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好的安排……”她挣脱他的掌握,踉跄的后退。“我以为你和他们不同,我以为你对我是真心的……”她慌乱的眼神四下游走,仿佛突然间失去依靠。“我以为我可以摆脱过往,我以为你会带我远离痛苦……”她嘤咛一声,紧紧咬住自己的手背,阻止自己痛哭失声。
“维若!”他觉得自己的忍耐已到达极限,她的指控像把利刃,插在他胸口。他一个跨步走到她眼前,脸色严厉而紧绷。“你在指责我吗?指责一个把你带出那猪狗不如的环境,指责一个关心你,想要带给你幸福的男人吗?”他无法相信,他为她做了那么多事,难道她都看不见?
她睁大双眼,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你要我做你的情妇,却反而说你是在带给我幸福?”
“当然。”他愤怒的抿起双唇。“我不计较你的出身,因为我知道你善良,我甚至不顾忌旁人的眼光,把你纳入我的怀抱。难道这些日子以来你觉得不幸福?难道说我做得还不够吗?”
她再次后退,满脸的凄楚与无助,声音哽咽。“所以我应该感激你,应该毫无怨言的接受你的安排。”他低下头,莫名的烦躁让他无法平静,他焦躁的说:“没错。”
“你要我安静做你的情妇,因为那样你会对我好,给我所需要的一切。”她的语气渐渐平静,却有着无限伤痛。
“……”她的神情让他犹豫,他可以感觉到她眼里的疏离和抗拒,他的神情更加冷硬。“是的。”
她伤心欲绝,原来她所有的美梦全是痴心妄想。“你从来没有想过要娶我吗?没有想过我也可以做你的妻子吗?”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要问,只是固执的想要再听一遍地的回答。
“没有!”他狠心的粉碎她的梦想,因为他不能给她希望,现在她虽然痛苦,可她终究会明白,这对他们才是最好的安排。
他的坚定粉碎了她曾经以为的幸福。眼泪已经再也无法遏制,可是她的表情却静穆的吓人,她再次轻柔的开口:“你从来没有想过和我建立一个家,拥有我们自己的孩子,看着他们长大,看着我们自己慢慢变老……”
“没有,没有,没有!”他狂怒的吼着,再也无法忍受她凄楚的语言,愤然的打断她的低诉。“你怎么就是不明白,我不能娶你,不能!”
“因为我不配吗?”她抬起清澈如水的眼,泪水盈盈的凝睇他。
“不是这样!”他的胸膛因愤怒而剧烈起伏,他深吸一口气,试图平息自己的怒火,不耐烦的回答。“因为我不能。我的社会地位,我的事业,还有我们两人间的差距……”他怒气冲冲的盯着她苍白如纸的表情。“你应该比任何人都明白,你父亲是个杀人犯,你母亲是个荡妇,而你的姐妹在卖淫……”此刻的他,已经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伤害的话一倾而出。
“在你心里你从来没有忘记过这些,你永远记得我有怎样污秽的出身,那你为什么要对我说那些让我充满希望的话呢?让我以为你毫不介意……”她平静的听着地狂怒的言语,蜷缩在墙角,神色哀怨。
“我对你说过什么充满希望的话,让你以为我会娶你?”他再次怒吼。
“没有,你没有……”她喃喃自语。“一切都是我一厢情愿……”
“你知道最好。”他的浓眉聚拢,看着她的样子愤怒至极。
她忽然间挺直身体,用手背轻轻抹去眼泪,一言不发的走进房间。
他惊愕的看着她离开,嘴角肌肉微微抽动,最后他茫然转身,头也不回的走出屋子。
关上房门的她,一转身就看见他伟岸的身影从窗前走过,她呆呆的凝视,直到他消失在眼前。
维若从来没有这样绝望过,她觉得她的世界彻底崩溃了。她所拥有的一切原来都是海市蜃楼,只是不存在的幻觉。
她以为他爱她,愿意抛弃世俗的成见,真心对她好,给她一个期望已久的家。她全然的相信他,从来不曾怀疑过他的感情,她甚至崇拜他、热爱他,可原来他从来没有想过要娶她,只是要让她当他的情妇而已。
情妇。她这辈子都避免走上和她母亲、姐妹一样的道路,可到最后她却悲哀的发现,原来自己早就跟她们一样了。如果她够清楚自己在江寒心中的地位,她就不会有这样的痴心妄想。
他以为像她这样的女人,能够当他的情妇就应该心满意足了!她第一次看清他的想法。刚才当她说要成为他的妻子时,他眼里的厌恶是那么明显,他一定觉得很可笑,她居然妄想成为他的妻子!所以才会那么愤怒吧?
以前她被爱蒙蔽,一直活在甜蜜的幻想里,以为他的爱是毫无条件的。
可是她错了!他和所有人都一样,一样打从心底看不起她,一样认为她只能活在黑暗里。
她只想要一个真正的家,一个爱她的丈夫,拥有一份温暖与爱,难道这样的希望也是奢望吗?
维若静静的坐在床沿,表情一片茫然。
江寒从来没有觉得这样生气过!即使是在董事会上被一群老狐狸围攻,有人质疑他的能力时,他都没有这样生气过。
维若痛苦的眼神在他脑海里久久不散,激起他从来没有过的狂暴怒气。他知道自己刚才说了不该说的话,深深的刺伤了她。可是他忍不住,无法容忍她这种控诉的眼神!
她还想要他怎么样?他给了她他的爱,他的温柔,现在她又来向他乞讨婚姻?难道这就是她温顺的目的?他脑海里反复回想起她生日的当晚,她在他耳边温柔的低语:“因为是你,我愿意全都给你!”她眼里纯然的信任炽烫着他的胸口,也摧毁他一贯的冷静。
抓起桌上的酒,他喝了一杯又一杯。婚姻!她明知道他无法给她,却还是用那种深受打击的眼神给他压力,让他不安。
“江寒!我真不敢相信……”江家大宅的管家通知邵文的时候,他还以为一定搞错了,江寒怎么可能借酒浇愁呢?他这个朋友是他见过最冷静的男人,从来不曾失控的男人。
邵文站在门边,愕然的看着他灌下一杯酒之后,冲到他面前一把抢过酒瓶。
“把它给我!”江寒眼神刚毅的凝视着对方。
“不行。”邵文也很坚决。“我不能让你把自己濯醉。我答应过江伯母要好好看着你。”
“看着我?她怕我出事吗?”他的语气轻福“她是关心你。”邵文拍开他伸向酒瓶的手。“你是怎么了?什么事让你变得这么颓废?”
“没事!”他闷闷的回答。
“没事你会这个样子?”看着那只剩下一点点酒的酒瓶,邵文不得不佩服地居然还这么清醒。“你已经快喝光一整瓶的威士忌了。”
“那也不关你的事。”
“怎么不关我的事?”邵文挑高一边的眉毛。“你是我最要好的朋友,你的事找答定了!”
“没有人可以管得了我……”他双眼泛着血丝,可怕的眼神扫过邵文。
“是不是为了陆维若?”他一针见血的指出。
“你怎么知道?”江寒忽然锐利的抬眼。
“果然是她,还真被我猜中。”邵文只能苦笑。“我不是警告过你,不要去招惹陆家的女孩吗?”
他就吃过陆家老么的苦头。
江寒忽然想起一件事,他蓦地神情严厉。“你说你和她上过床,可是她根本还是个处女!”如果不是这样,那一夜他也不会那么急切的占有她,他或许会再等她长大一点,等她完全明白地的处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