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跑社交新闻的摄影记者捕捉住她灿烂的笑容,而季辛吉等政要则微笑地望着她,仿佛对她表示赞赏。莎兰更开心了。美琪的缺席使这场宴会更加完美。
莎兰明智地避免刺激到在场的官太太和女士们,虽然她无法隐藏自己的年轻,但也小心翼翼地不敢炫耀。在正式场合里,她都以保守的打扮出现,但第二年,另一面性感的她便将艾维给诱上床了。年轻美丽又狂野的她仿佛禁药一般令他无法抗拒。
莎兰将艾维玩弄于股掌之间,从有心自他那儿套出的片段谈话中,她确信自己扮演女评价的角色会更巩固自己在这个权力世界的地位。
一个她自己选择的世界,一个她可以自立,无需依赖男人的世界。她会选择一个丈夫来加强她的地位,绝好的世界里顶好的生活。一个艾维不想关心的世界。可惜他不会是艾维,这是他的命。
聪明的她玩弄着各种技巧。适应,努力然后达成目标。完美的生活哲学。高家是她的蛋,麦斯是她的,艾维也还会是她的,生命对她而言真是太完美了,这一切都是她应得的。
她看着电视屏幕,皱了一下眉头。“茱蒂,可惜你没来问问我的看法。”
她关掉电视,跳下沙发,走向衣橱。手指掠过一排排的名牌服饰。她并不特别偏爱谁的设计,只要衣服合她的口味就行了。
她拿出一件黄黑相间的紧身上衣和一件紧身裙,这是一名年轻设计家的作品,莎兰被他大胆的设计风格所吸引。她将衣服连同金项链和耳环等配件丢在床上。听说那个摇滚歌手米克会出现在瑞联,她要他注意她,看看艾维会不会吃醋?
先来洗个泡沫浴再小睡片刻,她得为今晚好好准备一番。期待的心情在她心头窜起。
“艾维,心爱的,你应该答应今晚的约会的。”想起他的唇为她带来的高潮令她全身一阵颤抖,她舔舔自己的唇。
“别担心,艾维甜心,妈妈我不会抛弃你的,即使结婚也不会。我们可以找出时间来的,妈妈我爱死你了,不会放你走的。”
拿起他最爱的那种香水,她在胸前洒上一点,然后在大腿间也喷上一点。“这是为你洒的,甜心。”
她笑一笑,举起手又是一喷。
第五章
莉莉帮欧家夫妇倒了茶后,便绕着餐桌走去两只手扭来绞去,欲言又止地。
贝拉,一名头发已经灰白的矮胖妇人,和丈夫米契担忧地互看了对方一眼。他俩同样是在慕尼黑的家乡被捕,但却在达照镇相遇。米契虽瘦弱,却有坚强的意志要活下去,两人的相遇更加强了他要传宗接代的决心。战争结束后几个月,他们便结婚搬到巴黎。贝拉想除去手臂上令人痛恨的刺青,去看医生,医生却告诉她没有办法。绝望之际,她准备烧碱溶剂想自己动手。
幸好米契即时赶回才避免惨剧的发生,他将她紧拥在怀,摇她,诉说她的完美,告诉她未来是属于他俩的,他们将一起制造奇迹,制造一个小孩,来感谢上苍拯救他们的生命。
想到在自由之地生育一个小孩重新为贝拉燃起生存的意义。但发现自己久久未怀孕之后,她开始沮丧,相信是集中营里几乎要饿死的生活使她失去生育的能力。但接着,奇迹真的发生了。她生了一个儿子,但更令她无法释怀的是,孩子两个星期后便夭折了。过了几年,另一个奇迹诞生,他们以圣经中的以色列王——大卫,众人之所爱——为他命名。有好几年的时光,她还一直担心会失去他,现在看到莉莉,仿佛看到当年的她。
“莎曼说你看电视新闻时突然觉得不舒服。”
莉莉用右手握住左手,想制止它们抖个不停。“是的,我吓了一跳,本能的反感。想想看,艾维在电视上提到麦斯和莫瑞,你说我该怎么办?”
