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咏亲用力点头,整日的惆怅逐渐被秦老夫人意外的和善给软化散去,紧绷的颜面也因此松弛开来。
“咏亲,顺便做做红烧狮子头吧!”这一人建议。
“咏亲,有空也来道炒海瓜子,要特辣!”那一人提醒。
“咏亲,没事时就弄个满汉全席唷!”这个人是多余的。
“作你的春秋大头梦!”
实际上,这样的情景对于山庄的人而言,是少见的,邱咏亲只顾着笑,不知这些欢愉全是因为她讨秦老夫人欢欣而来,全是因为她化解秦丹要人一起寒颤的冷酷而来。
之前以为这座山庄里头的人们都难过日,现在才明白,只要抓住这里每个人的心,谁都能随着满足而乐开怀。
在场的人们罕见的轻松交谈着,惟独秦丹和郝茵茵都沉着脸。
秦丹的心思若从料理话题中寻找,很容易找出答案。
他为什么没有棒棒糖可以吃?
他为什么没有棒棒糖可以吃!
气……
而郝茵茵呢?
这女子突然受伤哭泣又乍然宁静的诡谲举止,也只有清楚其性格的秦丹,明了她在想些什么了。
※※※
翌日,邱咏亲泛着疑惑挂上电话,结束与同事一头雾水的交谈。
这通电话若不是母亲催着她打过去询问上班情形,或许她都不会知道她的工作被人替代了。
副理说,上面突然指派正式员工负责她的柜台,这样岂不是等于自己被开除?可又没有人事命令下来,好像她除了待在这里回去也不能上班?更奇异的是,她薪水还照领?
别说她不相信了,连副理愈说也愈觉得自己在过愚人节……
想不透,真的想不透。
“咏亲……”桂琴边咳边走到大厅,这两天天气转凉,身子虚弱的她咳的更厉害。
“妈!”邱咏亲停止去想没有结论的诡异事件,抓起沙发上的披风快速往桂琴肩上披去,“变天了,下来也不穿件外套。”
“我在找你吴阿姨昨天去帮我拿的药。”
“在这!”邱咏亲顺手从旁边的柜子取出药罐。“不舒服就别到处乱走,医生不是说你肺部过敏,现在气候潮湿,要是不多注意很难好的。”
“妈知道,咏亲,打电话回公司,上司怎么说?”
“副理说要等假期用完才能回去上班。”邱咏亲心虚地不敢面对母亲,遂走入厨房,端出昨日秦老夫人交代想吃的清蒸料理。
“这理由更离谱。”桂琴摆明不能接受这答案。
“副理是这么说的,我也不大清楚怎么回事。”是啊,她的解释真离谱,总不能跟母亲说薪水还照领,这更离谱!
“料理不是要给老夫人吃的?还不赶快送去,别让老夫人等的不高兴。”
昨晚听吴妈她们讲,秦老夫人挺中意她这女儿,意外之余,她还是忍不住去想,中意跟能承认女儿与少爷之间的暧昧,是两码子事。
少爷当不当真,她做员工的不敢多想什么、期望什么,只祈求她这女儿的梦早些醒来,她与少爷,不相配就是不相配。
“我知道了。”
一转身,桂琴突然又唤住她:“咏亲,我交代的话你要记着。”
邱咏亲迟疑了好一会儿,朝母亲僵硬的点点头,难受的走出屋子,往豪宅走去。
母亲交代的,没别的,就是要她和秦丹保持距离。
她给予母亲的答应根本不够毅然决然,她老人家担心女儿会遭受经验丰富的豪门男人不够真诚的对待,可天知道……在未得到母亲规劝时,她早已义无反顾地陷下去了。
距离可以保持,但想爱他的心,却管也管不住啊……
“喔,咏亲。”刘老端着热茶站在秦老夫人住所的大门口,“好香,这就是老夫人昨天说的料理?”
“嗯,老夫人她醒了吗?”
