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干脆的他是少见的好客人,售价一万元一张的“暗夜金卡”,她才推销不到两句,就见他取出信用卡买卡。
当时,她还呆呆地愣住,没想到会遇到这幺爽快的客人。
他三、两天来一次,每次来不超过一小时,一定等她招呼,总是喝白兰地。
他话不多,不像其它客人爱缠着她说个不停,再性感的美女来搭讪也同样婉拒,只是径自小酌着酒,静静地望着舞池,仿佛在看什幺有趣的人生百态,除非她稍微闲下来移到他面前,他才会主动开口跟她聊几句。
出手阔绰又好款待的客人,当然印象深刻、受人喜欢了!
“你今天比较晚来耶!”
回到吧台里,舒荞先顺手收拾了前一位客人的空酒杯和两个相叠的空爆米花纸盒,才铲了桶冰块,连同其它东西置上台面。
“嗯,公司里有点事要处理。”
司宸昊简单地说。
“你倒挺机灵的!”睇着她利落地为自己斟酒加冰块,他脸上难得地出现笑意。
舒荞不解地抬眼,不明白他没头没尾的话是啥意思。
“那是你们PUB 的电话。”他略略倾身,压低音量向她说道,低醇的嗓音隐含了笑意。
他的记性也不差,之前为了怕没位置可坐,曾打电话到PUB 请她预留座位,所以当他听见他们的谈话,而她又冒出这个熟悉的号码时,他差点没笑出来。
舒荞微愣,随即笑了开来,俏皮地以指点了点唇,意欲要他保密。
司宸昊浅尝了口酒,悄悄地将她甜美的笑靥纳入眼底。
“暗夜”是南台湾规模、耗资都属顶尖的Disco PUB ,开幕时宣传的非常盛大。
自从开幕当天,在几个朋友的邀约下,来到这儿参观之后,司宸昊便成了常客。
最主要的原因是——舒荞带给他无法漠视的吸引力。
她的甜笑、她的亲切、她的机敏、她在调酒时认真的模样,深深掳住他的目光。
因此,他三天两头便会不由自主地想起她,像上瘾似的,非得开半个小时的车程,由台南到高雄,就只为了到“暗夜”来,和舒荞不到几分钟的闲谈。
要不是他旁敲侧击得知舒荞已名花有主,他早展开攻势了!
“荞,替我调一杯‘Bloody Mary ’,我忘了怎幺做了。”伙伴Sandy 突然附在她耳边说悄悄话,血腥玛莉是她的死穴,经常记不住琐碎的材料。
“没问题!马上好。”
舒荞回以一个热情的笑容,立即动作。而Sandy 又旋身忙去了。
坐在台面高达舒荞胸前的位置上,司宸昊垂着眼看她熟练地开始调酒,发觉其中一样材料是西红柿汁时,不禁发出疑问。
“调酒还加西红柿汁?”
“对呀!不红红的怎幺叫‘血腥玛莉’呢?还要加‘TABASCO ’和黑胡椒呢!”她噙着笑抬眸,特意说出这些怪材料。
司宸昊撇了撇唇,不敢恭维。
“很好喝哦!是我最喜欢的调酒!我待会儿多调一点给你试试。”
明白他心中的想法,舒荞继续说道。
“喂!我的东西呢?”
蓦地,一道尖锐的中年女性嗓音响起,直接卡入司宸昊和另一个客人的座位空隙间。
司宸昊和旁边座位的客人,被挤得不得不倾斜着身体,两人眉头皆不悦地蹙起。
没头没尾的一句质问,老实不客气地冲着舒荞而来,她顿时不明所以地愣了愣,手边调酒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眼前的女人年约四十来岁,一张松垮的面皮像是调色盘,蓬松的欧阳菲菲式发型乱得像疯子,还自以为性感地身穿细肩带洋装,露出两只“肥”不忍睹的壮大手臂。
舒荞看过她几次,之前都是带着老外来,总是毫无顾忌地和老外耳鬓厮磨,而且吆喝服务时气势凌人,不是个好应付的客人。
“我问你我桌上的东西呢?”
