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幽暗的室内,暧昧的氛围,两具光裸的身体亲昵地交缠,传出浓重的喘息和忘情的呻吟……
须臾,欢爱后的余味在空气间飘散,香烟烧燃的红色光点在阒黑的房间内亮起。
“亲爱的,桑老头那儿有了大进展,他答应了……”慵懒的嗓音穿越缭绕白烟,将男子脑中思索许久的话语传达进爱人的耳里,那双凝睨远方的绿色眸子里充满了狡犹与算计。
“真的?”低柔的语气中有一秒钟难掩的惊喜,但下一秒,“她”眼瞳黯了下来,“那……是什幺时候?”
忧喜掺半啊!喜的是这些日子以来的努力,终见成效,成功已是指日可待;忧的是为了达成目的,他将不可避免地成为别人的新郎……
这样的转变,令“她”心痛难当、嫉妒欲狂,拥在他腰际的手不自觉地加重力道,泄露了“她”的不安。
“预定在两个月后。”感受爱人的占有欲,绿眸男子勾唇一笑,看来邪魅如魔,他轻抚着爱人的短发和仅戴了一边的耳饰。“别吃醋了!我们要以大局为重。”
“我知道……可是,人家心里总不是滋味嘛!就算是演戏,你也得做做样子,光想你碰到她,我的心就一阵痛!”撒娇暝怒的意味十足,“她”唱作俱佳地哽咽了起来,转身背对,需要男子的甜言蜜语来为自己加强心理建设。
“放心,我娶她不过是为了她家的财产,我们五年的感情不是假,我最爱的人是‘你’,至于她……”他佞笑地深吸一口烟,然后伸长手在烟灰缸上将烟按熄,再将“她”紧拥入怀,“你最清楚,我是不可能对女人有兴趣的。”
“你记得就好,到时可别忘了我!”
“怎幺可能忘了你?”
低柔的笑声回荡在室内,充满了暧昧、充满了遐思……
可想而知,此刻,被绿眸男子揽在臂弯中的“她”并不是“她”,而是“他”!
在大床上激情缝缝的他们,是两个相爱的男人,而他们口中如闲话家常般谈论的,是件恶毒的计谋——
绿眸男子两年来处心积虑地接近桑氏企业董事长——桑广□,力求表现博取青睐,终于,他由公事上备受器重逐渐成为了他属意的最佳女婿。
由于桑广□并无子嗣传承,未来事业落在其独生女——桑维亚身上是可以预期的,而桑维亚是标准的温室花朵,与世无争、不知人心险恶,更遑论商场上勾心斗角的复杂事物,因此,若能成为她的丈夫,理所当然能接手桑氏企业名下所有资产,名利财富即是囊中之物。
桑氏在多伦多颇具规模,虽不如结构庞大的跨国集团,但最起码也叫得出名号,能够娶到桑家小姐,夫凭妻贵,便能少奋斗三十年,这对从困苦出身的他无疑是强烈惑因。
经过仔细盘算,他妄想着借由婚姻来换取荣华富贵,而亲密爱人虽有微辞,仍是利字当头,自然达成了共识,愿意在身后给予支持。
汲汲营营于名利本来是没什幺好批判,然而,为达目的,却拿神圣的婚姻作为利用工具,这样的态度不免令人唾弃。
人性贪婪的丑陋凈现于他们低劣的作为中,可耻、可悲、可笑……
第一章
你说 我是来自爱情海洋
漂流的礼物
我说 你是来自幸福天堂
派遣的使者
飘呀荡啊 交会在波涛不歇的滚滚红尘里
爱恋丝丝缕缕 丝缕缠绕交集
情意点点滴滴 点滴汇合苏醒
心与心的牵引 是呼应
魂与魂的契合 是相属
世间男女呵
为爱浮沉 为情痴迷
晴空中飘着稀疏的云,茂密树叶遮去了炎炎暑气,舒适微风,轻轻吹动花瓣使之舞动。
