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是寒流。”
“……”
登时,真正最冰寒的地带是刘老周围,他突然有股快被冻死的感觉。
以前就算打断他工作,他也没这么恐饰过。
“你、到、底、要、做、什、么?”秦丹咬牙,由齿缝迸出话,压抑着的火气,比起直接咆哮还要令人害怕。
“就那个……”刘老咽了咽口水,打算说完话就跑,此地不宜久留,眼前的男人好像很想把无辜的他分尸。“老夫人回来了。”
“这种事有必要进来打扰我?!”秦丹立即咆哮。
“是老夫人要我上来跟您说……郝小姐也来了。”
“郝茵茵?”俊脸沉下,不太想吸收这个讯息。“我等会儿下去。”
“少爷。”
“还有事?”
“只是想问您,有没有见到咏亲?”刘老讷讷问道。
“要做什么?”
“三嫂有事找她,咏亲刚才不是来找您?”
“没看到。”
秦丹方说罢,衣橱突然发出“咚”一声。
“少爷,衣橱好像有声音……”
“你听错了!”
跟着又“咚咚”两声。
冷酷的颜面神经开始抽动。
“这次我肯定真的没听错。”
随即再来“咚咚咚”外加“砰砰”五大声。
两个男人相互干瞪眼。一个脸色极为难看;一个犹豫该不该不知死活地询问这个异常现象。
待刘老鼓起勇气张开嘴时,另一个已经按不住性子爆发了:
“出——去!”
素来蹒跚的老身子,在极短的时间飞出偌大的卧房。
秦丹收回视线,忙不迭地打开衣橱,张臂抱出因为不断发出声响而一脸错乱的邱咏亲。“你知不知道你很不安分?”
“你把我包的那么紧,我身体站不起来,就倒下去了……”
愧疚的表情映入那双似在责备的黑瞬时,转为莫可奈何的闷哼。“刘老说三嫂在找你。”
“我有听到……”
“我妈回来了。”
“我也听到了……”
刘老说些什么,在静谧的空间里都不会漏掉哪句话,但不明白为什么“郝茵茵”这三个字,特别悬在不常与人计较的心头。
她可以肯定那是个女人,而由秦丹适才讶异的语气中听来,这个女性,好像不是普通到能被他遗忘的人。
那女人是谁,邱咏亲不敢去猜,秦丹本就是个出色的男人,她只怕这一掀开他的过去,对她将会是难挨的打击。
“一起出去。”秦丹取来衣衫先抖整齐,然后交给她。不太起眼的自动举动若没注意,不会发现这平凡的举止,会出现在向来对人颐指气使的少爷身上。
邱咏亲垂下眼睑。她知道这些举动都让人有在恋爱的幸福感,纵使他什么也不说……低头再看这件残酷的白色制服,回想方才必须隐藏自己不得见人的举动,她想……
有些事,即便他不说,自己也能明白,这一直沉默不给爱语的他,到底为了什么。
邱咏亲强忍油然而生的酸楚,淡淡一笑,“我应该等你先走我才能走。”
瞥见咏亲脖子上明显的吻痕,想到某双对任何接近他的女性不具善意的美眸……
俊容为她产生的担忧一闪即逝,快的谁都察觉不到,惟一瞧见的、听见的,是他平板的面容与毫无疑问的言辞!“这样最好不过。”
语毕,他抓起床上的黑色衬衫,一边快速套上,一边走出睡房。
留下为之一怔,甜蜜崩塌的邱咏亲。
第七章
邱咏亲走到属于山庄员工居所的穿堂,回身看向远处象征豪门的庞大豪宅,反复回想他之前说的那两句话——
我不能让你见人……
这样最好不过……
起先听了没多加思索,现在看清两端建筑的落差,才认清这个事实。
他的意思,已摆明了,但他绝没有一丝错,错的是她,明知他身份不凡,却还不可自拔地对他产生倩愫。
或许是他相信佣人子女的她应该懂得……以致,他才接受她的情意。
如果不是这样,他不会对她说那两句话……不会听的她一颗心撕裂痛楚。
“咏亲,站在这里做什么?你知道你妈在找吗?”
