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艳姨娘,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她痛哭失声地喊道。
“不知道我就打到你知道!贱奴婢!”艳娘红润的双颊气得发紫,再也怒不可遏,抢过鞭子当场打得木薰皮开肉绽,血流如注。
“啊!啊!”木薰颤声呻吟,脑海中不停闪掠过双双及大宝开心的神情。
她怎么能供出月小姐厌恶这里的生活,以命为赌注找寻幸福去了;又怎么能供出她与大宝是帮凶,这只会替自己招来更大的不测,甚至可能被打死,不,她不能说!
况且,当时她与大宝沿着山坡一路找下坡时,月小姐已经被人救走了,现场只剩一朵簪花,她真的不知道她的去向。大宝更因此大受鼓舞,决定回乡种田,日子是苦了一点,却活得有尊严。他们都有自己渴求的未来,既然有了起头,她决不能在这时候扯他们的后腿。
咬紧牙关,撑下去就对了!艳姨娘除了打她之外,不能拿她怎么样……
“你说是不说!说不说?!”
“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她的身子已经缩得不能再缩了,如困兽一般,对主人无情的凌辱束手无策的承受。鞭子一鞭一鞭的甩下来,终于在艳姨娘失手鞭中她的后颈时,刹那间一阵昏厥,便垂挂在柱子上。
“气死我了!”见她晕了过去,艳娘总算放她一条生路,厌恶地扔开鞭子。
“来人!把她给我扔回佣人房,少在这里碍我的眼!”她紧接着下令。
“是。”一旁的下人立刻应声拖着瘫软无力的木薰下去。
人一离开,艳娘顿时落坐在太师椅上,极力地压下胸膛的那股怒火,可握在扶手上的双手却不住微微颤抖。这状况来得太快太猛,月双双跑了,四大花魁只剩下三大花魁,那意味着原本该进她口袋的金银财宝,已少了四分之一,这种结果教她如何承受得了?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辛苦了大半辈子,为的不就是这些银两?
不会的,她一毛钱也不会少拿,如果把女儿养得漂漂亮亮为的只是背叛她,那她倒不如一杖打断她的脚,虽然价值少了许多,但至少会乖乖留在醉颜楼为她赚钱。
她一掌重重打在扶手上。“来人!派人出去把那丫头给我揪回来,就算把整片江南翻过来,也在所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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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原来如此,赵师父的家乡在中山镇,父亲也是名针药师,两老现在就居住在那里呀!”双双非常用力的点头回应着,顺手把洗净的蔬菜放进竹篓筐里晾水。
“他是个很独立的孩子,跟着父亲学医有成后,就离开老家到咱们明州来开了这间莆子堂行医救人,一开就是十个年头过去了。”厨房大婶笑笑地说。
“那你十年来都一直在这里替他烧饭?”这是个非常重要的问题。
“邻居嘛。”唰的一声,青菜入锅香喷喷的气味立刻自厨房内爆出,近午时分,她正忙着午膳,来喂外头那堆饿得前胸贴后背的徒子徒孙。
“这样说来,你对赵师父有相当的了解,是不是?”月双双不着痕迹地看了厨娘一眼,两颗骨碌碌的大眼鬼灵精地转呀转。
“该知道的,都知道了。”
“我想知道赵师父的喜好,你能不能偷偷告诉我?”她小心的问道。
“偷偷?”大婶狐疑地睨向她。
看着大娘疑惑的眼光,双双立时支支吾吾起来,急忙找说词掩饰。“呃……呃……你知道的,赵师父是我的救命恩人,又好心收留我,所以我一定得找机会报答他。如果大婶告诉我他的喜好,我也好有个方向。大婶,请你一定要帮我这个忙,双双会对你感激不尽的!”
那个体贴懂事的好女孩又出现了。
“原来是要报恩呀,我懂了。”说罢,便仰头蹙眉想着。
“不过……你这问题可真难倒我了!大多数的时间里,他除了替人看病外,就是待在书房念书,光医药方面的书就足足有上千本。再来嘛,就是到邻村和其他大夫一起切磋研究,所以我想……他最大的兴趣应该就是‘医药’了。”
“然后呢!然后呢!”她眼睛发亮地继续追问。对她而言,想窥得关于赵恭介的秘密太多了,比如:喜欢什么食物啦、颜色啦、才艺啦……太多太多了,反正只要与他有关,她都迫切想得知。
报恩?别傻了,她是为了知彼知己百战百胜,以便紧紧套牢他这位“陌上谁家年少”,她才能“妾拟将身嫁与,一生休”啊!
“呃──就这样了,他这人太简单了!”大婶的结论。
“啊?”就这样?不会吧!
双双忽然间呆了,那是不是意味着,如果她要引起他的注意,就势必得栽进去濡染他的医药世界?不要吧……琴棋书画是难不倒她,可是“医药”?
“啊!”大婶赫然打破沉默,颇具玩味地说。“说到兴趣,我是真的无可奉告了,不过倒有一件事情可以说出来让你笑笑。赵师父这个人,个性非常的谨慎,对每一件事情的考量都兼具情与理,不容许悖情违理的事情发生,可说是非常重原则的人,不过有一种特殊情况另当别论。”
“另当别论?难道赵师父一喝醉,就会丧失理智到处乱打人?”这种人她在醉颜楼见得可多了。
“不是,而是他会……哈哈哈!”哎哎,一想到,她就想笑。
“快说嘛,别吊我胃口了,大婶!”
“好啦、好啦!别催了!记得有一次,我替他煮一只醉鸡,‘醉鸡’顾名思义就是加了大量的酒去做的料理,你知道他吃了之后出什么状况吗?”
“什么状况?”她快好奇死了!
“他竟然当众调戏起我来!”大婶不好意思地挥挥手。“像个下流胚子似的,说有多不正经就有多不正经!弄到后来,大伙儿才知道,原来他对酒会过敏,一喝酒人就性情大变,真是个有趣的臭小子!”
“嗯!的确很有趣耶。”她清了清喉咙,笑吟吟地应了句。
“谢谢大婶告诉我这么多,我不妨碍你做事了,我先走了。”
她文静地向她鞠躬示礼后,便优雅地步出厨房,而事实上一张俏生生的脸孔上,眼睛已经笑到都弯了。
对酒过敏是吗?那不敬上他一杯,岂不太失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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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
“你哪里不舒服?”赵恭介坐在看诊室的小桌前,询问前来就诊的姑娘。
“哎,这教我如何启齿呢?”心宽体胖的姑娘蹙眉说话了。
“赵师父是位公子,我又是位未出阁的姑娘,这种事我很难说出口。”
“姑娘但说无妨。”他态度严谨,却不失友善地引导她。
胖姑娘期期艾艾、为难地看着赵恭介。“我……其实事情是……是……”
“是什么?别紧张,慢慢说。”
“是……是我已经连续七天没上茅房了!”一股脑儿地倾吐而出,胖姑娘抓起丝绢就往脸上遮,尴尬不已地在椅上扭动起来。
赵恭介是很有修养的君子,听完她的话笑都没笑一声,正正经经地在药方子上写下几个字。“姑娘平常都吃些什么食物?”他继续问道。
她怯生生地说:“食物方面都是我娘在准备,她准备什么我就吃什么,香菇鸡、烤鸡、烧酒鸡、油炸香酥鸡、四物鸡、淮山熟鸡……”
全部都是鸡?赵恭介怔然皱眉。这样是不行的!
他端起手边惯喝的乌龙茶,好整以暇喝了口,接着问道:“青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