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到她身后,伸出两手推着她往浴室走。
“乖,快去刷牙、洗脸和换衣服,我等你。”
这种宠溺的语气,让纪如晴更觉得骆邦今天的行径怪得可以,好像在特意讨好她似的。
“无故”跷班的人是她,怎么好像变成做错事的人是他了?
怀着满腔疑惑,她走进浴室梳洗、更衣,却不再多问。
反正不管他此刻待她多好,两人终归只是朋友,她的辞呈已经写好,等他的宣传期一过,他将不再需要唱片宣传人员跟随,而她也将远离他,独自飞往异国。
她不可以再度因他的温柔而有所动摇,否则她这辈子就真的要跟他纠缠不休,总有一天会被伤得体无完肤。
出了门,骆邦将记事簿交还给她,而纪如晴没联想到笔迹被识破的可能,顺手就收入皮包内。
“今天由我来开车。”骆邦打开右侧车门请她先坐进去,“算是补偿我醉倒在欣恋家那天,你因为我没上通告而受的委屈;今天当司机,而且晚上上完最后一个通告后,我请你去吃大餐。”
“由你开车可以,宵夜就免了。”她说完便上车,骆邦愣了半晌才关上车门,绕到左侧上车。
“如晴,你还在气我那天醉倒在欣恋家的事吗?其实那晚我说的话全是有口无心,我——”“我们可不可以别再谈这件事了?”纪如晴打断他的话,“你没有必要向我解释,开车吧!否则会赶不上通告时间。”
她说完就直接将头别开,视线调往车窗外,而骆邦也只好乖乖先开车上路再说。
“你打算跟我冷战吗?”十分钟没有交谈,沉闷的气氛让他坐立难安。
纪如晴将眼光由窗外调回他脸上,看他愁蹙着眉,本想刻意与他保持距离的决心又开始软化。
“我没有那个意思。”她的声音又轻又柔,小巧的脸蛋上隐隐含愁,让骆邦看了十分不舍。
“我们和解好不好?”在等待红绿灯的空档,他问:“你若还愿意和我做朋友,晚上就一起吃宵夜?”
“嗯——”这种说法,她怎么拒绝?看她点头答应,他才松了口气,他可受不了跟她终日沉默以对。
“对了,今天的通告有点变动,因为下午一点半我会召开一个记者会,澄清一夜清的误会。”他以充满歉意的眼神看她,“到时场面恐怕会有点混乱,你大概也得陪着我受记者“骚扰”,我先跟你说对不起罗!”
“是朋友的话,就不要再说对不起。”她决定在“剩下”的相聚日子里,跟他和平共处。“再说,被歌手拖累也是宣传的工作之一,我早有心理准备。”
他哂然一笑,“还好我不是连累你被人追杀,否则你大概打死也不敢再做宣传了。”
“被记者缠上跟被人追杀一样惨吧?”“呵!说得也是。”
两人相视一笑,原本僵硬的气氛总算软化不少。
趁现在气氛还不错,骆邦便试探性地问她:“如晴,你当宣传也快两年了,什么时候才要向你喜欢的那个歌手告白?”
“告白?”她像吞了一颗鸡蛋梗在喉中,涨红了脸,只能重复他的问话。
“是啊!你是为了接近你喜欢的那个歌手,才选择宣传这份工作不是吗?”他可不让她狡辩,“别否认,上回我猜中了你的‘目的’,结果你慌得差点撞车,再笨的人也看得出你的心事。”
她思索了一下,不打算否认,她略显哀伤地摇摇头。
“我从来就没打算要向他告白。”“为什么?”他不懂,“难道你不想跟他交往?”
“交往?”她眼光透过车窗飘向远方,“他不可能喜欢平凡的我,他周遭有太多比我优秀的女孩子,就算我整天在他面前晃来晃去,他大概也只把我当成道具,不可能注意到我,而我只想在最近的距离守着他,不想带给他任何困扰。”
“你不告诉我——”他紧握了一下方向盘,顿口气才说:“我是说,你不告诉他你的心意,怎么知道他不会喜欢你?也许他就喜欢你这种类型的女孩子呢?”
她连想都没想就摇头,“不可能的,这点我很有自知之明,他喜欢的是又漂亮、身材又火辣的美女。”
“他说的?”他说过这种话吗?她又摇头,“他是没说过,但他的前任女友就是那种类型。”
前任女友?虽然不晓得她是从何得知,但骆邦知道她指的是吴欣恋。
“可是,人会成长,欣赏的异性类型自然也会有所改变。”
他不着痕迹地指点她,“就拿我来说吧!大学时期我跟几个吉他社的成员组乐团,欣恋也是其中之一,那时候活泼、外向,多才多艺的她,在校园里算是风云人物,是很多男孩子的梦中情人。”
纪如晴装作若无其事的随口问问:“包括你?”
“嗯。”他不否认,“自从我父母死于火灾后,就算身边一直不乏朋友关怀,但我还是觉得心灵上很孤独,所以当欣恋问我愿不愿意跟她交往,我一口就答应了,我想,男女朋友比普通朋友更亲密,那份情感就像亲人一样,我渴望那种生死相依的感情。”
回忆过往,他感慨地说:“那时候的我和一般男孩子一样,都希望能有一个让其他男人羡慕又嫉妒的女友,而欣恋完全符合这个条件,所有人都说我们很登对,但真正交往之后,我才发现除了喜欢音乐这点之外,我跟她的个性有很大的差异,连谈话都难得投机,勉强交往一个学期,我就跟她协议分手了。”
他接着说重点,“所以罗!我现在若再交女朋友,绝对不会再找和欣恋同类型的女孩,至于外貌也不是最重要的,有了一次恋爱失败经验后,我觉得彼此谈得来,心灵契合才是最重要,可惜你早就心有所属,而且好像还很死心塌地,否则我跟你或许会是不错的一对,因为,我现在欣赏的女孩子就是你这种类型。”
纪如晴呆盯着他,哑口无言。
骆邦竟然说,他欣赏她这型的女孩子!她相信,只有两种可能。一是他头昏脑胀,意识不清;二是他同情她的痴情,想减轻她的自卑,才会可能说出这种话。
“明知道你这么说是为了安慰我,可是听起来还是觉得很感动。”她自以为是地否决骆邦的真心话,“能被万人迷的偶像喜欢,就算是假的也能满足我的虚荣心了。”
这下子骆邦总算明白,原来她一直对他默默付出,却从不向他表明心意,全是因为自卑心作祟。
而且,她还真是固执得可以,坚决认定他不可能爱上她!他都亲口说他喜欢她了,却还被她说成是在安慰她?!“为什么你认定我那么说是因为同情你?如果你愿意跟我交往的话,那我——”“你再说我就要下车了!”她讨厌骆邦因为同情她才这么说,“我知道你把我当‘哥儿们’,但也不必重义气到要帮我重建自信而跟我交往,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我不想要那种骗来的感情,而且若真那么做,我跟你连朋友都做不成了,希望你以后再也不要跟我说这种话。”
她会不会把他想得太完美了?
他没辙地问:“那你打算怎么办?一辈子藏在心里,默默守在他身边,看着他和别的女人结婚、生子吗?”
她坚定地摇摇头。“我已经决定放弃他了。”
“放弃他!”骆邦可紧张了,“难道你已经不再爱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