“早醒了,但不舒服。”
“怎么回事?”一听老夫人身体不舒服,她就不免想起昨日给她和善笑容的暖人模样,心便跟着担心起来。
“腰酸,常见,她说躺躺就过去了。”
“我上去看看。”
“好,她知道你会来,可我不知她现在是不是在休息,开门别太大声啊。”
邱咏亲走没几步,身后的刘老又喊住她。“还有件事!”
怎么刘老也跟妈一样说话断断续续的。
“什么事?”
“少爷……”刘老刻意压低声音,由口袋拿出一张字条交给邱咏亲,“少爷要我交给你的,说要你先记着,改天空一整天全做给他吃。”
“这是菜单?”邱咏亲盯了里面的内容好久,还是不明白到底写了什么?这男人的脾气已经够让人捉摸不定了,为什么指派给人的事情也令人一个头两个大?
“大概吧……”刘老要笑不笑,要哭不哭的,他花一早上的时间也弄不懂里面写些什么,看的他好辛苦。
“怎么都是注音?”
“少爷以前住国外,会很多国家的语言,但中国字,除了自己的名字会写……其余的他懂得不多。”
邱咏亲颇为无奈,“注音拼正确的也没几个……”
刘老却哭丧着脸,“你还看得值,我都不知道他到底在写什么……”
第八章
邱咏亲依照刘老的交代,动作轻缓地推开房门,刚要开口叫唤,一想秦老夫人可能睡着了,忙着闭上双唇。
“是不是咏亲哪?”
内室传来秦老夫人的声音,邱咏亲双眉一挑,不明白为什么秦老夫人晓得她进来了。“唉,是我,咏亲……”
她捧着盖上盖子的料理,用手肘顶开睡房的房门,见躺在床上的秦老夫人想爬起身,她脚步加快,搁下手上的料理,从容地抓起床头上的枕头垫在老夫人身后,好让秦老夫人坐的舒服。
“老夫人怎么知道我来了?”
秦老夫人瞄一瞄小圆桌上的料理,“香味,跟你约中午,又闻到这香味,想大概是你来了。”
“老夫人想吃,咏亲送来了,就怕不合您胃口。”
“都说香了,怎还会不合胃口。”秦老夫人瞥见墙上挂钟的时间。
这女孩,可真准时,不马虎的行事,又在心头添加了些许好感。
“刚上来前听刘叔叙说您腰酸?”
秦老夫人苦笑,“人老啦,这动一动那走一走的,不受用的筋骨也就到处酸疼。”
“还酸吗?”
“习惯了。”
邱咏亲突然起身,“那您等等我,先等等。”
“去哪儿?”
“找刘叔叔要点东西。”
语毕,邱咏亲跑出卧房,到了楼下看见热茶还没喝完的刘老,劈头就问:“刘叔叔,有暖包吗?”
“有!多得很。”刘老从身上取出冬天暖手的热包,等到交给邱咏亲两三个后,不解地问:“耶,你怎么知道我会有?”
“看你捧着热茶杯到现在还没喝完,就知你都拿来暖手,你一定经常手冻脚冻,我想暖包这种东西刘叔叔肯定有的。我先上去了。”
邱咏亲细心的观察教刘老诧异地愣在原地。
到了二楼的长廊,以为再转个弯就可以把暖包给秦老夫人用,孰料会在客房门口被绊了一跤。
这突来的绊倒,像是刻意,使得没有防备的她,身子狠狠往地面上擦去!
“痛……”扑倒在地的邱咏亲痛楚地呻吟,手臂上擦出大片的血红伤痕。
“对不起,我正要出来,不知道会有人走过来……”郝茵茵一面愧疚说道,一面扶起手臂擦出严重伤痕的邱咏亲,“原来是邱小姐!我不是故意的,你要不要紧?”
邱咏亲咬着下唇,明明疼的难受,见郝茵茵内疚不已的表情,她故作无谓的摇头,“没关系,回去擦一擦药水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