这么近。”天天看见的脸突然来个大特写,她依旧无法适应。
她扬臂格开,对可法·雷那张半俊半邪的脸仍有些无法免疫,不经意间总会被他骇得心音急促不止。
男人是视觉的动物,女人何尝不是?唐思琪苦笑在心底。
“你对他有好感?”酸味在自己闻觉到时,急忙转移话锋敝回。
啧,他竟然会──吃醋?说出去谁信啊!
他连忙解释:“我的意思是,他应该是三高人选──薪水高、学历高、职位高,很难让人不动心。”
收回速度之快,快得让唐思琪来不及发现,沉吟了声:“你说的三高我也有,还会在乎那些吗?”
“难道你能接受女主外、男主内的生活模式?”
她微顿了下,而后漾开笑容,“如果像你这么会作菜和照顾人,我倒是不排斥。”说到这点,她低头瞄了瞄自己。“托你的福,我的身材开始横向发展,最近在考虑是否要加入健身俱乐部,免得最后被你养成一只小母猪。”
“你太瘦了,胖点好。”
像是为了证明,可法·雷捏捏她近乎皮包骨的手臂,这突然的举动如他所料,并未感应到她的抗拒。
真是一则以喜,一则以忧──喜的是她不认为他具危险性,忧的也是同样一件事。
不具危险性的男人没有吸引力,女人在面对男人时的坦然,意味著不把对方当作会令自己动心的异性看待,过去与女人交往的经验,教会了他这点。
对她而言,他只是只被拔了爪的猛虎,呜呜……与大猫无异……
“真搞不懂是谁照顾谁了。”还以为是自己在帮他,想不到最后是他像个老妈子,成天叮咛她东、照料她西,立场完全颠倒。“对了,你的黑道情仇录解决了吗?”
“才说不排斥我,现在又想赶我走?”小媳妇般的委屈样爬上他俊逸的脸孔。“你说话不算话!”
搓去双臂不对劲的鸡皮疙瘩,唐思琪想笑又不敢笑,憋得好难过。
“我要告你始乱终弃!”呜呜呜──
“哈!哈哈呵呵……”天,这会不会太夸张?
下一瞬间,他嘻笑的表情凝住了。“我不是对每个女人都这么好;事实上,我从来不曾主动想为一个女人做点什么,这是实话。我得承认,过去我对待女人的态度,逢场作戏多过真心相待,但是这样的我,偶尔也会有想认真的时候。我第一次这么认真──”
唐思琪的笑声在这突来的认真中渐渐收敛,任由尴尬掌理两人间的气氛。
可法·雷只好咧嘴一笑,“如何,最新八点档连续剧大戏男主角的台词,我学得不错吧?”
“咦?”连续剧台词?
“难道──”将她的手压在自己胸口。“要学男主角对女主角这么做才像?”
那握住她的大掌在触及时收紧了些,似乎在传达什么,唐思琪不禁呆了。
是她多心吗?毕竟他时而嘻皮、时而严肃,令人难以窥知是否含有认真的成分。
她习惯他的说学逗唱、他不符合外表的无厘头举止,却怎么也不能习惯他无预警的认真与那双近金灿色的双眼所投予的正视。
有时候,会觉得他并非自己所想的那么无害,然而,正当她这么想的时候,他又会回复素日戏谑人间的姿态,像是猜得出她心思似的,适时又恰好地打消她闪躲的念头。
不时觉得他有不为人知的神秘,但这想法,总会被他下一刻的死皮赖脸给驱逐出境,当他是个顽皮的小弟。
见她不语,可法·雷又开始叽哩呱啦,“真的不像吗?是不是因为我比男主角帅,没他那么‘粗勇’,又天生丽质到不行,所以没办法像他那么拙劣?我演得比他好?”
天!听到这话理智悉数回笼,她白眼一翻。“你真的是不折不扣的水仙男呐,那西色斯先生。”
可法·雷笑了笑,松开之前在掌中无意识绷紧的手。
在感应到自己的话骇著她的同时,其实在他脑子里也想好了对策。
别怪他机变奸巧,谁教她总用大姊看弟弟的眼光待他,当他是人畜无害的吉祥物。
啧,两年的差距不过尔尔,如何划分男与女吸引对方的界限?
更何况,一旦爱了,哪还会在乎年龄大小、性别男女这些琐碎的问题?就算今天爱上的女人大他十岁,也甘之如饴啊!
在爱情面前,俯首称臣绝非懦弱无能。
他称臣了!
谁教她随口说出的男性名字及略过不提的刻意,成功地引出他从未对谁有过的紧张与嫉妒。
是了,这就是爱,不是吗?
原来,他真的爱上这冷艳又理性的女子了。
但那个三高男究竟是何来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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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该休息的周六,工作狂的唐思琪选择加班,把可法·雷一个人丢在家里。
为打发时间,可法·雷这日决定回到数周未归的老旧公寓去。
一开门,就看见了万能事务所内坐满了平常不会到齐的住户。
除了他以外,公寓上下住户七口余人,全员到齐。
“嘿,我知道我很久没回来,但是──需要摆出这么大的排场欢迎我吗?”连平常死黏在办公桌前的聂骉,也都离开办公桌乖乖坐在沙发上,真难得。
“你掉进女人堆里灭顶也不关我们的事,哈──呼……”搂著沉睡的新婚娇妻不放,明白显露足以让人脸红的睡眠不足的鱼步云,一张嘴还是火力不减。“还以为你乐不思蜀,不回来了哩。”
“我们在讨论搬家的事。”村上怜一直接导入正题,不让话题走偏。
他太清楚这干人等将话题移花接木的本事。
搬家?可法·雷讶异地看向冰山老板。“住得好好的,干嘛搬?”他坐定位,看看其他人。
聂骉不知何时又飘回办公桌、鱼氏夫妇已经闭眼入睡、呆呆小雨朵也打著呵欠,显然这个议题没人有兴趣,除了村上怜一和村上隆史这对堂兄弟以外。
村上怜一朝紧搂著佳人的堂弟一瞟,村上隆史立即会意地松开搂住雨朵的手,就近拿起一只杯子往墙边走,蹲下身,将杯子横放于地。
奇异的现象就在他放手的那一刻发生──
圆滚滚的玻璃杯就著地势滚向另一头,最后停在对面墙与地的交接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