这是多伦多北约克区一处私人别墅庭院,优美的景致、祥宁的午后恍若与世隔绝般,让人有置身画中的错觉。
而拥有此别墅的女主人——桑维亚,最喜欢的莫过于留在这一隅,度过优闲恬静的私人时光,这几乎成了她每日的必定作息。
今日也和往常一样,她倚在淡雅的白色座椅上,全神贯注地沉浸在书本的词句意境中,偶尔停顿,拿起桌上的花茶轻啜润喉,抑或品尝管家泰瑞莎拿手的精致甜点,十分惬意。
桑维亚是个恬淡文静、单纯温柔的女人,浑身散发着一股脱俗出尘的清新气质,拥有四分之三东方血统的她,遗传了东方人的纤细骨架,一百六十八公分的个子虽不算矮,身材比例也很均匀,却在人高马大的西方女人中,显得十分娇柔纤弱。
基本上,她并不算明傃绝丽,然而,精致小巧的瓜子脸中,淡淡的峨眉、秀挺的鼻梁、菱形饱满的红唇,尤其,一双温柔似水的凤眼,顾盼之间勾人心魂,是个充满了古典韵味的东方美人。
这样幽静美好的她理当拥有众多追求者,然而,自小被父母捧在掌心呵护,生长在优渥的环境中不识人间疾苦,再加上内向温婉的性格,桑维亚如温室的花朵般甚少与人接触,因此,即使是终生伴侣,她依然温驯地由父亲挑选安排。
她明白,身为独身女的她终究得担下父亲的事业,可她虽自小课业不差,然而却完全无经商头脑,所以,她必须、也只能让父亲替她拿主意,找个能力、才干皆出众的丈夫,来承接这一切。
至于爱情,她不懂,因此也没特别期待。
在她认为,未来的日子久远,成为夫妻后能细火漫炖,烘培出爱情的滋味,并没什幺好惋惜、没什幺好怨叹!
半年前,在父亲的安排下,她嫁给了杰拉斯·莫克纳,父亲像早有预知能力似的,渐渐将权力释放给杰拉斯,婚礼后的两个月,父亲撒手人寰。
五年内失去两位最疼爱她的至亲——母亲早已在她二十一岁那年车祸过世,使她即使满意于目前的生活,也依然无法敞开胸怀,始终开心不起来。
缺乏朋友、失去亲人,她空虚、她孤单,和杰拉斯的夫妻生活有名无实、相敬如宾,他们各自拥有生活空间,这是桑维亚之所以满意目前生活的最大原因,她惟有让自己心情平淡,给自己在一成不变生活中也能自得其乐的假象,才能缓和心境寂寥的空荡。
阖起书,桑维亚抬起手轻遮在眉间,仰望斜阳西照,唉,一日又过……
时间总是毫不留情地转眼即逝,她不禁要感慨虚掷了光阴,她内心深处是冀望有什幺改变的,然,能改变什幺、又想改变什幺?又教她陷入茫然之中……
杰拉斯?不,他不是她所期待的!
莫名的,她对他有一种强烈的疏离感,即使他该是她目前、甚至未来一辈子最亲的丈夫,然而,她却不断暗自庆幸,杰拉斯不曾碰过她……
归咎没有感情基础也好、事业压力沉重繁忙也罢,庆幸之余,她也没费神去深究原因何在。
撇开没有应有的床第生活不谈,他们生活中仍然有交集,杰拉斯也都是一副温柔有礼的态度,在外人眼里,他们也许拘谨了点,但仍能列为恩爱的夫妻模范。不过,她总觉得不对劲,可若要指出哪里不对劲,她又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来。
“小姐,先生打来的电话!”
远处传来管家泰瑞莎的叫唤,拉回桑维亚游走的思绪,随手带著书,她起身往主屋移动,体贴地免除泰瑞莎为了拿无线电话,还得拖着不算轻盈的身子跑上一小段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