米契开口了。“原来就是这件事。什么也别做。她没有理由会因为看到电视报道而联想到你的过去。”
莉莉可不这么想。“一旦莎曼受到惊吓,他是不会放手的,她还跟我买给她的一只蓝色兔宝宝一起睡觉便可证明,我也有一只,本来一对的,但其中一只我留给莎兰了。今天她为雷伯爵夫人示范一些衣服,你们记得吗?他们的女儿过世了。这件事对莎曼的影响超过我的预期。她居然要我再婚,免得她结婚后我会太孤单。贝拉,上帝在惩罚我了。”
贝拉握住莉莉的手用力地摇。“胡说八道,我不要听这些。你好像前一阵子的莎曼一样颓丧。事实上,什么也没改变。”
她和米契都知道莉莉的故事。从四岁起,珍妮修女便收养了她。十六岁时,她来和他们一起住。接着便像一阵风般和一个美国人——高麦斯——约会、私奔,然后嫁到美国。但由于无法适应美国的生活和高家父母对她的敌意,这场婚姻最后以悲剧结局。她和米契都没有追究他们的结合,但私下却以为麦斯居然蠢到让双胞女儿分开,甚至一次都没来看莎曼!这样的情况下,谁能责怪莉莉恢复本性,不告诉莎曼父亲的真实情况。
莉莉深呼吸一口气。“好吧,首先,我要说,我深爱你们,你们对我更甚朋友或家人,我一直都在接受不应该得的爱。”
“胡说什么?”米契问。
“拜托,让我说完。你们从未违背过我的信赖,即使要你们一起相信我对莎曼说的谎也一样。但现在应该告诉你们实情了,所以我今晚才要你们来。”
她又一次深呼吸。“是我们抛弃了麦斯和莎兰,不是他不要我们。如果不是韦达神父的话,我现在还会和他们在一起。”
贝拉和米契的脸上明显地写着困惑。
“谁?”
“珍妮修女和神父。神父他到美国找我。我不知道她去世了,而他在她抽屉里发现一封我母亲的信。”
贝拉几乎停止呼吸。“你母亲,太棒了!”米契本能地大叫。
莉莉拿出已褪色的信封交给贝拉。“你看。”
贝拉一看尖叫失声。米契自她手上抢过去看。“但这怎么可能!”他一脸义愤填膺。“伍汉斯……达照恶棍……你父亲?”手中的信落在餐桌上,仿佛烫手山芋一般。
“我也不知道。虽然我听说过有人受到严重打击会丧失记意。是珍妮修女给了我新的名字和身分,而我也相信她。”
“为什么一发现时你不告诉我们?”贝拉问。
“害怕。珍妮修女死了,我又不能待在美国,只能回来。莎曼需要一个家,我不能冒险让她失去你们和大卫。”
“麦斯又怎么说?”
“我没告诉他。如果早知道事实,你们想我还会嫁他吗?他父母还出钱帮助魏西蒙呢!”欧家夫妇知道他是专门追捕逃过战后审判的纳粹分子的。
“姓魏的还给了麦斯一串名单,本来那些名字对我而言根本毫无意义,但韦达神父的造访改变了一切。我父亲的名字便是名单之首。母亲的信使我开始回意起童年的片段。我害怕去探索那个谜团。麦斯一再追问我究竟怎么了,但我怎能告诉他脑海里不断听到的声音?我英文怎么也学不好,但突然间,我居然听得懂德文!”
“老天!”米契叫道。
“部队前进的音乐在我脑海浮现,我看到自己被抱到父亲肩上,母亲骄傲地站在他身边,我们一起观赏凯旋门边的大游行……”莉莉打了一个冷颤。“老天,我好喜欢那种场面。我们的司机,卡尔,会用父亲的宾士车载我们出游,母亲穿着华服,戴着珠宝,爸曾骄傲地说我们不用骑那种破脚踏车。喂孩子奶时,我又想起自己在父亲的咖啡加奶精,等待他赞赏的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