横眉倒竖,中年女人见舒荞略微迟钝的反应,更是凶恶地斥喝,大嚷的嗓门当场掩盖过激昂的舞曲音乐,引来周围几名客人的侧目。
东西?她桌上的东西?方才她曾坐在司宸昊的位置,不过她“失踪”很久啦!
“刚才桌上没有什幺呀!”舒荞努力在脑子里回想,除了半滴不剩的杯子、盛满烟蒂的烟灰缸和两个相叠的空爆米花纸盒,哪还有什幺东西?
“我放在这儿的爆米花呢?”
中年女人没有耐性地大拍台面。
“哦!那已经没有了耶!所以我收掉了,不然我再招待你一盒好了。”
客气有礼地答道,舒荞笑容可掬地企图缓和她的怒气。虽然她觉得很莫名其妙!
“谁希罕你招待,还不快去把纸盒给我找回来!”中年女人伸出涂满鲜红蔻丹的手直指着舒荞,臂膀上的赘肉随之摆荡。
“好好好!你稍等一下。”
见她“七怡五北”的凶恶状,舒荞连忙安抚,赶紧从工作台面下的垃圾桶翻找刚才相叠的纸盒。
“应该是这个没错!”很快地,她找到了,如释重负地将空盒子交给对方。
“笨蛋,弄丢了就叫你吃不完兜着走……”中年女人一把抢过,口中的咒骂不曾停歇。
只见她将两个重叠的纸盒拉开,从中拿出几张仟元大钞和一张金卡。
舒荞赫然傻眼,其它注意着这边的人也不禁为之一愣。
真是天兵!她居然把财物随意放在跟垃圾没两样的纸盒里,然后一声也不交代就离座!
“这是钱啊!你要工作多久才还得起?信用卡如果丢了被盗刷,你负得起赔偿责任吗?没看过像你这幺笨的……”中年女人不饶人地啐骂,言辞中凈是轻蔑。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就算心里不认为是自己的错,舒荞还是选择退一步海阔天空。
“真不知道你们饭店是怎幺训练员工的!我告诉你,我可是你们饭店的终生会员!”
一副自以为了不起的模样。
“很抱歉!”
秉持着服务业第一守则:客人永远都是对的,舒荞一径地道歉,忍气吞声,只为息事宁人。
中年女人的咄咄逼人和舒荞的隐忍,看得众人义愤填膺。而司宸昊忍着相助的冲动,对舒荞的反应有着更多的好奇。他想……她也许会哭吧!
“唉,这位太太,你又没把东西交给她,她干嘛要负责?而且我怀疑你的大脑根本有问题,把重要物品藏在这种东西里,也真亏你想得出来,丢了也是活该,怪不得谁。”一旁的迈克终于看不过去,出面仗义执言。
“迈克!”舒荞出声制止。糟了!他的好意肯定会引起更大的纷争。
“喂!你叫我太太?眼睛瞎了是不是?你算哪根葱啊!我教训这个笨服务生关你什幺事?”
中年女人恼羞成怒地大吼。
迈克还想出口教训教训这目中无人的老巫婆,却被舒荞扯住手臂,不得不噤口。
“太……呃,不!小姐,真的是很对不起,你还想点什幺东西,我招待你,算是赔罪。”差点跟着迈克叫错,她连忙改口,一心委曲求全。
“哼!钱我有的是,不需要你来请。看来你还不是真的笨嘛!还会勾搭客人!”
中年女人高傲地恶意嘲讽。
舒荞闻言眉头轻轻一皱,之前隐忍的火气已蠢蠢欲动。“小姐,该道歉我也道歉了,如果你再不满意,只好请经理出来。”虽然收起了笑容,但她的表情仍努力维持平和。
语毕,她继续调制手中未完成的“Bloody Mary ”,这幺“鲁”的客人她也无能为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