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一股不祥的预感浮上心头,我艰涩地开口:“昨晚发生什么事了?”
问完后,我就后悔了,我宁可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昨晚你很伤心,我……我…我不放心留你一个人…”他停住了话,抬眼看我“小敏,我是真心的。”
“真心的?”他想解释什么?
“对!”他热切地看着我,双手就要搂住我,在我戒慎的眼神下,他硬生生地将手收回。“我从来没有对你以外的女人多看一眼,我是…是……”
我直视他,静待下文。
他像鼓足了勇气一样,深吸了一口气。“我是情不自禁。”
实在不愿意去听懂他这句话的意思,这样至少我可以当一只不愿面对现实的鸵鸟,我才经历了丧母之恸,别再用任何“意外”打击我了,我会受不了的。
“你…强暴了我?”战栗的声音从无血色的唇溢出,多希望他的回答是否定的,一切只是我的猜测错误。
“不!我没有强暴你”他反应强烈,一脸严肃,使我内心燃起了希望,原来真的是我猜错了。但是他接下来的话却再度将我打入地狱……
“小敏,你不可以用那种字眼形容昨晚的事。”
“什…什么意思?”没事……没事,我一直在心中重复着这两个字。
“昨晚是那么的美好,我们彼此相属、温暖彼此的身心,这些,你都没印象吗?”
“不……不会的,你…你在骗我……”对,他一定是在骗我。“我不相信、我不相信,你在骗我。”
摇摇晃晃地下床,在散满衣物的地上找回我的衣物穿上,同时,也看到了父亲那套深蓝色的休闲服。脑海里开始搜寻昨晚的一切记忆。
是了,这套衣服是我拿给他替换的。那么,我梦里看到的,不是父亲,而是他?!
不对,那不是梦,一切都是真的,就在我半梦半醒间,错把他当成父亲、误以为一切只是我的幻想?!
“小敏,怎么了?”见我伫立不动,他担心地下床,用被单围住下半身。也因此让床上那块已干涸的血渍完全映入我眼帘。
“啊……”我失声尖叫出来,抱着头,缩着身体蹲在地上,全身不住地发抖。
我失身了!我真的失身了!这样一个“血淋淋”的证据就呈现在我眼前,教我想否认也不行。
“小敏!小敏!别这样,告诉我怎么了,是不是那里痛?”他飞奔过来揽我入怀。
哪里痛?
听他这样一说,我才感觉到下体微微传来阵阵酸痛。想到昨晚发生的一切,羞愤、耻辱一并涌上,自鄙的心态凌驾一切,无意识地扯着自己的头发。
“小敏!你这样会伤了自己的,小敏!”他努力地要扳开我拉扯头发的手,却因此更刺激了我。
“住口!住口!”我使劲地推开他。“不准你叫我小敏,只有我爸、妈能那样叫我,其它人都不行!”昨晚就是被他那一声“小敏”所骗了,我才会着魔似的以为他就是父亲。
“好、好、好,不叫,不叫,你不要再伤害自己了好不好?”他的脸上写满心疼与不舍,但是我都没有心思去读他的心。
“穿上衣服,立刻离开我的视线。”抱起衣服丢向他,激动的情绪让我的声音变得沙哑。等他穿好衣服,我一路将他推到大门口。
“小……”他欲转身拉住我的手。
“出去,我不要再看到你,永远不要!”我像一只发了疯的野兽般狂吼,对他又捶又打的。
“边边?”
“阿香?”看见吴秀香驻立在门口,我像是见着了救星一样,朝她奔去,一把抱住她,眼泪也在此时决堤。“阿香!”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吴秀香轻拍我的背,让我靠在她肩头尽情地哭了好一会儿。
“没、没事”我用手背将脸上的泪水胡乱擦拭一把,却招来吴秀香不赞同的眼神。她拿出面纸,细心地为我擦去泪痕。
“没事会哭成这样?是不是有人欺负你?”话是对着我说的,但是眼睛却看向徐焉腾。
我知道她一向很怕他,但是如果有人欺负我,她是不会坐视不管的,即使对象是她所惧怕的人也一样。难怪她想念法律,也只有法律才能制服那些恶人。
“真的没事”不想把昨晚的难堪告诉她,我转了一个话题:“你来找我有事?”
“对,我来提醒你,明天要交志愿卡了,你志愿填好了吗?”
※ ※ ※
客厅的气氛很紧绷,双亲的照片仍高高挂在墙上,吴秀香坐在我对面的椅子上,一脸疑问写在脸上徐焉腾仍然没有离开,静静地伫立在客厅的一个角落,用他那双摄人魂魄的鹰眼“监视”着我。
“边边,你说不交志愿卡是什么意思?”吴秀香有话是藏不住的,更何况是攸关联考这等大事。联考的成绩单已经寄发到我手中了,一如我先前所料,十分理想。但是由于正处于服丧期间,我根本无暇思及我的前途问题。如今已到了缴交志愿卡的最后期限了,我的志愿卡仍是空白一片。
“意思是我不想念大学了。”明知会惹来她一阵大惊小怪,我还是将自己的决定坦白告诉她,以免以后她怨我。
“不想念大学了?!天啊!我有没有听错?不想念大学,那我们这么努力做什么?”吴秀香从椅子上弹跳起来,在我面前来回踱步。“边边,你答应过我的,大学要再跟我做同学的,难道你忘了,你想食言?等一下,”她突然停下脚步,倾身向我。“你是不是担心学费问题?”
“不是。”我轻轻摇头,虽然这也是原因之一,但并不是最主要的原因。
“不是?!那是为什么?你不是一直想念英文系吗?如今你可以轻易做到了,为什么却临阵退缩了呢?边边,你是不是悲伤过头了,脑袋也不灵光了。”
“没有,我是真的不想念了。”低着头,多少心酸上心头。当初是为了父母高兴才用功读书的,后来是为了以后有份好工作,可以赚钱奉养母亲而矢志考得好学校,如今所有的诱因均已消失,我再有成就所谓何来?
“你骗人!”吴秀香插腰怒视着我。“告诉我原因,给我一个心服口服的理由。”
“阿香。”我哀求地看着她,希望她不要用准律师的那一套来质询我,不过看她的样子,似乎是不打算放我一马了。
“为什么?”一直沉默地看着这一切的他突然开口了,一双X光似的眼紧盯着我。像要看透我的心思。我只是冷冷的一瞥,没有回答他的打算,但不幸的是……
他跟吴秀香一样,是不善罢甘休型的人。
他大步走向我,抓住我的双肩,将我从椅子上拉了起来。“为什么不念了?”
“喂!你干什么?你若敢伤边边一……”吴秀香急得冲过来拉扯他手臂,怕他对我动粗。
“闭嘴!站到一边去!”他朝吴秀香吼。“你你你你……大声就了不起啦!放手!再不放手我……我打电话报警!”吴秀香抖着声音边说边拉扯他的手。
不耐她的蛮缠,他左手一挥。将吴秀香推倒在地上,痛得她哇哇叫。
“唉哟!”
“阿香!”我担心地看着她。
“边边,我没事,你咬他、咬他啊!”跌在地上的吴秀香仍是担心着我的安危。
想办法要让我脱离他的箝制。
“阿香,别担心,他不敢对我怎样的。”安抚完吴秀香,我转过头来与他对视,用眼神责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