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假思索地,他伸手去触摸她水嫩的脸颊,以指腹感觉她双颊上温柔的体温。
他不知道自己已看得目不转睛、看得忘了思想。他只是幽幽地注视着她,在那一刹那间,他赫然发现自己其实十分熟悉她的一切,知道在她右边脸颊、左边眉尾等处都有小痣;知道她的唇,不须涂抹任何胭脂,也能泛出红润唇光,娇艳欲滴。
“男人喜欢女人善解人意,识大体、不骄傲、不矫揉造作。”
甚至,除了他,又有哪个同辈男子见过她刚出生时像粒番薯的可爱模样?他依稀记得自己跪在绣床边,逗弄她红通通的小脸蛋,而她的小手竟就紧紧握住了他的食指。
他跟她何其的亲密?
她从小就刁,爱招惹他,每回两人一见面便粘着他跟前跟后,他一直以为她和他的感情是最好的,可等她学会讲话时,天真的她嚷着要嫁的人竟是书烈。
这令他十分不是滋味,所以当她在远赴扬州前,再度要求亲近他、投入他的臂弯时,他立即回绝,他还记得她当时受伤害的表情,红了眼眶,可怜兮兮的。
然后她不放弃地爬上他身旁的太师椅子,原以为她是准备跨过扶手钻进他怀里,没想到她竟嘴巴一张,狠狠咬住他的鼻子泄恨……
“男人喜欢女人乖巧听话,秉礼慈爱;在男人遭遇到困难时,能分忧解劳,倾听男人不轻易袒露的心声。”
十几年后,当大家再见面时,那份两小无猜的情感已消失,只剩一份似浓还淡的亲情。
只是,不经意的,他竟不知不觉再度以儿时那种独占她的眼神看她、保护她,口口声声为她糊里糊涂定给自己的事大发脾气,其实心里未尝不感到一丝甜意,仿佛弥补了童年那段记忆的缺口。
所以当他乍听到她大费周章的来京城,原来全是为了歌玄时,一瞬间的感觉,简直像挨了一巴掌,晴天霹雳。
再听她陈述自己仅看了歌玄一眼,便被他深深吸引,他则是打从心底轻蔑、不以为然!从小到大,他已足足看了她多少眼,她又晓得吗?
是,他喜欢她,而且无意将她让给任何人——
他的神色转沉:“男人喜欢女人耀眼璀璨,宛如月色一样无瑕……诱人!”
他带点强悍、冲动,又带了点温柔,将脸一偏,忽而将他温润的双唇如火般烙上了她的唇。
水玲发出惊异的喘息,两颗眼珠子瞪得又大又圆。
前……前面一秒钟,她还在全心全意牢记他所说的每个字,怎么转眼间,他的唇就占有了她的!?
“男人喜欢女人看着他、想着他、念着他……喜欢用他的胳臂揽住女人的纤腰,然后将她的脸蛋捧进掌心,亦将她的人留在他结实伟岸的胸膛中,让彼此的心跳熨合在一起。”
他的声音低沉而醉人,以深邃难辨的眼神牢牢锁住她,他依言将她紧搂在怀中,以唇舌狂情地吸吮她、吻噬她,不顾她的意愿誓要吻尽她所有的疑虑与迟疑。
一时之间,青涩生疏的水玲浑然不知如何反应,只是一直瞪大眼睛,瞪大!再瞪大!身子则一直往后退、往后退。
雍怡不准,一不做二不休,突然按住她的背脊,强迫她将自己压向他。他立刻让舌尖滑入她的齿缝,以无尽的狂野和欲火吞噬她。
水玲无法承受这种令人疯狂的举动,她深深蹙眉,然而想逃却逃不了!
她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雍怡为何突然吻她?
她知道男女相拥亲吻是一种亲呢的表现,但他前一刻还正经八百地告诉她男人喜欢女人如何又如何,而后一刻却马上用双唇贴着她,将她吻得呼吸快停掉,心跳狂跳不已。这一切转变得也太快了吧!
