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她差点没有呛死,从没听过一个大男人对女人说这种话。「有没有搞错,我要对你负什么责任?」
「当然要。」他义正辞严地说:「昨天你明明让我感受到你的情意,今天怎么又可以翻脸说没有?这样不是很不负责任吗?」
舒梦筠被他弄得有些哭笑不得。
「我说过那只是一个赌注。」
「赌注?」他可不这么认为。「这样的赌注也未免太大了一点。」
他可很清楚,昨晚明明是她的第一次,而他更了解,她绝不是那种随便的女人,没有爱,她怎么可能跟他发生关系?
「那又怎样?你也许只是感冒头晕,一时搞不清楚状况……」她故意满不在乎地说。
「我告诉你,我是认真的。」他坚定地注视著她。
向来,男人就怕女人认真,女人就怕男人不认真;这回,却刚好相反。
「叩!叩!」许护士突然敲门走进来。「傅医师……啊?还没好啊?」她只好摸摸鼻子又走出去。
「我是来看病的,快点帮我换药吧,人家在后面排队呢。」梦筠催促著。
傅心宇小心地替她拆下绷带,帮她涂上药水,再换上新的纱布,中间没有再说半句话。
直到完成伤口的包扎,他很认真地抬起她的下巴,让她无法闪躲他的眼神。
「昨天,我是清醒的,现在,我一样可以告诉你,我是认真的。」他的表情诚恳,眼神动人。
「你觉得我看起来很笨吗?爱上你这种情场浪子会有什么下场,你以为我会不清楚吗?」她眼中有怨怼。
「拜托,我不是说过,浪子也有回头的权利,给我一次机会好吗?」他上一次这么诚恳的拜托别人,是大二解剖学差点被当的时候。
「……」
「不回答,就表示答应了喔?」
「我--」
「铃~~铃~~」她的行动电话铃声比她先回答。
梦筠拿出手机,按下通话键。
「喂?」她的声音依旧淡淡的,但当听到对方声音时,她却几乎完全愣在当下。
「梦筠,我到机场了,来接我吧!」电话那头传来欣喜的声音。
她拿著电话,呆了好几秒。
「明桓?」她的小嘴里终於冒出那男人的名字。「怎么可能……你不是说年底才会回来?」一连串的不可能,惊讶、错愕的感觉都交杂在她脑海中。
一旁的傅心宇听到这个名字,脸色一沈,转过身回到他的办公桌前。
「我是特别要给你一个惊喜啊!怎么了,你好像没有很高兴的样子喔?」电话中的潘明桓,似乎听出了些异状。
「不是,我只是有点惊讶。」她恢复了镇定。
「来接我好吗?回到台湾我第一个想见的人就是你。」他的口气温柔甜蜜。
「好……我去接你,你等我。」梦筠挂上电话,竟有些不知该如何面对傅心宇。「……对不起,我有事要先走了。」她困难地说出口。
他微笑。「这好像是你第一次跟我说对不起?」也算是一种自嘲吧。「恭喜你,你等的人终於回来了。」
梦筠一瞬也不瞬地望著他,忽然觉得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那复杂的感觉真让她感到莫名其妙。
噢,受不了耶,她有需要「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吗?基本上,她根本不需要面对他呀!他又不是她的谁,只不过跟她买了几帖中药,又刚好是她的外科医师,又……共度热情缠绵的一夜而、而已啊!她干么要觉得有种对不起他的感觉啊?
她深吸一口气,然后拿起皮包,往门外走去。
「喔,对了……小心,也许两年没见,你已经认不出他来了。」临走,他不忘酸酸的奚落她两句。
莫名其妙!
「谢谢你的好意,不过这不关你的事。」她砰一声将门关上,拎著皮包快步离开医院。
她等了两年的人,终於回来了。
没错,人是回来了,但他,真的是她要等的「那个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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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站在机场大厅,踮起脚尖寻找潘明桓的身影。
她的心扑通扑通地跳著,说真的,那么久没见,又突然这么快的要相见,她脑海中一片空白,连潘明桓的长相都快想不起来……他的样子会不会改变了?变得让她认不出来?
可恶!该不会是被那个讨人厌的傅心宇给说中了吧……
正当她四处张望时,忽地一股力量将她抱了个满怀!
「梦筠!我好想你!」抱住她的,正是潘明桓。
舒梦筠微微推开他,这才看了个清楚,原来,他把头发染成了浅褐色,一身时髦的穿著,差点让她认不出来。
「明桓……」她应该觉得惊喜的,虽然他头发的颜色变了,身上的衣著风格变了,可是两年来,那张她期望见到的脸孔,却依然没变啊!
她应该欣喜得紧紧抱住他才对,可不知怎么,被他揽住腰的她,却忽然觉得全身不自在,竟用力把他推了开来。
「怎么了?见到我不开心吗?」潘明桓笑问。
「不是,这里人太多了……」舒梦筠不习惯在公共场合这么做,而且她也发现,她更不习惯潘明桓这样做。
「我在这里看了你很久,你却一直没发现我。」潘明桓有些埋怨。
「哦?是吗……那大概是因为太久没见,何况,你的造型也变了嘛。」
「可是我却一眼就认出你来了,而且,你也变了啊!」他目光深幽地看著她。
「我变了?」她心虚的问。
潘明桓点头。「你变得更美、更迷人了。」
梦筠别过头去,闪避著他的眼神。「你以前不会说这种话的。」
在她的记忆中,潘明桓是个木讷的男人,一向不会说这种甜言蜜语……这种油腔滑调,似乎应该是傅心宇的专利……
可恶!她怎么会在这时候又想起了傅心宇?
「不过,我在旁边看著你,觉得你的样子看起来很紧张,没有一丝兴奋和喜悦,一点也不像是来迎接好久不见的男朋友……看起来,倒好像是要去受法官审判的样子。」他笑著说,不知是有意或无意,却巧妙说中了她的心情。
「我……其实……」她不知该怎么解释了,因为连她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
「我跟你开玩笑的啦,甜心,走,我们去你以前最爱去的那间餐厅吃饭!那家店叫……甜心屋吧?」他拉起她的手,走出机场大门。
甜心屋?其实,她已经有好久没去那间餐厅了,因为一年前换了老板,店名招牌虽然没改,装潢也没有变,可是,那已经不再是以前那个「甜心屋」了。因为,它的焗烤饭变得好难吃,甜点的口味也和以前不一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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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怎么变得这么难吃?」在餐厅里,潘明桓忍不住抱怨道。
「一年前他们就换了老板,厨师也换了,东西口味当然也不一样了啊!」她淡淡地说。
「那你怎么不早讲,早知道就不要来这间吃了嘛。」
她不语,只是耸耸肩,继续嚼蜡般的吃著难吃的焗烤饭。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知道这间店的东西已经不一样了,却还是要带他来这间餐厅。
事实上,她已经一年多没来过这儿了,但她却没有告诉潘明桓这件事。
或许,潜意识里,她想再提醒自己一些事。
很多时候,有些东西只是勉强维持著一个外表,而里面的东西,却早已经变质了。