“吴阿姨?”
吴妈抚一抚盘在后脑勺的头发,没有以往轻松自若的模样。“你妈在里头,我先去忙。”
邱咏亲见吴妈奔蓉出门,眉头不禁堆积困惑。
“咏亲,进来。”坐在大厅的桂琴披着大衣,朝不明所以的女儿招招手。
邱咏亲依言走进去,瞧见刘老,才想对他微笑打招呼,刘老竟表情不自然地摸摸鼻子,“桂琴,我先去叫人打扫客房给郝小姐。咏亲,晚餐记得到少爷的住所去,跟老夫人打声招呼。”
“好,我知道。”
刘老交代完,也没多留,看了邱咏亲一眼便走了开去。
“先拿笔记下妈要说的话。”
“要做什么?!”邱咏亲把视线转回来,不晓得是不是自己多心,老觉得刘老瞧她的神色有些异常。
“老夫人回来了,她的规矩你要懂。”
“你说我听就是。”
桂琴头摇的坚决,“去拿笔跟纸。”
邱咏亲一听也就走到柜子前找文具。
桂琴轻咳两声,看女儿背影的神色与刘老一样,似是有事惦在心底,却因不够确定而欲言又止。
这种事,连刘老都选在私下跟她说,就是顾及邱咏亲的尊严,而她这个做母亲的,心疼女儿都来不及,怎好直接问她与少爷是否发生暧昧关系?
“妈,拿来了,你说,我记着。”邱咏亲轻轻拍抚着母亲的背,想减轻老人家发痒难止的咳嗽。
桂琴一感受女儿关切的孝顺举止,心里就更是心疼,想再问什么,顾虑过多的性格便催她低下头掩饰一切,开口道着要女儿记牢的规矩。
“老夫人用餐后十分钟习惯喝茶……”桂琴边说边思索。
刘老也不过是将少爷房间的怪异情景告知一声,没有其他意思,可她听来就觉得难受。倘若真有此事,要怪的是邱咏亲没认清身份。
对身份不凡的人来说,一般人物他们也看不上,大多顺眼的,也不过觉得有趣,光想少爷跟郝茵茵的关系就够清楚了。
以前少爷跟郝小姐走的很近。甚至有人三天两头瞧见郝茵茵由少爷房里出来,这没什么,男女关系就是如此,走的近,什么事都避免不了,但让大伙惊讶的却是少爷的冷漠。
若不是郝茵茵是老夫人好友的子女,又讨老夫人欢心,只怕郝茵茵跟少爷早已划下句点……
“妈,我都记下了,还有吗?”
桂琴顿一顿。连家境富裕的郝茵茵都受到少爷的无情冷落,那她的女儿呢?
抬头颇具深意地看着女儿,却不经意地发现那粉红色的吻痕。
早为女儿担忧不已的心,猛然生出磨人的酸楚。“咏亲……”
“妈,你哪里不舒服?”
桂琴伸手摸摸女儿染着事实的粉颈,凝视女儿的眼眶忽闪盈光,“过些天,你也好回去了,这里,不适合你。”
※※※
一盘一盘精美佳肴往大圆桌送,递送料理的员工表情紧绷地站在一旁。
以前老夫人在,用餐气氛也没这么凝重。老夫人规矩虽多,但给人感觉却和气尊贵。
想当然,这可怕的气流是发自于哪里了。
秦老夫人搁下筷子,喜好中国料理的她,以为今日桌上大半都是她钟爱的食物,秦丹见了才板着脸,因打从他来到餐桌,一口也没动过。
秦丹性子倨傲她比谁都了解,自小不用人担心,惟一不好的就是这儿子喜欢闷着气,不喜欢也不向人解释,一发火就让人有没来由的感觉,她这母亲也不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