再说,他除了将她抱得动弹不得,蛮横又彻底地将她吻得昏天暗地外,在他的脸上她看不见任何表情、猜不出他的任何心事。
为什么吻她?用什么心情吻她?他是真心或是假意?还是,连接吻都只是在教她而已?
既然不懂他的心情,教她如何回应?
她喜欢他,但可不想因为会错意,而让自已落到无地自容的地步!
“雍怡,不是的……不是的……”她含糊不清地出声,双手举至胸前,尝试性地推阻他。她要把话讲清楚,否则再吻下去,也只是令她徒增罪恶感及躁虑罢了!
“不是什么?”
雍怡问,感觉到她在他的怀里扭动,但抗议无效;他执意地以双手抓住她的手腕,将它们弯到她的身侧固定在墙上,然后坚定地从她的唇一路吻到她的脖子,烧出一道炽烈的痕迹。
水玲慌张地说:“你不觉得……我们应该把话……讲清楚吗?”
“这种情况没什么好说的!”
啊!天啊!
水玲惊悸地倒抽一口气,瞪大眼睛错愕地看着自己倏然被他横抱起来,几步之后,她被置入床铺上的被枕之间。而此时,她已经僵成一尊木头人,呆若木鸡地迎视着雍怡不同于平时的神色。
然后可怕的事情发生了——他当着她的面悍然剥去上衣,露出结实紧绷的肌肉,而后,覆上她的身子!
“呜哦!”
水玲呻吟一声,肺部的空气差点被榨光。
“我只想让你欲火焚身,其他没什么好说的!”
雍怡开始亲吻她的舌,挑逗她口中的感官刺激,而他的手同时侵略、接触她的身体,像火在烙印般狠狠地烧灼她每一条神经。
水玲不断发出惊异的喘息,圆瞪的眼睛拼命眨,无法相信他对自己做了什么!
他的唇深深潜入她的唇,他的手抚过她柔软丰满的胸,寻觅过她平坦的腹部,恣意妄为地折磨她的身躯。她知道,她快被欲望主宰了,如果他再吻下去的话!
“雍怡,我……”
“我知道你要什么。”
雍怡呢喃,一手滑下她的马甲衣摆,找到了衣扣,动手解开它们。
虽然他强硬地需求着她,但水玲却不依顺,反而在他把衣摆的扣子解个精光后,背道而驰地将它们一一扣回。
她相信他吻得如此专注,缠她缠得难分难舍,肯定没空去注意她的手在干嘛!
然而,她万万没想到,他的手竟是如此不安分,顺势往上一挪。就径自伸向她的领口拆解花扣。
雍怡一边解,一边继续将唇压向她,不能自已地狂吻着她。
他时而绽开锐利的眼瞳注视着她,让她看清楚火焰在他的双眸中跳动的情形;时而闭上眼眸,慢慢地在她唇上游移,温柔地寻求她的回应。
而他解开她衣服的动作,则始终未曾停过。
水玲穷于应付,他卸除她就扣回,这样来来回回不知多少次,床上的被褥已凌乱不已,两人激情地吻过,火热而盲目地爱抚过、刺激过、挑逗过,在床上翻滚过不下数十回,但该留住的东西一样也没少。
终于,雍怡捧住了躺在自己身下水玲的脸,脸贴着她的脸颊轻柔磨蹭,情欲随之慢慢消退,终而形成一个斩钉截铁的结束。
“算了吧!我们之间的答案已经很清楚。”他轻声说,忽而坐起身。
“咦?”
“对不起,我太冲动了,你就当没发生过。”
“咦?!”
水玲惊愕地起身,想问他,他所谓的答案是指即使他捧着她的脸庞、吻她的唇、亲着她的身体,仍旧激不起对她的兴趣?还是她的矜持是种羞辱,她伤害了他,让整件事情弄巧成拙?
她无言以对,思绪纠结而混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